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打西边出来闻人雪汐也不会特地给她选衣服。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闻人千绝假装好奇地走过去,乌黑的眸睁得大大的,伸手一摸,触感柔滑,料子也不错,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女儿知道了。父亲替女儿跟二姐说声谢谢吧。”
他们希望她看不明白,那她不妨就先装傻下去。
好看看这对父女又想捣什么鬼。
“嗯。”
闻人严点头离开。
侍女们倒上了热水、撒上了花瓣也大多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伺候她的。
“你们也下去吧。我不习惯有人看着我洗澡。”她遣退了剩下两个侍女,宽衣解带,步入木桶之中。
温度正好的热水舒解了全身的困乏。
她洗干净了身体,从水桶中走出来,慵懒地披上衣服坐在桌边。
那件烟霞色的衣服就在那里,她轻巧一抖,将长裙展开,左右看看,目光落到了衣裙上的某一处,唇边泛出了然的笑意。
窗外,一个黑影看了半天,偷偷溜走了。
眉眼扫到外面那个溜走的黑影,她没有去追,唇边的笑意更浓。
黑影跑到了闻人雪汐的房间,得意万分地叫道:“二姐,我刚刚偷跑去看了!那小贱人左看右看的,对衣服满意的不得了呢!”
灯火下,黑影穿着衣服甚是华丽,还算不错的小脸上,眉眼间尚有稚气,却满面尖酸刻薄。
“雨儿。你不要总是大呼小叫的。”
闻人雪汐嗔怪着闻人潇雨,一杯热茶递给了她,眸底掩了恶毒:“她喜欢当然好,就看百花宴上,一切进行的是否顺利了。”
第二日一早,车马已经准备在了外面,才有人来敲闻人千绝的门。
侍女的眼睛里有不屑,但已不敢再堂而皇之地冲撞她了,低眉顺眼:“去百花宴的车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关上了门,她拿出了那件胭脂色的衣服,抖开,灿烂如烟霞的衣裙几尺长,漂亮却未免轻浮。
今日就是百花宴,却偏偏都像失忆了一般,恰好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告诉她。
妆奁里只有几个破木簪子。
根本不想给她梳妆打扮的机会。
乌黑的眼眸里闪过一瞬笑意。
别人好好准备下的陷阱,她不跳,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装扮好走到门口,见闻人雪汐和闻人潇雨果然已经早等在那里了。
闻人雪汐一袭淡色荼白长裙,丝带仿着流仙裙样式,飘飘轻缓,宛如月宫里走出来的嫦娥,端庄大方不失仙气。
闻人潇雨红衣烈焰,腰间缀着一串小金玲,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俏皮可爱。
反观她,胭脂色的长裙虽然潋滟生波,难免让人有轻浮的联想。
这次的百花宴,之所以带上她,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陪衬!
用她的不贞下作,来对比闻人雪汐的柔美端庄。
这点,久经官场的闻人严不会看不出来。
同样是女儿,他竟偏心到不惜狠踩自己来捧闻人雪汐,呵。
闻人千绝淡淡地走过去:“等很久了吧?”
“哼,”闻人潇雨小嘴一撅,鄙夷地打量了闻人千绝:“还不是某些人,磨磨蹭蹭的,耽误大家的时间!”
嘴上虽然不满。
在看到她的衣着时,还是眼睛一亮。
然后又把那份兴奋强压了下去,拽拽身边的闻人雪汐,对了个眼色。
闻人雪汐不动声色地拂开了她的手,反手握住:“七妹,三妹怎么说也是你的姐姐,不能跟姐姐耍小脾气。”
“可惜某个废物当不起姐姐的称呼,”闻人潇雨转身上了马车:“希望某人有点自知之明,废物花痴的名号已经远播天下了,就不要妄想在百花宴上博得皇子们的喜欢!”
原来这百花宴是有皇子参加的……
纤细的手指摸了摸鼻子,那一双泼墨般的眼眸中带了深沉的意味。
想起那天老太监的嘱咐,心里豁然开朗。
闻人雪汐打得一手好算盘,在百花宴上向那些王公贵胄们展示一下:看,这就是闻人府大名鼎鼎的废物。
然后再使尽浑身解数好好表现……
当场被皇子们看中,选秀的名额还怕落不到她的头上?
闻人雪汐也已经上了马车,见她漫不经心的样子,乌黑的长发垂落,梳都没梳,心中更是冷笑。
废物就是废物,知道自己比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一手撑开帘子,笑靥如花:“三妹还不上车?”
“上。当然要上。”闻人千绝放下手指,慵懒得好像刚睡醒一般,可偏偏那双乌黑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
登上马车,落下帘子后,仆人扬鞭:“坐好了!”
闻人潇雨闲不住,掀了马车的窗帘,见街市上人流如织,忍不住称赞:“京城到底是京城,车马众多,热闹非凡。”
闻人千绝不置可否,唇边弥漫出笑来。
恐怕,一会儿的百花宴上,会更加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