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全家福
巴比伦娃娃
1.
佳惠太太今年已经九十四岁了。她正坐在壁炉旁的摇椅上,怀里抱着波斯猫。
佳惠把手放在猫咪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它。猫咪似乎对这种爱抚很受用,鼻孔里不停地发出哼哼声。
五年前,佳惠唯一的儿子梁浩因病去世,佳惠就开始一个人住在这幢老旧的居民楼里。孙子屡次想把佳惠接到自家住,彼此之间也能有个照应。但是佳惠坚决不同意。
这个固执的老太太认为,人虽然走了,但灵魂还是存在的,万一哪一天佳惠的老伴梁教授和儿子梁浩的鬼魂突然想家了,却发现家里没有一个人,岂不是很孤单?孙子拗不过佳惠,只好依着她,顺便请了一个保姆阿美陪着佳惠。
曾经的邻居,或是合得来的,或是有矛盾的,现在大都随儿女搬到别的地方了。有人问过佳惠,您一个人住不孤单吗?佳惠总是笑而不语。
“人老了,总是会怀旧的嘛,不想接受新事物。”想到这里佳惠无奈的笑笑。
炉火把佳惠的脸烤得红彤彤的,怀里的波斯猫已经睡着了。
佳惠手里停止了抚摸的动作,余光瞟到了身旁的圆桌。
圆桌上没有多余的杂物,只放着一本泛黄陈旧的书。
佳惠伸过手去,轻轻拿起那本书。书的封面早就脱落了,不知道书名叫什么。并且这本书书显然受过潮,纸张都粘连在一起,好像轻轻一撕就要粉碎。但幸好前面几页是能打开的。
佳惠小心翼翼的把受潮的纸张撕开,发现书里的内容大致都讲的都是一些悬疑呀,神秘呀。
可这本书是谁的呢?佳惠不记得自己曾经买过这样一本书。
难道,是已故老伴的?不,不可能!
佳惠的老伴梁先生生前曾是市里某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德高望重。他的每一本书都被他视若珍宝,规规矩矩的放在书架上。
像这样一本残破不堪的书怎么可能属于这样一个注重生活细节的人呢?
“对了!”佳惠突然想起来,这本书是前几天保姆阿美在打扫家里储藏室的时候,在一堆杂物中翻出来的。当时它和一堆旧拖布挤在一起。
阿美想把书扔了——这么一本残缺不全的书留着干什么?
但佳惠及时制止了她。“留着看看吧。”佳惠说。
人老了,什么有用没用的东西都舍不得扔。
这样看来,这本书准是佳惠的重孙奇骏来家里玩的时候留下的。
“那小子,正值青春期,整天就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佳惠无奈的摇摇头。
佳惠正打算把书放下,突然发现这本书里好像夹了什么东西。
对,在二十四页和二十五页之间夹着一张硬硬的纸片。
这么大,难道是书签吗?
佳惠把这两页粘在一起的纸轻轻撕开,一张照片赫然呈现在眼前。
佳惠瞪大了眼睛,颤抖的双手轻轻拿起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颇具年代感——竟然是佳惠十三岁的时候拍的全家福!
当时摄影技术还不发达,照片不是平常人家都能拍的。
佳惠记起来,父亲年轻的时候是商人,富甲一方,在当地颇有威望。
一个午后,阳光灿烂,佳惠正在和刚满一岁的小侄子玩。
家里突然来了一个络腮胡子,说是父亲请来的西洋摄影师,要给全家拍一张照片……
2.
佳惠的思绪在旧时光里漫无边际的遨游。
突然,保姆阿美轻轻的敲门进来,语气沉重。
“太太,刚刚接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您的侄子裘家豪先生昨晚在爱兴医院病逝……”
“什么?”佳惠吃惊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家豪他向来身体健康,怎么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
“是突发的脑溢血。来报丧的人现在在客厅里,您要不要随他去悼唁呢?”
佳惠双眼发直,抱着波斯猫的手突然一紧,狠狠地揪住了猫咪柔软的皮毛。
猫咪疼得怪叫起来。
佳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手。
猫咪跳出佳惠的怀抱,跑到角落里去了。
阿美见状连忙说:“太太您别激动,我去把他打发走好了。”
佳惠连忙摆摆手,阿美知趣的退了出去。
但还没过一刻钟,阿美又跑了回来。这次的表情完全不像刚才那么沉重,甚至还有难掩的兴奋。
“太太。”阿美激动地说,“来人说他是裘家豪先生的代理律师。裘先生膝下无子,所以他决定把遗产的三分之二赠与您和您的孙子,其余的捐给福利院……”
“够了。”佳惠站起来不耐烦的打断她,“他的遗产怎么分配我不关心。”
佳惠顿了顿,强忍住眼泪又说:“你告诉那个律师,把家豪赠与我的那份遗产也一并捐给福利院吧。”
“这可是一大笔钱呢……”
“人都走了,我要那些钱做什么?”佳惠哽咽着说。
阿美悄悄的关上门出去了。
阿美离开后,佳惠颓然的坐回椅子里。两行浑浊的液体滑过她苍老的面颊。
像年轻时候一样,佳惠从来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她脆弱的一面。
可亲人的相继离去对佳惠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几年前,佳惠的亲人相继离世,包括佳惠的父母和哥哥。
他们都留给了佳惠一笔不少的遗产。但都被佳惠捐给了福利院。
佳惠认为,人活在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亲人。
如果亲人都离开自己了,那么自己就算是守着金山银山,又能有什么意义呢?
