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了!她心里哀哀一声,急急忙忙套上鞋,抓起书包跑出了门。
离车站还有很长一段路。她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把书包甩上后背背好,又从口袋里掏出手表戴上,一边盯着分针悄无声息往“6”字靠近,一边暗暗祈祷车不要走。
可惜天不如人愿,当她赶到车站的时候,平时该停靠着公共汽车的地方已然空空如也。
完了!她的心像被雷击中了一般,咚咚作响,缓缓生出一股绝望的气息。她看了看表,分针早已越过“6”,往“9”毫不停歇地奔去。
也许车还没来。她从心中硬扯出一丝希望,自我安慰着,并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往车来的方向紧紧眺望,盼望那个小小的路的尽头会忽然奇迹的出现一辆熟悉的公共汽车。可是当时针移了一位数的时候,依然没有一辆车出现。
怎么办?她问自己。父亲说过,假如她因为拖拉迟到了他是不会管她的。不必考虑他了,她想。已经没有车了。也不可能有车的。公共汽车永远都那么准时,仿佛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无论你怎么哀求,它只会早早结束你生的希望,不会多给你一分一秒在这美好的世界流连。摩托车是有的,那种因晚归而想顺带拉人挣几个钱的中年男人开的车,可是收费贵得离谱,足够她来回十多趟了——假如是坐公共汽车的话。何况,她身上也没那么多钱。她按了按裤袋里的钱,那四块车钱,就是父母给她往返的全部车钱。
怎么办呢?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念的中学,是在乡下,道路崎岖,交通不便。过了下午五点,往这个方向去的人流车流就像一条通向沙漠的河,越缩越小,越流越少,直至消失。
搭顺风车吧。她心中已有了一个主意。在她这么想的时候,过来了一辆摩托车。
“小姑娘,去A乡吗?”她看了看他。
“我不是坏人,我也是A乡的。我顺路,要不要搭你一程?”那汉子见她没理他,放慢了车速跟在她旁边继续搭着讪。
她定住了脚步直视他,“你收多少钱?”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仿佛利剑一般看穿敌人所有的阴谋诡计,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利剑一般能够穿透所有的凶险屹立于世。
汉子立马喜笑颜开,“25”,他说。
“不坐。”她扭头便走。
“20!20!”汉子急了,急忙跟上她。“不能再少了姑娘。你要问别人,还要收更贵呢!”她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走着。“你看现在这个时间,人人都下班回家了,你不坐我的车,等会就没车坐了!”那汉子依旧不死心,苦口婆心地劝着她。
她低着头不说话继续往前走。那汉子开着车跟着她说了一阵,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便自讨没趣地走了。
那汉子一走,她便在心里啐了一口。“呸!”她想,“我拦个顺风车,那些好心人根本不会收我的钱,我免费的车不坐干嘛要花20块钱坐你的车!”
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晚归的中年汉子想拉拢她,她都没有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