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岁的她终还是回到了这座城市,不同的是,她还没有忘记心中的那个他。
暮芊洺站在天台上,双臂搭在栏杆上,身子向前倾斜着,俯视着大地,她的神情仍是不可估摸的忧伤,眼珠四处转动看着着周围,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她说:“邵文晗,我回来了。”
后来的一年中她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窗帘也拉得紧紧的,她讨厌阳光溜进,她讨厌一切会震撼她心灵的东西,哪怕是夜晚,她也不愿开灯,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身上的淤青数不胜数,她没有感到一丝的疼痛,甚至有些变态的爽感。
她不愿出门,总是在网上与她的心理主治医生交流、探讨,以寻求一丝正常的安慰。
她偶尔会出门买药,也顺便去一趟医院,做一次面对面的治疗。
事实上,在离开邵文晗后她便患上了抑郁症,一个随时可能会结束生命的病,她时常头痛,总有自虐倾向,哪怕再疼,她都能从中获取一丝快感。
她也不想如此下去,不想活得跟一个疯子一般,可他的心理主治医生却说:“这病要想痊愈,主要靠患者自身心理的转变,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的心结开了,病也就散了。”那时的她笑了笑,说道:“那我大概是治不好了吧。”
渐渐的,她发现她对男性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甚至会引起头晕、呕吐,熟悉一点的异性还没有多大反应,但要是陌生人便一见必吐,这都成了一种习惯。
在这治疗的一年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加强了许多,呕吐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可自虐倾向却越来越严重,总想着刺激神经,刺激大脑,麻痹自己。
24岁的她终于敢走出家门,傍晚,她头昏的厉害,晕眩感一阵一阵的刺激着大脑神经,她抬手揉着太阳穴,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药店门口,刚抬脚,视线便被黑色西服的那抹身影所锁牢,大脑也逐渐变得清晰,疼痛感,也消逝的差不多了,她自嘲的笑了笑,原来他才是她的良药。
她往前走了几步却看到一个卷发女子走到他身旁,娴熟地挽住了他的胳膊,略尖的声音在空中传播、扩散。
那个女子说:“麻烦拿几盒安胎药,谢谢。”
这一幕如洪水般汹涌而出刺痛了她的身心,胃部又是一阵翻滚,她猛的捂住嘴忍着想吐的冲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了柜台前,随着干脆的敲了敲柜台,居高临下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生厌,她淡淡的说着:“避孕药,谢谢。”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他刚好听到。
时隔多年,她还是那么爱吃醋,本是来买止痛药的她在听到“安胎药”三字后大脑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硬生生的改成了避孕药。
她故意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只为他能听到,哪怕他丝毫不在乎,起码她心里能保留一丝幻想,比如他若无动于衷,她只当他没听到。
软绵的声音刺痛了他的耳膜,那么熟悉的音色他不可能不记得,邵文晗浑身僵硬,下意识地推开了挽着他手臂的周宁欢,他的食指微微抬起但却又落了下去,他偏过头,正好对上她幽深的眼眸,仿佛期待已久,此时的他竟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期想已久的容颜此时就在她眼前,她下意识的皱了眉,口中小声嘀咕了一句“不是于落”,可他却看懂了她的口型,身子又僵硬了几分。
暮芊洺见女子不是于落,呕吐感便越来越强烈了,一个没忍住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难受的跑了出去,单手扶墙,身子半倾对着垃圾桶便一阵猛吐。
她吐的难受极了,感觉整个肚子都放空了一般,吐完后她便又感到头晕,她猛地都摇了摇头,忽然感受到身后多了一股力,她侧头望了一眼后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猛的后退,肚子又是一阵翻滚,叫响声异常的大,脸邵文晗听到了都忍不住蹙眉,他上前一步,她便后退一步,直至他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拉她,她猛地大叫:“别碰我!”
