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先人开辟的崎岖山路,熟悉的过往场景在眼前飘过,爷爷亲切的话语仿佛还响彻在耳畔。
"小风,你要知道,一路走来,人会遇到很多的风景。有的擦肩而过,有的记忆犹新。逝去的风景、未见的风景,都是你一生的风景。不管怎么样,每个人脑海里都应该有一处挥之不去的风景,清楚或是模糊,关于什么,也许你不知道,但是它确是你一生的记忆……"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只是你路过的风景,为你的旅程增添丝许的阳光和忧伤,这一切经过时间的洗涤后,都会沉淀,变成记忆,堆积在时间的某个角落里。站在这个偏远的古老小镇,我渐渐明白,有很多的事情和人,都只是你路过的风景,无论我们怎样挽留,逝去总是要逝去,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任何的意义。开始懂得有些事和人仅仅是我们的纪念……"
"印侠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人世间加持在它身上的束缚太多,里面充斥着阴谋,有人意图遮盖这天地……你的这一生注定不凡,外面的世界才是你闯荡的天涯……"
……
虽过去多年,但这些晦涩难懂的话语依旧历历在目。
李风年少,浅显的世间阅历令其暂时无法通晓深意,可他深刻的记得,爷爷生前最大的希冀就是亲眼看到他成为一位强大的印侠;这些年,他也在朝着这个目标矢志不渝的努力着,可惜造化弄人!他却让老人家留下了遗憾,临死前还一直惦念……如今,这已经成为了他终生的痛,在印侠一途坚持走下去的精神支柱。
年仅十三岁,他就孤身一人,山野讨生;睡在破旧的茅草屋,衣不蔽体,忍受着天寒地冻。每当身体无法抵御严寒的时候,他就练一套爷爷亲手教给他的基础印录——"金刚棍法"。
这套棍法刚柔并济,迅猛异常,力不虚用,握也坚固。修炼至大成,挪展身形、只在数尺之地进退闪让,棍影如山,环护周身,棍势如长虹饮涧,拒敌若城壁,破敌若雷电。
多年来的勤学苦练,使得李风的棍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疾如奔雷,刚柔不摧,虽没有灵气加持,但承蒙上天眷顾,天生神力,每一棍的威能绝不下于十钧,寻常九纹印者根本不敢撄其锋芒。
藉由五指大山外围的寂静,李风方才毫无顾忌,手中长棍凌空狂舞,笑傲丛林,短短三柱香的时间,周身十丈内的灌木尽数拦腰截断。茂林近处寻常鸟兽惊悸,强大的猛兽咆哮此起彼伏。
“歛~”,倏忽之间,一道低沉冗长的怒吼骤然响起,百兽伏悸,分毫间一切戛然而止,大山重归寂静。
"这茂林近处到底潜藏了什么强大的异兽……"抹了一把脸上滴落的汗水,李风轻声喃喃自语,显然惊诧于先前出现的威压吼声。言语间,他缓缓脱下早已被汗液浸湿的百家衣,露出了一身与羸弱外表不相符的健壮曲线。
李风目光扫射,寻着一片净朗空地,遂小心翼翼的将破旧的百家衣放好,生怕它一不小心就被树枝给刮破了。家中贫寒,生活窘迫,每日砍柴换来的钱财还不足裹腹,这件破旧不堪的百家衣也是爷爷在世时筹求街坊四邻不要的边角布料,耗时数月,亲手缝制送给他的九岁生日礼物。
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穿别人家孩子丢弃的衣服过活。这件衣服可以说是他自打从娘胎肚子里出来穿过的第一件新衣服!也是爷爷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珍贵遗物之一。
因为这一次心力交瘁的辛劳,加上年老体迈,爷爷在一次偶受风寒之后卧床不起,直至撒手人寰。每当想起爷爷,李风总是泪眼婆娑,说话的声音常带着哽咽。
"好了,虽然每年对五指大山朝圣祈福没能成功留下爷爷,但他老人家常常教导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我李风现在一无所有,暂时无以回报大山恩情,只能用最虔诚的跪拜之礼叩谢恩德!"
言毕,李风恭恭敬敬的在空地上朝着五指大山行三跪九叩首大礼,凝重的神色、坚定的眼神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
"唉……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大山深处传出,感叹之中夹杂着无尽的沧桑与落寞。
"你是谁?!"礼毕意尽,李风本打算收拾一些灌木当柴火换取口粮离开,回到镇上准备迎接他人生中的第三次天赋检测,不曾料想妖异的声音陡然出现,内心惊颤,有些惶恐不安。
"哈哈……我是谁???被关押了这么久,世人估计都忘记我的存在了吧……"放荡不羁的笑声回荡大山之间,然而,令人惊诧的是,兽群竟然没有惊起丝毫波澜,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寂静无声。
觉察到大山此刻的异动,李风的直觉告诉他,这声音的来源绝对不简单,甚至可能就是那传说中被镇压的灭世妖魔。
"你是不是一直庇护我们爷孙的山神?"李风放下手中的木材,极力表现出镇定自若的模样,对诡异妖声进行试探性询问,言语间不敢掺杂分毫不敬。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欣赏你的知恩图报,想让你做我的徒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这个机会就算印天宫的绝世天才也不会享有的……"诡异的话音潜藏着一股常人无法抵挡的诱惑,这让李风始料未及,没想到它竟然想收他为弟子,可真是比天上掉馅饼还要好一万倍的大好事啊!灭世妖魔之能绝非浪得虚名,有其万分之一也足以笑傲冀州!
沉思良久,李风才缓缓开口回应:"我很感谢你多年来为我们提供的庇护,在这里我再向你诚挚的道谢!"
对着大山深鞠一躬,再次行三跪九叩首大礼,随后起身,双手紧握长棍继续诉说:"可是很遗憾,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李风此生就算卑末,也断然不会与邪魔为伍!更加不会拜它为师!你的庇护之恩我无以为报,唯有贱命一条可献之!除却这,其他请求恕难从命!我是绝不会答应的!就算死也不答应!"
"我是绝不会答应的!就算死也不答应!"铿锵有力的话语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冲击着大山,一时间山林狂风大作,晴空霹雳。
"哈哈~少年真是有趣!有趣!这脾气我喜欢!"望着这裸露着上身,坚挺昂立的贫苦少年,诡异妖声颇为诧异,它没有想到,在这鄙陋边缘之处竟还有如此深明大义的正气少年,真是难得!
就在此时,十里开外的古印镇青石道上场面异常火爆,人山人海,镇上少年天赋检测的景幕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青石道中心摆放灵崖石的检测台,一位位着装靓丽的少年少女谈笑风生,正排列等候测试。对于那些检测通过者,众人无不抱以羡艳的目光恭贺其父母,而其父母也在满心欢喜过后,立即收起飘飘欲仙的失态之举,客套的回应街坊四邻的齐声恭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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