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申50纪年6月13日,傍晚。
天空闪着雷,倾盆大雨“哗哗”的下,仿佛要淹没这个世界般。
交阳镇停电了,原因是雷电打中了变压器。
冯晓军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已经从手机上得知,从晶贝飞往克雷拉的H560飞机出了事故,于6月8日下午5时坠毁在拉尼娜郊区。
忽然,一阵响亮的敲门声传来。
“嘭嘭嘭嘭嘭嘭……”
原来是邮递员。
邮递员送来了一张信封,冯晓军把信封拆开。
一张毕业照!
毕业照里,他的妹妹冯婷,跪在一个破败的操场上,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她一人跪在地上,她的头发披散而下……
是幻觉,毕业照里,一百名学生聚在一起,冯婷端端正正地坐在红色的凳子上上,她并拢着腿,挺直了腰,两手放在膝盖上,面对着镜头,微微的笑。
毕业照的右上角印着红色的数字日期:50纪年6∕9∕00:00
冯晓军毛骨悚然。
8月30日,交阳镇,冯晓军在家收拾着行李。
他的母亲陈玉珍,正帮他把几件羽绒服塞进行李箱里,她说:“北方冷,记得穿多点……去到那里,给我电话,还有……”
冯小军说:“我会带‘妹’回来。”
陈玉珍红了眼圈,她说:“要不……你还是,不去了吧,我问过很多人了,他们都说那个实验基地,不干净……”
冯晓军:“妈……”
陈玉珍:“阿军,真的,我昨晚问过‘花’,道工佬说那里有‘脏东西’……”
冯晓军:“妈,没事,没事……”
陈玉珍:“你一定要带‘妹’回来,带‘妹’回来……”
冯晓军将一条蓝白相间的裤子塞进了行李箱,他记得这条校服裤是冯婷在去“晶贝教育实验基地”前,亲手帮他缝的,裤兜里还留着一张折叠起的试卷,那是一张期末考试的卷子,她担心自己的傻瓜哥哥又考不及格,便将自己卷子的名字改成冯晓军的名字,交了上去,结果老师通过笔迹认了出来……
昨晚,冯晓军把家里的试卷全都烧了,仅留下这张卷子。
该出发了,陈玉珍与冯晓军一同来到二运车站。
陈玉珍唠唠叨叨地说:“在外面,小心点,钱财不外露,以前你冯叔叔去读书时,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去了趟厕所回来,他的箱就不见了……等等,我给你买包姜糖……”
陈玉珍匆匆地朝小卖部奔去。
大巴车要开走了,冯晓军只好上了车。
窗外的景物开始缓缓移动,汽车使动了。
“喂,等等!”陈玉珍抓着一包姜糖,追着大巴,在马路上跑。
冯晓军打开窗户,伸出脑袋,他看见母亲穿着件米白色的花布衬衫,深褐色的尼龙裤,头发上却夹着一片干枯的荔枝叶。
他努力的摆动着双臂,快步的跟上大巴车,她的样子有几分滑稽。
冯晓军不顾危险的探出脑袋,伸出右臂,大喊:“妈,快点,我接着。”
陈玉珍一边跑,一边将姜糖伸向冯晓军的手心。
冯晓军的喉头一阵一阵的哽咽,他伸长了手,大喊:“妈,再快点,我接住。”
陈玉珍往前一跳,冯晓军终于抓到了那包姜糖。
陈玉珍扑倒在地,大巴车将她远远的甩在后头。
夺眶而出的,是冯晓军的泪水。
交阳镇离首都晶贝并不近,大巴车至少也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晶贝。
刚开始,大巴车内空荡荡的,仅有冯晓军,乘务员,司机三人,但渐渐的,人开始多了,汽车每停一下,就有一个学生跑上车,冯晓军知道,等下车里加上他自己会有五十位同学。
这辆车是政府的包车,是专门给选上的实验生去实验基地的专用车。
半天过去了,车内坐满了人。
天呐!那都是些什么人。
他们穿的衣服一个比一个奇怪,有些学生的身上挂满了银饰,银光闪闪,有的男生不系皮带,却在腰间绑着一条黑布腰带。
还有一位好伙计站在角落里,不知要干啥。
哇,他尿了!
