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看见黄琦出现,知道自己这次栽了,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小眼珠子滴溜乱转,眼睛不停的四处观瞧,黄琦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
“小家伙,不用想了,做了那么大的事,我对你可是佩服的紧呐,给你个机会!告诉我,我对你不薄,为什么要跑?”
“我不跑,让你弄残了好讨饭吗?”栓子说着话,眼睛还在四处寻找脱身的法子。
“谁说我要弄残你了,他们都是些不合格的垃圾,与其在外面饿死,还不如给我们创造点价值。”黄琦虽面带微笑,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汗毛直立。
“别想了,你逃不掉的,给你介绍一位大人物!”
栓子被黄琦所说的话吸引,不由得朝黄琦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提剑的中年汉子温和的看着自己。
“这位,就是我们漕帮的第一高手,周先生!”
栓子感觉出来那位周先生对自己没有恶意,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自己。
“我们……”黄琦刚要说话,被周先生挥手打断,只能恭敬的退到一旁。
“小娃娃,跟我走吧,我收你为徒,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周先生语气很温和。
但栓子不敢放松警惕,这些时日以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他笑的不一定是好人,但是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点头。
黄琦一行人带着栓子来到了城郊的院子,只是此时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小孩,地上还留着大量的血迹,栓子好奇的问到。
“那些小孩呢?”
黄琦笑眯眯的指着地下。
“哝,不都在这吗?”
栓子陡然一惊,心里一股凉气直冲头顶。
“他们不是能……能帮你赚钱吗?你怎么……”
黄琦哈哈一笑,说到“我在这里的任务就是找小孩,找到你了,我自然能回去了,这些小鬼留着干嘛?”
说完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周先生对着栓子说,“小娃娃,你过来。”
栓子只能老实的走到周先生面前,周先生在他身上摸了又摸,边摸边说,“好好,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哈哈,终于找到了!”
周先生说着话,那边黄琦却拿出一坛子酒和六个碗来,把碗放在桌子上,拍开酒坛上的封泥,一坛酒刚好倒满六碗,喊来其他五个大汉。
“众兄弟,今日我们终于不用苦哈哈的守在这里了!来,干了这碗酒,随我回漕帮享福!”
那五个大汉端起碗一饮而尽,只是黄琦却不喝。
“你怎么……”其中一个大汉疑惑的问到。
“呵呵,这可是好酒,轻易我都不舍的拿出来,今日送各位上路,莫要记挂兄弟我!”
那五个大汉面色惨白,捂着肚子,疼的冷汗直冒,脸色一会惨白,一会泛黄,又过一会面色青紫七窍流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黄琦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栓子看的直抽冷气。
“他们不是你兄弟吗?”
“呵呵,是呀,跟了我有两年了,只是其中有一个是黑虎帮帮派来的内鬼,我也不知是谁……”
这时候,周先生在一旁拍着手,“不愧是笑面虎黄琦,还真是下得去手啊。”
黄琦听见周先生的话,笑容更胜,“多谢周先生夸奖,小子愧不敢当。”
周先生冲他摆了摆手,“处理一下。”
黄琦点头应是,然后拿了铁锹去院子后面了,周先生则拉着栓子进了屋里,栓子惶惶不安的站在周先生面前。
“小娃娃,别害怕,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啊?”
“我姓周,叫栓子,还没有大名。”
“嗯……你家是哪里的?为什么流浪至此?”
“家是龙岗村的,家里招了祸,全村都死了……”周先生听到这心里一惊。
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姓周的,龙岗村……小娃娃,你家里拜的是什么堂口?可是爱莲堂?”
“什么?我不知道!”
“也是,这么小的娃娃应该没见过祖宗祭祀,不过……应该是了,唉……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栓子听着周先生嘀嘀咕咕的,也没听明白,就站着傻等,也不敢逃跑。
过了许久,黄琦进来了,手上还提着些肉,栓子看见肉,赶忙问到。
“你这是什么肉?”
黄琦对着栓子打趣的笑到。
“怎么了?不是人肉你不吃?哈哈,只是牛肉罢了。”
栓子舒了口气,周先生却很感兴趣,忙向黄琦打听,他们三人吃着饭聊着天,只是栓子负责吃,黄琦负责说,周先生负责听,如果不是之前发生的事,这个景象倒也和谐。
吃过了饭,栓子架不住困意,躺倒床上去睡了,他现在倒也不在意了,周先生估摸着不会伤害他,而且现在妹妹也送走了,他已没有了后顾之忧,于是躺在黄琦的床上沉沉的睡去。
黄琦和周先生则坐在一旁喝茶聊天。
“周先生,为什么选这小子?”
