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高铁飞速地行驶在广袤的大地,江心月凝望着窗外转瞬即过的景色,心里不免一阵悲凉。堂堂的名牌大学生,真的要沦落到给豪门做女仆的命运吗?可是,她心里清楚得很,这绝不是一句疑问句,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在她七岁的时候,父亲因公殉职,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地抚养她们姐妹长大,终因积劳成疾而病倒。她上大二的时候,母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终时拉着她的手,苦苦叮嘱道:“月儿呀,如今看你这么有出息,妈也算安心了,知识能改变命运,妈一直相信这句话,所以才倾尽所有的供你上最好的大学。可是你妹妹还小,妈走后,这个重担就只能落在你的肩上了。”单亲家庭的孩子一般都很坚强,江心月当时抑制住了即将喷薄而出的泪水,郑重地对妈妈点了头。
两年过去了,江心月大学毕业了,妹妹也高考完毕,可是成绩却差强人意,出于对母亲的那份沉重的承诺,以及长姐如母的想法,她毅然决定要让妹妹读自己所在城市的一所收费高校。尽管不如自己所在的名牌大学越州大学,但是她已经详细地了解过,这所学校从师资到专业应该都是仅次于名牌大学的,只要妹妹能在那里用功读书,相信将来的出路一定会很好的。而且,自己的小姨一直住在这个城市,有小姨照顾妹妹,她也能安心去工作。当然,这需要她付出相当的代价,就是要去一家豪门贵族做女仆。因为只有这份工作的薪水才够妹妹的高昂学费以及她们姐妹二人的生活费。
“各位旅客请注意,还有十分钟,就要到达江州市了,请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播音员好听的声音响起,江心月忙打断思路,站起身收拾行李。
列车准时进站,江心月随着人流走向出站口。她一边拖着行李快步走着,一边向站口处张望,希望快些看到好朋友乐欣欣的身影,要知道她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城市,这份工作也是乐欣欣给她介绍的。
可是事与愿违,她在站口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一直没有看到她的影子。掏出手机给她打过去,听筒里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焦急和不安袭上了她的心头,她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向她问清雇主的地址,她甚至都不知道雇主的姓氏。不然的话,她还可以自己试着找去。
站台上冷清下来,江心月焦急地来回踱步,高跟鞋发出了枯燥“咚咚”声。不时地有几个面向不善的人走过来问她是否要车,或是否住店。她牢记着乐欣欣的嘱咐,这车站上不良之人很多,千万不能和他们搭讪。犹豫了一下,她拉着行李准备离去,现在已经是初冬了,一过五点天就蒙蒙黑了。不管怎么说,先找个地方住下再说吧。
临行时,交完妹妹的首期学费,她把最后仅剩的一千多元积蓄都留给了妹妹。自己就揣着那个仅有贰佰多零钱的钱包上了路,因为想反正到了江州就能入住雇主家,吃喝住都不用花费的。可是万万没想到……
哎——乐欣欣说过,江州的物价还很高的。她要不要叫出租车呢?来到大街上,她还在两难。尽管如此,她的心里却丝毫也没有埋怨乐欣欣。人家已经给她解了燃眉之急了,再说,她从不是个不守时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耽搁的。
不幸中的万幸,拉着行李的她走了二十多分钟,就找到了一家看起来干净的旅店。单间一晚上八十元,还好,她的钱能支撑两天了。
服务员领着江心月走到二楼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打开门,一股潮气扑鼻而来。她皱了皱眉,打开灯,屋里只有一张粗陋的桌子,和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她走到床边,掀开床单,往下看看,觉得还算干净。
“在这寸土寸金的江州市,八十元一晚上住一个单间能奢望有多好?”江心月自我解嘲地说着,脱下外套,躺在了床上。上午十一点多的火车,一坐就是六个多小时,昨晚和妹妹一直聊通宵,五点多的时候才迷糊了一会儿。困意很快袭来,合上双眼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