“都走了,都走了……”佳惠喃喃道,泪水早已干涸在脸颊上。
突然,佳惠目光又停留在桌子上的那张全家福上。
那张黑白的照片里有佳惠和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她唯一的哥哥和嫂子。
嫂子的怀里抱着的婴儿正是裘家豪。
他虽然是佳惠的侄子,但只比佳惠小十二岁,这么多年来和佳惠情同手足。
佳惠记得,拍这张全家福的时候自己十三岁,家豪才刚满一岁。可是现在竟然连家豪也走了。
佳惠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伤心的泪水再一次爬满她的面颊。
等等!佳惠仔细的端详着这张全家福。一个可怕的疑问突然浮现上她的脑海。
她老得生锈的脑袋此时正在飞快的旋转着:现在看来,这张全家福里的所有人都去世了,除了佳惠自己。
佳惠自从和老伴梁教授结婚后,一直受其熏陶的熏陶,多年来一直深信科学,反对迷信,在同龄的大多数老太太里可谓是一个另类。
可佳惠现在脑海里想的这件事情,说起来未免有些诡异。
其实佳惠的身体一直不好,刚出生的时候她体弱多病,瘦的像一只小猫。
家人四处拜访名医,虽然保住了她的性命,却还是留下了病根。
往后的这几十年来,佳惠时常有头疼脑热的毛病,每个月喝药的药钱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奇骏那个不懂事的小毛头还总是开玩笑说:“曾祖母真是个药罐子。”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家里所有身体比佳惠健康的人都去相继世了,而身体羸弱的佳惠却能活到九十多岁高龄呢?
佳惠目光呆滞,怔怔地看着那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每个人都笑得很灿烂,但唯独佳惠,用手捂住了脸!
佳惠想起来,当时听说家里要拍照片了,她是最开心的一个,四处奔忙着叫大家到院子里集中。
但当大家都在院子里站好,那个络腮胡子的西洋摄影师拿相机对准佳惠时,佳惠凝视着那个漆黑的镜头,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那是一股神秘力量,似乎只要看着镜头,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就会被抽走。
当时,佳惠想喊喊不出,于是急忙捂住脸,把头扭过去。而就在此刻,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阿美!”佳惠怪叫起来。阿美刚送走律师,急匆匆的跑进佳惠的房间。
“帮我打车到这个地方。”佳惠从书架上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快点!”
3.
“仅凭一张全家福又能说明什么呢?谁没有个生老病死?难道就因为照片里的人看着镜头,拍了张全家福,就注定会死去吗?”半个小时后,在求真侦探社里,探长这么问找上门来的佳惠。
在探长看来,这个老太太是不是脑子老化了,拿着一张老照片,向他抛出一个这么无聊的问题。
“可在我看来,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佳惠坚持道,“拜托您帮我调查一下啊。例如有没有什么书里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佳惠请求道。
“好吧。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看着老太太这么执着的份上,探长勉强同意。
从侦探社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佳惠独自步履蹒跚的走在街道上。橙色的路灯灯光在夜幕下放射着诡异的光芒。一辆红色大巴倏地从旁边经过,碾过一个小水洼,细小的红色水珠猝不及防地扑在了佳惠的裤腿上。
“喂,等等!”佳惠气急败坏,试图拿着拐杖去追赶大巴,可是大巴就像幽灵一样消失在了朦胧的夜色中。
“真要命。”佳惠嘟囔着。
夜里的凉风簌簌地从街角吹来,佳惠紧张的掖了掖衣角。或许这不是一个人出来闲逛的好时间,更何况是一个老年人。
当心!突如其来的亮光直射着佳惠的双眼,刺得她留下眼泪来,她本能的用手去遮挡眼睛。一瞬间,佳惠像木雕一样在马路中央立住了,不知该往哪里迈出步子。
这是什么,佛光?照得人不能动弹!