暮芊洺见他不为所动,手指已碰到自己的指尖,她便使劲的甩手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别碰我!”她又重复了一遍。
邵文晗脸色难看极了,良久他才开口道:“芊芊,我和于落没什么的。”
暮芊洺冷笑几声后便离开了,邵文晗盯着她的背影也没有去追,他说:“既然再次相遇,我就不会再放手。”
暮芊洺仍如往常一样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她脑海里不停浮现那个女子说要安胎药的那一幕,她猛地掀了桌子,玻璃渣碎了一地,她用手去捡碎渣,渣子刺入她的手心她也并不感觉痛,鲜血一滴滴的下流,她笑了不管不顾的继续捡着。
她收拾好房子后便去了医院包扎了一下手,她走出医院,阳光照在她身上,她不适应的用手遮挡着脸,厌恶得皱着眉,走了几步后有个人给了她一张宣传单,她看了几眼“法语翻译所”在招人,她停住了脚步犹豫了片刻决定去应聘,整日看病吃喝的她经济严重短缺。
暮芊洺走进招待室,一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办公椅上的邵文晗,她厌恶的皱着眉,艰难的走了过去,她随意的将自己的档案扔在桌上为的就是不被录取。
“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一点应聘的样子都没有!”邵文晗的助理郭明不爽的说着。
暮芊洺轻笑一声对上了邵文晗的眼眸,她毫不畏惧甚至还带着一种挑衅。
“看下她的档案。”邵文晗对着一旁的助理说道。
郭明看了后便不削的撇了她一眼:“没有工作经历还在我们大公司这里拽。”
“回去等通知吧。”邵文晗说道。
暮芊洺看了他一眼后便走了,走时顺便带关了一下门,在关门的那一刻,她听到邵文晗说“把她录了”,这么碰巧,暮芊洺不信他不是故意的!
暮芊洺一回到家便接到了录取短信并要求她明天就来上班,分在邵文晗组下。
暮芊洺气的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她走到床头柜旁喝了药,这时的她镇定了许多,以前的她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可他却背着自己和于落去了酒店,向来有爱情洁癖的她当机立断的提出了分手并一个人跑到了另一座城市,去了新的城市的她过得并不好,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的全是他和于落进酒店的那一幕,再往后她便患上了抑郁症。
第二天,暮芊洺去了公司,刚进门便看到了熟人。
于落朝她走来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好久不见啊暮芊洺,你来这上班不会是想抢走邵文晗吧。”
暮芊洺一脸不在乎,“我不要的,你竟那么宝贝。”
“你别给脸不要脸!”于落气愤的握了拳。
暮芊洺指了一下前面,“你家奸夫来了。”
于落立马跑了过去挽住了邵文晗的胳膊,在背后比了一个“V”的手势,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刻邵文晗便甩开了她的手。
于落满脸委屈连说话的声音都带有些哽咽:“文晗,你这是干嘛!”
“我有洁癖。”
邵文晗一进办公室便叫助理把暮芊洺叫了上来。
“邵主管,有事吗?”
“你当我秘书吧。”
“邵主管不是有了助理吗。”
“秘书又不是助理。”
“那就谢谢邵主管提拔了。”
暮芊洺说完后便转身准备走,邵文晗及时叫住了她,他说:“芊芊,要不要回到我身边。”
暮芊洺身形一颤,她不知道,她现在连病都还没好。
“就目前的状态挺好的。”她说。
近期“法语翻译所”和“宾宾集团”签了合同,宾宾集团有一笔法国的单子,法语翻译所的董事长派邵文晗负责此事,两人交谈融洽签了约后宾宾集团举办了一场交接酒宴,邵文晗自然的邀请暮芊洺当她的女伴。
酒宴上十分热闹,各大集团的董事长都如约而至互相敬酒,有的还在挖别家的人才,暮芊洺坐在一个角落里自己喝着酒,她不喜欢人群,特别是这么多男人在场,她不停的喝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她怕她太清醒了就会反射性的呕吐。
暮芊洺边喝边看着周围,视线停留在了于落敬邵文晗酒的那一幕,她别过了眼,头脑一片发麻,过了一会儿她想离开了,她找了半天邵文晗都没有找到,却在吧台处看到了邵文晗的手机,她拿了起来,忍不住翻看短信,最新的一条是刚刚他发给于落的信息,上面写着“四季大酒店,4401”。
暮芊洺感觉自己脑袋都快炸了,曾经看到的于落与邵文晗一起进了一家酒店那一幕有窜了出来,脑海里还不停出现那句“芊芊,我和于落没什么的。”
暮芊洺自嘲般的笑了笑,她去了四季大酒店,找到4401见门没关紧便直接闯了进去,她看到于落正在脱邵文晗的衣服,她不紧不慢的拿起手机录下了这一幕。
“暮芊洺!你要不要脸!给我出去!”于落发现后便大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