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6月,上海,姚府(姚文藻)。
灯火通明的正堂之中,装扮古朴典雅,气势儒雅而又不失威严,殿内有着近五盏煤油灯在那儿燃烧,灯盏中则放置有上等的香薰,袅袅的青烟升腾而起,盘绕在屋内,令人心旷神怡。而一毫升的煤油据说可以烧三夜。
巨大的清代典型红木方桌又配上了高腿太师椅,方桌四方各坐了一人,年纪大都在半百左右。而每人身后则站有一二人,样子或文或武,但相同的是他们一个个都道貌俨然,互相不敢有丝毫言语,只是谨慎聆听着桌上谈判的嗦嗦声。
桌子上手的中年男子,身着一袭浅驼色的马褂,头戴了顶方帽,手上把玩着一对四座楼狮子头上品核桃。面容富态,不难看出眼目之间有着狡黠之气却又不失尊严,显然是富甲一方的巨贾。
“前些年,袁项城(袁世凯)那厮破坏了咱们准备已久的葵丑复辟行动,我本当他是民国忠心的拥护者,却不想后来他竟然自己称了帝,真是可笑!”巨贾左手端起烟枪,抽了口烟,严肃而带着讥讽地调笑着几个月前袁世凯称帝不到83天便被废的时事。
“哈哈哈,王兄所言极是,袁世凯虽身居高位,此等行为却实在是像极了跳梁小丑。”此时下手一清朝书生打扮的中年人接过了话头,一身迂腐的文气,满嘴官腔地说道“不过依在下看来,此等闹剧对吾等此次行动却未必不失为一件好事,须知今年年初便因此事爆发了名为‘护国运动’的反帝制革命。如此一来,国内局势动荡,正适合吾等之行动。”
“我非常赞同胡嗣瑗先生的看法。”话音刚落,侧面立马又有人接上了,足以见得此次会议节奏之紧张,内容之重要。不过这次说话的口音与前两位相比却实在是显得突兀了,口辞不仅不清不楚,而且说话的语速极慢,仿佛舌头打了结,像是非常艰难般。不过看到他打扮,一切也就清楚了。那人穿着优雅高贵的黑色西装,系着领带,身材短小且干瘦,嘴上留着一撮明眼的八字胡,典型日本男子打扮。此人叫做西本白川,他作为日本较早一批侵略者代表,已经在中国待了有好些年头了,与此同时红木桌上还剩下的一位同样来自日本,是日本宗方的代表。日方此次就是想联合反民复清的势力共同干掉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国民党执政的中华民国和一些爱国主义势力,以谋取自己的庞大利益。
“不过,即使如同我们先前所说,张勋先生和冯国璋先生联合打击民国势力。但是希望在坐的各位清楚,我们要面对的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群体,仅仅凭我们这些兵力,完全不足以与之对抗。”西本白川继续说道,眉头紧锁,挤成了一个川字。
“的确,我们能够提供的也只有经济方面和情报方面,军力还是得倚靠冯、张两位大人,特别是张勋大人的辫子军。”胡嗣瑗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
“可辫子军虽然厉害非常且装备精良,但是人数却不敌民国军方和其他反清势力,一旦正面交战,凶多吉少。”宗方代表的话无疑是在本来就不容乐观的局势上又泼了一盆冷水。
“的确……”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中,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担忧。
“哈哈哈……”突然,王宝田大笑了起来,道:“这点各位就不用担心了。的确,辫子军一直是张勋大人的主力军,不过却不是最后更不是最强的武器。”
“哦?此话怎讲。”每个人的目光都犀利起来了,看不出是柳暗花明的兴奋还是莫名紧张。
王宝田不紧不慢地抽了几口烟,左手拿着烟枪在桌面上敲击了半天,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才缓缓说道:“各位只管放心就是了,至于具体的我也不方便透露,毕竟今天我们代表的是四方势力,而不是一方,你们说对吧。”
其他几人彼此相望了一下,面色更加凝重起来。张勋和王宝田这是在赤裸裸地隐藏实力,而且是不弱甚至是强大的实力。不过的确,他们几方虽然是一同谋事,但却代表了不同的势力,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宝田心里也是冷冷一笑,在他看来,当晚的四人都是各怀鬼胎。正所谓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一旦利益受损,他相信在座的会立马翻脸。不过他却丝毫不担心,不管是对民国势力也好,对其他势力也罢,他相信张勋大人准备了五年之久的那股力量就是最强底牌,更何况是那种非人类的力量,一旦倾巢而出,足以撼动整个世界!每每想到这,他就热血沸腾,也是为什么他坚定不移支持张勋的主要原因。
“王先生说的话有道理,是我们突兀了。不过能否稍微透露一点消息呢,你这样实在是很难让我们放心啊。”西本白川面露难色,然后低下了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小算盘。
“这个自然,不过我能告诉你们也只是张勋大人的最强力量唤做‘涅槃阁’,他希望大清能够像凤凰一般,涅槃重生。”
“涅槃阁?”其他三人眉头锁的更久了,从名字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虚实来,反而染上一丝神秘。
王宝田很满意这种别人探不清虚实的效果,把玩了几圈核桃后,得意显露于面:“而‘涅槃阁’的最高领导人则是以前的巨灵神——徐鼎天。”
“徐鼎天?!”有些人听到这个名字直接叫了出来,面露震惊之色。“他不是死了好多年了吗!”
“呵呵,死没死谁又说了算呢。好了,天也快要明了,就按今晚这样打算的干吧。”王宝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起身走了。留下一行呆如雕塑的人,都不停地嘟囔着:“徐鼎天没死……徐鼎天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