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戈兰高地、北地亦或是幽夜森林会想到什么,兽族、荒芜、精灵还是漫漫长冬,确实长达七个月的长冬造就了林海雪原的瑰奇和冷漠坚韧的性格。米兰城年年也能看见雪,当然这点寒冷和北地是比不了的,但在冬至前后天气还是寒冷刺骨的。一天中最寒冷黑暗的一刻就在初阳照耀大地之前,万物都在等待贯穿黑暗的曙光。不过也有人在瑟瑟的北风中等着城门打开的一刻。
一身破烂的棉袄裹着因佝偻而矮小的身躯,可以说是帽子也可以说是棉布片将头包起来,前面的独轮车和上面的木炭就是他今天食物的来源。老人在南门等着进米兰城,他背对城门也背对北风,蜷缩着对抗如刀似割的寒冷。环顾四周,有和他一样的独自带着货物的人,也有成群结队赶着牛车的人,好像他是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了。其实他只要向前移步四五十步就有一个可以靠着在火炉旁慢慢地喝一碗热汤,他在小酒馆中暖和暖和了。可是他不能也不愿意,连五个镍币也不舍得,还有谁看着他的宝贝呢。
巴克利并不知道那个老头叫什么,但他是知道他的,不时他就能看到一个破破烂烂的老人带着他的独轮车。巴克利的同伙去暖和暖和了,他负责看着大车,每天总会轮到一个人的。以前巴克利只是远远看过老头,今天恰好他就在他们的前头。本来老人是不错眼珠看着他的东西,也顺便看着大车。巴克利也看了看他,满脸通红尽是沧桑的痕迹,他不知道老者到底经历了什么。
忽然老人觉得风小了,他回头一看那个小伙子就站在他身后,一米八的身材胸膛很宽厚为他稍稍挡风。
:“小伙子谢谢你,你叫什么啊。”老人说。:“我叫巴克利,阿加西·巴克利。”巴克利说。
老人说:“是吗,我叫米西斯。”:“难道老人家家中就只有您一位吗。”
提及此事,老人自然有许许多多的经历和感慨,不过他饱经沧桑的脸上只留出一瞬间的悲伤以及懊悔说:“是的,本来我也是有妻室的。只可惜我才当了两年兵,就碰到了大裁兵,回来了老婆和人家跑了。我也沉沦了一阵子,喝酒使钱,不知道营生。后来我也知道了悔改了,不过谁能看上我呢。找了个窑姐,早早就死了。就剩我一个了,就剩我老头子一个了,能活的老头子。“老人把他的经历说的很简单。
巴克利想:有妻室去当兵,怎么说也该十八了吧。大裁兵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也就是说差不多七十岁了。
巴克利说:“唉,命运有时就这么的弄人。”
:“弄人,不公平啊。看看吧,我起早贪黑能得到的不过是一口饭。他们呢,全是饭桶,却吃香的喝辣的。凭本事的,我老汉也不说什么。……”老人对贵族一通吧抱怨。在世家贵族中,像猪一样混吃等死的是大多数,自古纨绔少伟男。
听了老人这么说,巴克利却不想也大骂一番,其实他看见的贵族豪奢也不少了。他们急匆匆要运到的大车上的东西全是山珍海味,都是顶新鲜的,最后不是贵族老爷就是富商巨贾买单了。当然这只是一般的,最讲究的要用飞鸟运东西。巴克利自有他的看法:血统自然是不能靠奋斗可以改变的,但财富和地位是可以的。凭他的奋斗就算他的子孙不可能是贵族,他自己还是有可能的。
能不能使用魔法是贵族和平民的最大鸿沟,这件事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是靠奋斗所不可能改变的。世袭贵族必须是有魔法血统,这是千年来的规矩。就算有些人生前荣宠已极,在真正的大贵族,不对是老贵族眼中也是个暴发户,很快是个破落户。
可是有人为了一点点的荣耀会拼尽一身的光阴。
老人抱怨后就一言不发而是一直咳嗽,在这么冷的天中说太多的话对身体不好,巴克利也不发话了。两个人家静静地站着,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巴克利发什么呆,可不能有什么闪失,走了。”
钟声响彻整个米兰城,一共四十九下,七七之数。
米兰城向来是晚十点关闭,天明开启。开启的时间不是守城士兵看天色决定的,而是宫廷占星师计算出来的,这也算是帝京所在的特殊之处吧。米兰城还有一个特殊地方,冬季宵禁。一年之中,有那么两个月米兰是有宵禁的,从十一点到次日五点。
巴克利和老人就带着各自的货物,一个驾着牛车一个推着独轮车进入了米兰城,而城门的税务官则秉公收税。前天是升阳节也就是冬至当天,这一天没有宵禁,过去了一天但现在从街道上的痕迹也能看出狂欢的盛况。而现在起来的人十无一二,街道上萧瑟而冷清。如果是夏天,从南门进入向前走上一公里就是米兰最繁华的地方了。同样是早上,欧兰大道和往日并不能比。冬天这两个月,米兰最繁华的地方只好让位于维希大道了。