佳惠心里一惊,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耳边响起汽车喇叭发出的一连串巨大的声响。
“快闪开啊,老太婆,不要命了?”佳惠猛然睁开眼,自己正站在交叉路口,四周都是车流。眼前的指示灯突然从跳跃的小绿人变成了红色,更多汽车鸣着喇叭,不由分说的开过来。
刚才周围有这么多车吗?佳惠疑惑的敲着自己的脑袋。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佳惠面前擦了过去,佳惠惊出一身冷汗,匆忙往路边躲。抬头看了一眼路标——第五大道!
自己明明刚从冷冬区的侦探社出来,怎么突然跑到市中心的第五大道了?佳惠看了一眼老式怀表,晚上十点整!天呐,今天是怎么了,发生了这么多怪事。
快回家!
此时在家里,女佣阿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佳惠。这个小老太太,也不看看自己是多大年纪了,还到处乱跑,这万一出什么事了可怎么交代?门铃响了,阿美小跑过去开门,难道是佳惠回来了吗?拉开厚重的防盗门,门外站着的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但看这这相似的眉眼,相似的神情,只是皮肤变得更光滑紧致——年轻的佳惠?阿美惊得差点叫了起来。门外的女子捋了捋头发,神态自然地说,我叫裘家悦,裘佳惠女士的侄女。请问我姑姑是住在这里吗?
4.
佳惠颓然地打开家门,一个陌生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保姆阿美尴尬的看着佳惠。
她是谁?佳惠刚想开口问,年轻的女子转过头来。
家悦!佳惠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不速之客裘家悦先开口了:“佳惠姑姑,听说家豪大哥病逝了,今天我专程从X市赶回来悼唁。”
佳惠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裘家悦又说:“听说家豪大哥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但我打听过了,您分文未要,全都捐给福利院了。”
“你想干什么?”面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侄女,佳惠冷冷地说道。
裘家悦见状轻轻笑了一声:“放心吧,我对你们家的遗产没有兴趣,只是今天在追悼会上没见着您,就过来拜访您一下。”
“不必了,我好着呢。”佳惠打开门下了逐客令。
“那您看到这个东西大概就不好了吧。”裘家悦突然走到佳惠身边,凑着她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话,“听说家豪大哥病逝前那段时间一直在关注这个。”
“什么?”佳惠疑惑的盯着这个女人。裘家悦的双眼在灯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看我的,但有的事情还是让你们知道为好。这样我也算仁至义尽了。”
裘家悦从皮包里抽出一本书扔到桌子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佳惠气急败坏地关上门。
保姆阿美凑到佳惠身边,小声问:“太太,这位裘家悦女士是您什么人呀?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您还有这么一个侄女?”
“哎。”佳惠叹了一口气,“家豪的爸爸,也就是我的亲哥哥,在家豪母亲去世两年后又娶了一房妻子,就是裘家悦的母亲。但是我哥哥续弦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了,那个女人比他小二十多岁。当时他执意这样做,遭到了我们全家人反对。但不知道我哥哥被什么迷了心窍,就是要娶那个女人,没过几年就生了裘家悦。那个时候他们夫妻俩都已经老了,家豪一气之下就和他爸爸断绝了关系,不再来往。直到我哥哥去世的那天,家豪才在葬礼上看到了那个女人和十几岁的裘家悦。”
“虽然家豪在心里一直都不能原谅他们,但家豪心地善良,还是偷偷接济着裘家悦母女。所以裘家悦那丫头在心底对家豪肯定还是有感激的。”佳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忍不住咳起嗽来。保姆阿美赶紧去厨房给她倒水。
佳惠的目光落在了裘家悦带来的那本书上,佳惠觉得这个封面似乎有点眼熟。
佳惠突然想起来自己早上在房间里看到的那本夹着照片的书,于是急忙让阿美上楼拿下来。
果然,早上在佳惠房间里找到的书和晚上裘家悦拿到家里的书一模一样!
只是佳惠的这本书受过潮,有点陈旧,但看了一下出版日期——两本书都出版于1999年。这么老的书,不可能是重孙奇骏的。难道是佳惠当年自己买来的?
但是家豪为什么也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书呢?而且为什么他去世前几天一直在看这本书呢?
佳惠打开家豪的那本书,里面竟然赫然夹着一张照片——和佳惠那张一模一样的全家福!
甚至连位置都是一样的——在书的第二十四页到第二十五页之间。
佳惠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这本,和自己的一模一样的,奇怪的书,其中一个章节的大标题吸引住了佳惠:《诡异的全家福》。
佳惠粗略的看了看,这篇文章大致讲的是上个世纪,一户人家发生的一件离奇的事:
这户人家姓陈,是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新年的时候,家里拍了一张全家福。
但半个多世纪过去了,照片里的人都相继去世,唯独拍照当天缺席的儿子一直活到了现在……
虽然文章末尾写着一行小字——此文纯属虚构。
但佳惠心里一沉,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额头上冒出。
5.
