序言
历二一五六年,羽国太子病危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大陆。羽国百姓听后无不为之担忧,因为羽国太子是羽国国主与国后唯一的儿子,之后国后再无所出。羽国皇室极为重视血脉,所以哪怕宫中有比太子大的王子,依旧不被百姓认可。
羽国国主当天就四处寻找民间神医,召集宫中所有医官。可是数日过去,众医官束手无策,那些神医也是呐呐无言。
“太子究竟是何病都无法诊断吗?”羽国国主面色铁青得质问着座下跪着得一众医官。
“回陛下,太子殿下得病情实属奇怪。太子殿下脉象细弱且沉,理应面色晄白,气息微弱才对。可您看,太子殿下面色荣润,纯色饱满,且气息有力,这么看过去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下首跪在最前面得一个老医官拱手道。
“那可有法子让太子醒过来?”羽国国主听罢也是一阵蹙眉。国后在一旁按了按国主得手,轻声问道。
“回国后,太子殿下虽然看起来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可是无论臣等如何刺激他的穴位,太子殿下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恕臣等实在是无策了。”说罢,一众医官紧紧将头贴手背上,双手交叠,弯腰伏地。
遣散一众医官没多久,殿外传来一声呼喊:“陛下,臣妾携婉儿来给您请安了。”
国后看着身边紧锁眉头的男人,他的鬓角已经泛白了。他才不过三十五岁,就已经长出了许多白发。他这些年来太苦了,外敌的侵扰,内政的迷乱,后宫的争吵。现在还有绥儿的病情。国后起身,看了一眼满眼疲惫的国主,她对他笑了,这一笑,让整个太子殿沉闷的气氛霎时开朗了起来。世人都知羽国国后是极美的,只是她很少出现在大家面前,哪怕出现也是一股威严包绕着,让人不敢直面其面庞。国后笑罢,就转身向殿外走去,一步步行至门外,不缓不急,仪态端庄,威严不减。
国主似乎还流连在国后的那抹笑之中,他的眼神迷醉,瞳孔湿润。长时间以来的坚强早已让这个男人忘记了温情,他整日如同机器一般,在各种政务中辗转。对于后宫中的女人,他来者不拒,他从来都知道,自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曾经两个人真心的耳鬓厮磨是注定一去不复返了的。他的终身都将奉献给这个祖先留下的国家。原本他也以为这样的他,她是再也对他笑不出来了的。
宫人们立在殿内,低着头,不敢抬头张望。
殿外,侍卫笔直站立在殿门两侧。此时的骄阳还不算热烈,柔柔弱弱得挂在天边,微风吹着宫绦。国后站在门外得高台上,看着台阶下站着的母女。国后数日陪伴在太子殿下身边,所以此刻看来面色略有憔悴。反观下面的澜妃和燕婷公主,俱是精心穿戴而来。
澜妃看着高台上睥睨天下,威严十足的女人,心中没由得生出一股惧怕之意。“该死,这女人,就惯会拿出这副姿态来欺压我。”
想罢,澜妃感觉到手中牵的小手,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忙在脸上堆起笑脸,松开牵着燕婉的手,向国后行礼。
“臣妾见过国后,姐姐这些日子都憔悴了许多,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还望姐姐照顾太子殿下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婉儿给母后请安。”
“都起来吧。”
“澜妃带着婉公主过来,所为何事?”
“回姐姐的话,实不相瞒,实在是婉儿这几日听闻太子殿下生病了就一直不放心,整日嚷嚷着要来看看太子哥哥。而且,妹妹听闻陛下已经数日未曾合眼,心中也是记挂得很,特意带了定神羹汤来给陛下。姐姐你看,婉儿这几日未曾见到陛下,眼睛都哭肿了。”澜妃说着就牵起燕婉的手。
国后看着澜妃身边的燕婉,虽才九岁,却已经出落得婷婷有致。仔细看去,那双眼还真的是红肿了。
“既然是婉公主对兄长的关切之心,对父王的思念之情,本宫知会陛下就好了。此时太子病情尚不明,还不宜被打扰。陛下也是方才才得以歇息,你若是真体恤陛下劳苦,今日就先带着婉公主回宫去。”
“姐姐……”
“好了!在宫中大声嚷嚷也不怕失了身份。”
“可方才臣妾明明见一众医官才出来,陛下如何能这么快就睡着。”
“本宫还不屑和你争这点宠。”国后眼皮轻抬,眼光飘向澜妃。尽管她此时的说是虚白也不为过,可是澜妃自知,自己和她云泥有别。
“今日你且带婉公主回宫,待陛下醒了,本宫自会告知陛下你们的心意。春粹,送澜妃和婉公主回宫。不要再让人打扰陛下休息。”
“是”
国后说罢就转身进入殿内,春粹关好殿门后,躬身向澜妃行礼道:“澜妃娘娘,请吧。”
澜妃也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见不了国主了的。“就不劳烦春粹姑娘了,婉儿,和母妃回去。”澜妃刚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被拉住了。低头看去,只见燕婉抬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着自己。
“母妃~”燕婉的声音明显还有些嘶哑,俨然是今日哭得嗓子不爽利了。澜妃只有燕婉一个女儿,自然是见不得她难过。可是现实又逼得她不得不低头,思至此,她恼恨得抬头看了眼面前的这座宫殿。
“婉儿乖啊,先和母妃回去。太子哥哥是我们羽国的太子,谁也不敢收他的命的。”
“真的吗?”燕婉还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随着她这一眨眼,直接在她细嫩的脸庞上留下了一条线。澜妃看着心里又是一阵酸。
“好了,婉儿不哭啊,婉儿哭了,母妃也就想哭了。”澜妃弯下腰掏出手帕拭去燕婉脸上的泪痕。
“母妃不哭。”燕婉奶声奶气的安慰传进了宫殿。宫人无不动容,国后眼中也不免流露出一些色彩。可这色彩只是稍纵即逝,随后就被波澜不惊掩盖。
国后再次进殿就看见国主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我可没睡。”
“嗯?”
“刚刚我听见有人说我睡了。”
“兴许是臣妾出去之时看岔了。”
“你不相信澜妃我理解,婉儿为何也不让她进来?”
“你认为燕婉应该进来?”
“她没有绥儿重要。”
国主说完,就看见春粹进来了。国主和国后谁也没有开口问殿外的母女如何,春粹行了礼之后便站在了国后身侧。
“嗯,臣妾进去看绥儿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当初绥儿出事的时候,殿内除了还关在地牢里的宫人外,还有当时也昏迷在地的燕婉。如今绥儿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儿燕婉却是第二日就醒了,不得不让人怀疑。更何况,她的母妃还是霍连澜。
看着国后进入太子的寝殿后,国主收起了脸上的笑。看向身侧的合全,抬手示意他。合全服了身子之后,便招呼着宫人退了出去,之后自己再关上殿门,守在殿外。
“出来吧。”
国主话一落,就见一道黑影出现在国主座下。
“陛下”
“起来回话。”
“是。”黑影的脸这次彻底暴露在国主眼前。只见他身姿挺拔,身材高大。如果不是他切切实实站在面前,当真是无法感觉到此人的存在。
“禀陛下,合源传来消息说,那边已经启程了。如今三日已经过去,再过几日他们就应该入京了。”
“好。”
“合全,传令下去,待合源队伍进京,便为贵客在宫中设下宴席,为他们接风洗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