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坐在马扎上叫卖十三香的老汉,头上戴着一顶破损了的草帽,地上铺着一块破布,上面黑乎乎的木匣子里摆着他要卖的东西,老臧和章永超在地摊旁边驻足。
“小小的纸,它四四方方。东汉蔡伦造出纸张,若问这纸,它个有啥用?听我慢慢的说端详。南方用它包绸缎,北方用它包裹糖。百货商店来包货,医生用它开处方,记者用它来写稿件,作家用它写文章。改革开放的政策好,党的号召写上方。纸儿落到我的手,大材小用来包十三香”老汉唱完以后清清嗓子吸起了旱烟。
“行了,摆摊的吆喝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又来了一个要饭的。”老臧搂住章永超用刚才地上捡的半截烟指了指。
“看见了,我这就过去。”章永超挣开他的手穿过人群跑了过去。
“你看见啥了,刚才他没看路一不留神掉到下水井里头了。”老臧吆喝着跟了上去。
“千层饼、肉夹馍、烧饼、油条跟酱香饼我们这都有,绝对是又好吃又便宜,要不要整点啤酒解解暑。”那个太阳帽妇女对迎上来的章永超笑吟吟的问。
“我想问问你看见我的摩托车了,是在你这吗,我忘了,十天以前,在那个两层楼都显得高的饭店门前,你好好瞅瞅,还记不记得我这张脸?”章永超往前边站了站。
“你真想知道?”那个中年妇女愣了一小会儿,示意他凑近一点故作神秘的说。
“废话不是,我当然想知道,因为我有急用,那辆摩托车是我的。”
“那你随便买点东西吃,我就告诉你,也算是开个张。”妇女抬起手肘擦了擦头上的汗继续擀面。
“我们刚吃了饭,再说了,开什么张,你这里不是有人吗?”刚跟过来的老臧一屁股坐下了说。
“他们都是我叫来撑门面的,也就是托儿,明白不?我也就是跟你说,这几个人都是附近建筑工地上的。在这里忙里偷闲乘会凉,不要往外说,要不然对谁都不好。”中年妇女一边说一面抓起围裙擦了擦手。
“行了,你先别扯这些没用的,我的摩托车在哪里?”
“在我家里搁着,你干什么去了,十天半月不露面,等一会儿我收摊,再到人多车多的地方摆摊儿,这里生意不怎么行,到时候我让人回家给你赶过来,存车费十块钱,一天算一块,你体谅点,我们真不能白给你看管赃车。”
“你凭什么说是赃车?你咋知道的。”
“问我干啥,你心里最清楚,帮我收拾东西,顺便推车。”
那几个工人听到这话散了,三个人把乱七八糟的物件装上了车,推了半个小时的车退到了一个人流很多的街拐角,在冲着路口的地方停下了,从车上往下拿东西,一个环卫工打扮的人也放下笤帚过来帮忙。
“你们单位组织学雷锋啊?谢谢啊。”老臧对着这个寸头男人说
“说什么呢,这个是我丈夫,我们商量好的,他在这里干活,正好过来帮忙。”
“你们两个谁啊,建筑工地上的?对我老婆有意思?名花有主了,走,赶紧走。”寸头顺手就要去拿扫帚
“唉,唉,唉,他们是来找那个漏油的摩托车的,那是他们的。”
“哦,我知道了,那个啊,等着支好摊儿我就带你们俩去,先动手帮忙卸东西。”
支好了摊子没几分钟,有几个行人也开始凑到这里来,一脸城管的车开了过去,就在这几个人松口气的时候,车子又好死不死的折返了回来,并且下来了几个城管,刚刚里的人都离开了,连个收拾东西的间隙都没有。
“我是打扫卫生的,早上水喝多了有点内急,我先去解决。”那个寸头抄起了扫帚,拐过街角跑了。
然后城管和中年妇女争执了几句,推推搡搡的,随后开始掀桌子没收东西。”
“这男的真他娘是懦夫,朽木不可”
老臧的话音未落,一个脸上套着眼睛部位有两个窟窿的黑色塑料袋和口罩的男人冲了过来,手里头拎着一根竹棍儿,这个人离城管的距离也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