夜里,佳惠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回想着这一天发生的这么多事情——这是某种警示,某种预告呢,还是一个阴谋?凌晨六点,家里忽然来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久,佳惠才听到保姆阿美不情愿的起来接电话的声音。电话是侦探社打来的,说是发现了重要线索。佳惠急忙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拽着阿美赶了过去。
冷冬区的侦探社里,探长拿着一本很陈旧的书给佳惠看。
这本书写于民国时期,记录了一些当时的奇闻异事。
“您看这一段”。探长指着一小段文字对佳惠说。
“传说相机是鬼魅用来收集人类灵魂的工具。只要集齐家中的大部分人,就会形成一个气场。这时,只要把相机对准他们,鬼魅就会通过镜头,从人的眼睛里把灵魂的精华吸走……所以无论如何,这些人的寿命都会有一个年限,或长或短。”
探长笑着说:“这是从本地历史博物馆借来的书籍。我调查过了,上面说的这些事情都有证可靠。以前我从来不相信这些灵异事件,但现在看来,这也许是真的。”
“你看,这些全家福里的人,是不是眼神空洞。”探长拿出几张照片对佳惠说,“这就是灵魂被吸走的表现。”
“那么,难道没有拍过全家福的人,或者像我一样没有正视镜头的人,寿命就会被无限延长吗?”佳惠吃惊地问道。
“也许吧”探长沉吟了一会儿道:“不过,现在这个科学时代怎么还会发生这种怪事儿?”
佳惠也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对了!”探长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道:“太太,您除了这一张全家福以外,还拍过别的全家福吗?”
佳惠认真的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再也没有拍过。”
从小时候没有认真拍那张全家福开始,佳惠再也没有拍过一张全家福照片。
佳惠还记得儿子梁浩满月的那天,家里曾组织要拍一张全家福。
当时佳惠的父母、哥嫂、侄子裘家豪和丈夫梁先生都在。难得的全家大团聚。
但偏偏那天,佳惠感到身体不适,从早就一直躺在床上。
佳惠当时想,反正以后也有的是机会,于是就没有和家人一起去照相馆……可没想到,这一缺席就缺席了好几十年,直到永远失去了和家人合照的机会。
5.
从侦探社出来,佳惠有些精神恍惚。保姆阿美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现在她的心里也像佳惠一样一团乱麻。
佳惠没想到,当年没有拍全家福这个举动,竟然使她躲过了一劫,并且一直长寿?
回到家后,佳惠抱着波斯猫呢喃道:“猫咪,你说我算不算是躲过了一劫呢?可是即使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现在,我最亲的亲人都已经离我而去。难道百年以后,当我的子孙们都离我而去了,我还要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吗?”佳惠坐在摇椅上,看着窗外的白云,思绪早已飘到天边。
“父亲,母亲,哥哥,嫂子,侄子裘家豪,侄女裘家悦,老伴梁教授,儿子梁浩…还有孙子,孙媳妇儿,重孙奇骏,甚至保姆阿美……”佳惠目光茫然。
自己已经九十四岁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也经历得差不多了。佳惠看着窗台上和老伴梁教授的照片,心里若有所思。
一个周末的午后,阳光灿烂。佳惠召集孙子一家来到照相馆里拍了一张全家福。重孙奇骏还是调皮地在照相馆里跑来跑去。
摄影师招呼大家在站好,黑色的摄像机对准每一个人的眼睛。
尽管当佳惠盯着镜头的时候,内心还是感到一阵阵恐惧,但她已经义无反顾了。
每个人灿烂的笑脸都定格在照片里。
一个月后,在那栋旧居民楼里。佳惠怀抱着波斯猫,安详的死去,享年九十四岁。
孙子在清理佳惠遗物的时候发现,她床头那张新拍的全家福后面有一行小字:
“全家福是人一生最幸福的证明,也是和已故亲人团聚的通行证。”
6.
求真侦探社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女子问探长:“老刘,你说那个老太太不会真是被我们耍的把戏给吓死的吧。照顾她的那个保姆跟我说,这几个星期她情绪一直不稳定。”
“老刘”说:“管她呢,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离奇的事情,没想到我一个小把戏就让她送了命。不过那把老骨头也应该歇息歇息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把戏能骗得了她的?”裘家悦问探长。
“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老刘在窗台边默默地抽着烟。
“好了,宝贝儿,你的目地已经达到了,你姑姑佳惠太太在死之前已经答应把遗产的一半给你了。下一步,我们该去哪儿继续进行我们的骗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