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打!打死她!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打!”一名身穿蓝色粗麻布的肥胖男子,面相凶悍的瞪着被两三个男人操着棍子围打的丫头,那丫头用手死死地护着头,因此头发甚是凌乱,一棍子打下去,白栀的手瞬间起了清淤。
女孩十五岁模样疼得抽着气,却不敢大声呼痛,再大的疼痛也一样得忍着多少年来,她都忍了。耳边嗡嗡直响,隐约传来几声粗犷的爆骂。
“你算什么东西!敢偷我的药!你知道这金创药膏要多少钱吗!就算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老子现在巴不得你那个没用的妹妹早点病死!免得吃我的用我的,白养活!是她命不好!一出生就克死自己亲娘!没了老爹的宠!现在好了!她还把你一块牵连了!你还要去救她?!姐妹情深啊?哈?”朱德四一把扯起她的胳膊肘,“白喃离!我告诉你!没人会把你这个昔日的二小姐放在眼里了!你听明白没有!”男子用力的一吼,彻底让她从疼痛的身体里回过了神.
“你不是要救那个扫把星吗?那就把你最珍贵的拿来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敢吗?”朱德四狰狞的嘴脸让白喃离看了就想恶心,但她却没有挣扎的余力了,身体已经给了她最大的疼痛,剩下的只有哭泣。脸颊的泪水立刻涌出。
“要是当初没有你那个祸害妹妹,我朱德四照样还是那个风风光光的朱管家!更没必要来这种穷乡避壤!”
“今天晚上她要是没把这些水缸装满,就别让她睡觉!我们走!”朱德四转身便带着几个人退出了院子。
白喃离立刻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四下望着四个巨大的空水缸,却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般,身上的伤却让她痛的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妹妹病重还在等着她……
这里是乡野山村,她和她的妹妹就是当年被送来寄住在九寨村刘氏一家的。
她跑进了别院,那间下雨常年漏水的破屋子,满屋的霉味扑鼻而来,伴随来的还有灰尘,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条长板凳,缺了一条腿的木桌子是靠着破烂的土墙才不至于散掉,而且这间破屋子里没有床,有的只是铺地的稻草,而稻草面上,躺着的正是受了重创的白倏离,正是她的妹妹。
“倏离,姐姐回来了,”白喃离看着她泛白的脸蛋,顾不得得心痛,赶忙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白皙的肩膀,用手指头将上面附着的金创药膏裹了下来,这金创药是她匆忙之间偷得的,不料还是被发现,只好将药涂抹在自己的肩上再带回来了,那朱德四早年得知自己也被连累来到这乡下,估计也是他自己卷来的。
白喃离顺手涂抹在白倏离的后背上。在那里有着满满的已干掉的血渍。伤口感染的不成样子。
“姐姐,不要救我了,我不想再连累你了,干脆让我死了,尚书府的人就会接你回去的。”白倏离虚弱的说着。
“住口!倏离,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傻话了,听明白吗?”白喃离红着眼,不由得抽气。
白倏离不再做声,任由着姐姐的数落。
“相信我,父亲一定会派人来接我们回去的,我们再忍一忍,好吗?”白喃离将她后背的粗麻衣拉下,捧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等到白倏离点头,这才搂住了她……
天倏尔已深,转眼就到了子时,刘氏一家早已歇息,就连猪栏里的猪也打起了鼾声。现在已是五月,虫声四起。
“吖。”是那破烂的茅屋门被轻推开的声音,小小声的,显得开门者有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
白倏离抬眼望了望天色,那还未到十五的月光竟还有几分惨白色,她轻轻踏出长满青苔的门槛,渐渐像小院外走去,她伤势已经严重到无法徒步行走,此刻却是硬撑着一口气。
月光洒在密林里的各种缝隙里,让原本黑漆漆的树林子变得几分暗亮色,白倏离的小脚踩在那柔软的小草地上,借着月光对着一株长得并不出奇的小松树楞了许久,目光才渐渐地往上移,松树的一枝丫上赫然挂着一条普通的麻布条,那料子,正是像这些穷苦人家身上穿的。凉风袭来,那布便飘摇起来,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异常诡异和阴森。
但白倏离似乎置身事外一般,面上毫无表情,有什么是比死过一次的死亡感觉还要可怕呢?不,没有了,至少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没有了。
她渐渐转向吹风的方向,那不远处的黑暗中渐渐走来一个黑色人影,草地上“沙沙”作响,原本凭着那人的本事,根本可以让她毫无察觉的,可是见上一面而已,对他来说没必要在她面前神神秘秘的了。
“被人害的感觉如何?”他一袭黑色斗篷,长帽子将他的半张脸给遮住,她只能看见他正在说话而缓缓动起来的嘴唇,耳边响起的声音是个中年男子应有的磁性。
“你可以告诉我了吗?为什么选我?又为什么要帮我?”白倏离挺着伤,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听出她声音几分颤抖,心下不由得佩服,小小年纪就有着能面对这些大死大伤的自然和硬气,看来他果真选对了人。
她看着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不像是什么嘲讽,“怎么不说话?呃。”说话牵动了她背上的伤口。
“小丫头,什么时候告诉你由头,那是我的权利,非常抱歉这段日子许久没回来看你,一见你竟是这副模样了……看来尚书府的人也没闲着啊……”
话还没等他说完,白倏离便突然看向他“你什么意思?”她小手正要揪住他的衣襟……不料他将她的手腕给握住,手一伸一收,将她折进胸膛,让她背贴着他的胸膛……
“你受重伤了,不要给我轻易动气,你的命可是我花大力气保着的!都重伤了,还敢使劲玩命!平时的运功要领现在用的到是蛮狠劲儿啊!”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狠狠警告着……
“死大叔!你做什么……”白倏离艰难的抽手推他。
“你伤背上了?”见她及怕触动背部,便疑惑一问,看她表情不可否定,他淡淡的说,“把衣服脱了,赶紧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