一位身材比较发福的男生在吃着猪肉,那些猪肉还是生的,他旁边那位戴眼镜的小哥似乎非常反感,他用右手夸张地捂着鼻子,左手拿着一张卷子,将脸埋入卷子中。
那位吃的满脸油光的胖哥看眼镜男不顺眼,将一块猪肉砸向那位男生,吼:“请你,别客气!”
猪肉砸在那男生的头上,那男生笑着,非常斯文地将眼镜摘下,放在椅子上,然后猛地扑向胖哥,两人在车上打起来。
“欺我兄弟?大家上!”一群好汉扑上前,群殴!
乘务员阿姨大喊:“你们干什么,别打别打……”
冯晓军拿着一瓶矿泉水,正想喝,突然,一位男生撞了过来,矿泉水被撞倒,水溢了出来,打湿了冯晓军的裤子。
冯晓军只好拿出纸巾擦拭。
“看,看!”那个满脸油光的胖子,搜出那眼镜男的试卷,大喊道,“才40分也敢去‘晶贝’,这废物,大伙打死他!”
冯晓军一听,气得将纸团一扔,指着那胖子大喝:“你,就是你,胖胖的那个,你过来,咱们说说。”
胖子:“有话就说,大家是爷们,难道你是娘们?”
冯晓军:“好,那我就说,你凭什么说,成绩不好就不能去晶贝。”
那边的好汉们一听,笑弯了腰。
胖子说:“你是大山来的吧,现在什么年代了,虽然成绩对大人来说没啥事,可对学生说就是命根子,学生值多少两,全看成绩。”
冯晓军:“你的意思是,有人考零分,那他就是垃圾?”
胖子:“你咋地不会就是那坨垃圾吧?”
冯晓军:“我冯晓军最憎恨的,就是用成绩来衡量别人价值的人,你过来!”
胖子:“干嘛!”
冯晓军:“揍你!”
胖子:“问过我兄弟没有?”
冯晓军将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一个壮男走过来,伸出两手就要抓向冯晓军的衣领。
冯晓军伸出两臂格住他的两臂,左臂分开,右臂也分开,冯晓军的两臂带着敌方的两臂,在胸前迅速的转动,宛如螺旋桨般,那壮男的两臂被卷进了螺旋桨中绞动,很快,冯晓军将左臂抽出来,只用右臂就将那壮男的两臂固定住了,冯晓军的右手抓着他的右手,腋窝夹着他的左手,只要冯晓军右臂稍一用力扭动,那壮男便疼得直掉眼泪。
冯晓军右脚一撂,那壮男便倒在了地上,他捂着两臂直哀嚎。
又有一学生伸拳,朝冯晓军脸门打来,冯晓军伸出右臂格住他的右腕,往下一拨,左手接替右手钳住他的右腕,冯晓军全身一抖,身上的力气瞬间聚集在右手上,他用右手背扇了他一耳光。
那家伙一头撞向椅背,“砰”的一声,晕了过去。
大巴忽然刹车,冯晓军在惯性的帮助下,朝前面那两个倒霉鬼撞去,那两家伙应声倒了下来。
冯晓军将脑袋猛地朝后一仰,后脑勺撞在一名学生的脸上,那家伙捂着鼻子不断的后退,不敢再向前了。
胖子朝冯晓军扔过来一瓶矿泉水,冯晓军右臂一扫,矿泉水被打了出去,砸在另一名想跑过来的学生脸上,顿时,水花四溅,水珠打在冯晓军的身上,他感觉凉丝丝的,真是大快人心!
冯晓军右手一伸,抓住了胖子的肩膀,冯晓军闻到了一股作呕的生肉味。
冯晓军用左手捂着鼻子,右手扼住胖子的肩膀,大喝:“向人家,道歉!”冯晓军把眼镜男拽起,低声说:“来我这里坐。”
眼镜男朝一边朝了朝手,一位女生也跟了过来。
冯晓军定睛打量了下面前这对男女,他们的衣服也很怪,男的戴着一顶白色的圆帽,那顶帽子就像一个白色的平底碗倒扣在他的头上,他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马褂,打底的是白衬衣,裤子是白色的,就连布鞋也是白的,不过他长得有点黑,在白色的映衬下,就显得更黑了。
冯晓军忽然感到一阵头晕。
眼镜男说:“兄弟,你怎样?”
冯晓军将一块姜糖含入嘴中,说:“没事,有点晕车,我叫冯晓军,你们俩怎么称呼。”
眼镜男说:“叫我安巴回,她叫阿打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