周先生笑了笑,“我为何选他,你笑面虎黄琦会猜不出?”
黄琦笑了笑,“小子愚钝,还请周先生解惑。”
“嗯……看这小娃娃做的事情,沉着冷静,头脑灵活,人肉也吃得那么心安理得,做事也毫无底线,这不正是刺客的素质吗?再说了,我白天给他摸过骨了,确实天赋不错。”
“习武之事小子不懂,不过李帮主不是要你训练打手吗?怎么你说的是刺客?”
周先生看着黄琦,沉声说到“他不同!这娃娃可以继承我的衣钵!”
黄琦见气氛有些凝重,赶忙岔开话题。
“对了,周先生,关于当年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周先生一愣,回头看了看栓子,“走!出去说!”黄琦和周先生在小院聊了一宿……
次日天明,栓子被周先生叫了起来。
“起床!该上路了。”
栓子揉揉眼睛,跟在周先生身后,黄琦正站在马车旁等候,周先生与栓子上了车,黄琦则充当着马夫,马车缓缓而行,栓子坐在车里有些拘束,马车很平稳,感觉不到丝毫颠簸,栓子坐的无聊了,就和周先生聊起家常来。
“对了,大叔,你叫啥?我总不能一直大叔,大叔的叫你吧?”
“不用叫大叔,回去了敬了茶,三跪九叩之后,就该改口叫师父了,也罢,哪有徒弟不知师父名号的,小娃娃,记住了!你师父我叫周鹏程,江湖上的兄弟给面子,送了个铁面阎罗的诨号。”
“铁面阎罗周鹏程?”栓子默念了两边,想将他的名字记住。
“大叔,一直听你们说漕帮,漕帮的,那是什么?”
周鹏程想了想,“该从哪说呢……自打有运河开始好像就有了漕帮了吧,一开始是做漕运的苦力们组织的,用以庇护他们同行的百姓,只是越到后来,组织的性质就变了,原来只是做漕运,现在可是什么都做,什么青楼,宝局,收账,只要是来钱的,他们都会插手……在京城,朝廷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对他们进行了打压,无奈之下,如今只能龟缩在两广,江浙沿海一带……”
栓子注意到,周鹏程提到漕帮时用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于是问到。
“那大叔为什么加入他们,看您也不是个坏人呀?”
周鹏程自嘲的笑了笑,“小娃娃,坏人两个字可不会写在脸上!唉……当年我妻女被人奸杀,我也被人重伤,得漕帮帮主李毕救助得以活命,为了还他恩情,才加入漕帮……漕帮势力也不小,眼线众多,又和官府暗中有来往,我也能借着他们帮我找到真凶。”
“那大叔,真凶找到了吗?”
周鹏程目光一冷,浑身透出肃杀之气,“快了!”
栓子见他陷入了沉思,也不敢再去打搅他,只能自顾自的发着呆。
栓子这两天过得是那么久以来最舒心的,在马车上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和周鹏程聊聊天。
周鹏程对他也不避讳,和他说了好多江湖上的事,比如江浙一带漕帮和黑虎帮的争斗,塞外武林和中原武林的恩怨,天下武功的划分,等等。
不过栓子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传说中高来高去的武功,老是缠着周鹏程多给他讲讲。
江湖上,兵器有许多,其中常见的也就有剑,刀,枪,棍,其他的都是奇门兵器,比如鞭,剪,爪,刺之类的。
功法则分为外功,内功,和内外兼修的。
外功就是淬炼肉体,达到肉体极限,在配以搏杀招式的武功,比如铁布衫。
内功则是通过人体做出一些动作,再配合呼吸吐纳的方式,在体内形成内力,长久下去,可以不断的壮大内力,慢慢的突破自身身体的极限,达到长寿的目的,类似的武功有武当的太极拳。
内外兼修则又不一样,在外淬体,内在养气,方能内外兼修,比如少林的金钟罩。
修炼外功初期确实比修炼内功强得多,只是越到后面,外功武者的身体就越不好,而修炼内功的武者,不仅长寿,而且内功修炼到一定层次,还能以内力杀敌,故江湖上成名的前辈,大多是修炼内功的武者,也导致了越来越多的人修炼内功。
那有人说了,我内外兼修不就得了?正所谓,贪多嚼不烂,武学之道在精不在多,那些内外兼修的,大多一生碌碌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