米兰出了东门就是维希大道,它的两侧分别是米兰最大的红灯区和佣兵工会所在地,就算是平时也是极其昌荣的,毕竟性和安全总是人所需要的。这一刻,第一缕晨曦还没穿过黑暗,一切还在沉沉的暗夜中。不知是黑夜隐藏了他,还是他在暗夜中潜行,身着一袭黑衣悄悄地走在维希大道上。他走的很轻,是的没错,在雪地上只发出微乎其微的声响。很快他转入一个岔道,他七转八拐,最后他前面已经没有路了。他看着墙壁,来回的踱步,随后原路返回了。当他再次回到维希大道上时,一点点的光辉已经挥洒在大地上了。他也不再戴着黑帽子了,说真的这一袭黒衫很配他,勾栏院的人认识他的不少,他和他们打招呼。不过脚步却没有减慢,很快进入了米兰城。
米兰城北部是权贵区,而中南部就是平民区了。权贵和平民区别自然很大,权贵家必须彻夜点着灯火,把自己的庭院照亮。当然自己的卧室还是要保持黑暗的,所以主人的房间要帘幕深垂。这一家的主人却把会客厅也一并照得亮如白昼,因为重要的客人来了。
:“三年了,真是说快也不快。”安大略说。
索尔维·欧·安大略,米兰帝国暴风雪军团军团长,陆军大将,卡丁伯爵。暴风雪军团是米兰驻地最北也是最小的军团,安大略是三年前接管它的,现在他回来述职了,按他自己估计该晋升他为元帅了。不过摄政王只是表明他可以进入督军院,并没有提晋升他。他一回到米兰就赶上了冬至,升阳节,于是他没有先觐见摄政王。
:“是啊,你当时说差不多三年回来,说的很准啊。”艾洛尔说。
古洛尔·艾洛尔,执政府财务大臣,西斯伯爵。
:“是啊,不过三年是老亲王私下和我说的了。现在物是人非了,我还没见过新亲王呢。”安大略说。
艾洛尔说:“我真觉得还是老殿下是个更好的君主,当然摄政王也不错,只能说望其项背吧。”
:“伤感的事不提了,公事就此打住。我来找你就是私人交情,把酒言欢。你可答应我的,今日之时不醉不归。”安大略还记得三年前他走的时候,艾洛尔一直送了五十里。
艾洛尔说:“明天就要工作了,今天先放松一下。不过不醉不归还是等下次吧。”
:“你说的也对,等寻休的就不能推脱了。不对啊,你们家老三这么没来迎接我啊,我想学院应该也放假了吧。“他口中的学院自然指的是米兰士官学院。
艾洛尔说:“哦我忘说了,他啊听说秃鹫军团的第一批开拔的,托关系当了个小队长。”
:“好我支持他,男子汉就应该如此,建功立业。”提起这战争安大略就有了感觉。
艾洛尔却不这么想说:”他有多大的本事我知道,他啊没什么真材料。“
听老朋友这么说,安大略哈哈大笑而后道:”是不是打仗的材料,我这个将军比你清楚。“
:”自然我站在父亲的角度,你是个专业人士的角度都是有道的。但你又破敌多少呢。“艾洛尔反驳说。
安大略在暴风雪军团长的位置上干的不错,但靠的真不是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他这三年就没打过仗。米兰帝国最北到下戈兰高地,上戈兰高地实在不适合生存了。而下戈兰的实际统治者是三个大公,半独立的存在。当然把当年的王国一分为三并让他们向皇帝效忠也是米兰君主的一样功绩。而下戈兰在北就是幽夜森林了,木材、魔兽、药材、精灵贸易都是有暴利的,帝国自然是不甘心不分润的,而暴风雪军团就是敛财的。说实话安大略干得不错,在不破坏和平的情况下敛财,在不破坏前途的情况下敛财。
:”那我也是戎马一生,也是个战略高手。“安大略说。
:”哎,我只承认你是个敛财高手。当然我也是。“艾洛尔说。
他们整整谈了一夜,无非是得到了什么奇珍异宝,听到了什么奇闻异事,和哲学家探讨了什么奇思异想外就是吹嘘自己的经历。也不能叫吹牛了事还是那个事,就是别人的态度语气做了全新的解读。这一对好友整整谈了一晚上眼见就要天亮了,安大略就提出回府了,休息休息下午他要去面见摄政王。他坐着他四匹马拉着的马车疾驰在米兰的大路上,一会就回在米兰的家了,他可以留在安大略家的,但还是自己的家好。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也都善于理财。但安大略这个将军生来矮小,其貌不扬两撇小胡子也没有神韵。反到是艾洛尔高大威猛炯炯有神,那经过精心修饰的大胡子一看就很成熟。如果他们的位置换一下更符合人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