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牛海銘的噩梦,山中寻人。
由于,下雨的缘故,天空之中的月亮,似乎被一只深渊巨口所吞噬,大地被黑暗所笼罩,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山路上怪石嶙峋,树木影影绰绰,到处都是黑影,更是给雷雨夜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翁隆隆~”惊雷炸开,声音滚滚,连绵浩荡。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黑漆的山坡之上,传来一阵呜呜哭叫之声:“你不是我娘亲,放开我,快离开我娘亲的身子!”
牛海銘哭叫着,四肢摆动,似是在拼命的挣扎!
但是,一只惨白纤细的手,就像是一把铁钳那般,提着牛海銘的后背衣物,继续向着山坡的顶端走去!
“啪!”
又是一道闪电割裂天宇,整片世界都被照亮了。
牛海銘奋力扭动着脖子,看着将他提在手中的人,顿时吓得尖叫连连,鬼哭狼嚎起来。
只见,晓莉浑身都被冷雨水打湿,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紧紧贴在脸上,细微的雨水不断从它的脸颊上缓缓流下。
而,真正可怕的,是闪电的光亮照亮整个世界时,晓莉的那张脸,惨白惨白的,表情麻木,完全就不是平日里牛海銘见到的样子。
而她的眼睛似乎也没有了黑眼珠一般,翻着白。
每当雷电出现,晓莉的身躯都会癫狂地抖动起来,那样子,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呜呜呜~爹爹,您快来救我!”牛海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尽是恐惧之色,浑身战栗着,不断喃喃自语。
“嗷!~”
就在这时,一声狼嚎,响彻被黑暗笼罩的大地之上!
牛海銘听到这一声狼嚎过后夹杂着的犬吠声,颤抖地身躯,顿时有所缓和,有些胆怯地看了一眼晓莉,弱弱道:“你赶快从我娘亲身上离开!要不然,大黑和我父亲来了,要你好看!”
但是,面对一个六岁娃儿不像样的威胁,晓莉并不为所动,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僵硬而麻木,翻着白的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牛海銘。
牛海銘惊恐地看着样子恐怖之极的娘亲,下一刻,他便感到自己的身子,似乎是脱离了束缚,向着未知的黑暗坠落下去!
“哇哇哇!”响亮地哭声回荡在雷雨交加的夜晚之中,不远处,牛伯带着大黑刚刚赶到。
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呼啸的狂风吹散了天空之上的乌云,被黑暗笼罩的大地,莫名多出一丝微弱迷蒙的银茫。
远处,牛伯借着月色,这才发现一个黑影被晓莉从山崖上扔了下去!
到了现在,牛伯再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那个被抛下山崖的黑影,正是他的儿子牛海銘!
“不!”牛伯歇斯底里地惨叫一声,也不看路了,抱着脑袋便踉踉跄跄地向着黑暗中,晓莉站立的位置冲了过去!
而带着牛伯来到此处的大黑狗,先是机警地看了一眼远处牛海銘掉落的位置,一双幽暗的狗眼里,突然亮起赤红色的光芒,狗身上的毛发,根根倒数,龇牙咧嘴,凶恶地向着晓莉的方向冲去!
“怎么会这样?”冲到山崖的近前,牛伯注视着黑暗中晓莉可怕的样子,失声自语。
而那只大黑狗已经提前冲到晓莉近前,不过并没有对晓莉进行攻击,反而向着幽暗的空气追赶撕咬着。
牛伯看着家中平时乖巧的大黑,此时,就像是发了狂的野狼那般,向着远处的黑暗中冲去,像是再追赶着什么,先是一愣,之后才发现身体僵直,样子恐怖诡异的晓莉,突然间,身子一软,倒在了充满水渍的山地上!
“嗷呜~汪汪!”大黑的惨叫声,夹杂着凶狂的犬吠声,从远处的松山老林里传来,牛伯终于警醒过来,顾不得其他,踉踉跄跄地向着山崖下面冲去,打算先将牛海銘的命捡回来!……
雷雨渐歇,牛伯只得将昏迷不醒的牛海銘与晓莉送去了,全市最大的医院。
时光匆匆,十几日,转瞬即逝。
市立医院,206病房外的,走廊上,一位德高望重的主任,紧紧地握住,牛伯的手,满脸悲痛道:“牛海銘,已然脑死亡!心跳,呼吸都出现了障碍,准备办理后事吧。”
主任医师的话,就像是无情的审判,这一刻,将毫无心理防备的牛伯,打击的痛不欲生,一个大男人,竟然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哎!能让一个男人,哭成这样的事,得是有多么伤心啊!”主任医师,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虽然他在医院见惯了生老病死,但这一刻还是忍不住,轻声呢喃。
牛伯也不知哭了多久,连市里最大的医院都无法将牛海銘医治好,他还能指望谁?
悲痛欲绝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牛海銘,牛伯不甘心,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猛然间,牛伯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六年前,曾经被他强行赶走的中年乞丐!
牛伯心中五味杂谈,像是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那般,在医院缴纳了大笔钱财后,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村里,他要去九里山寻那个神秘的酒鬼乞丐!
原因无他,只因酒鬼六年前留下的预言,成真了!……
九里山,之所以用九里命名,是因为这条山脉很长,从苏北一直贯穿,延绵到,安徽地带,偌大的山脉,寻找一个人,并不简单。
自从牛海銘出事,第三天,苏北便再次下起了大学,山中银装树裹,一片银色的世界,虽然景色美丽,但是山路崎岖,多怪石,并不好走。
火急火燎地牛伯,根本顾不得这些,寻人之间更是被积雪滑到,摔断了锁骨,可是牛海銘的性命要紧,他也顾不得伤势,多方打探之下,终于在九里山西南处偏远的火山地带,找到了一间茅草屋。
屋子很简陋,几块陈旧的木板,外加几层厚厚的稻草垛当做房顶,牛伯找到此处,并没有见到酒鬼乞丐,只是从屋子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和尚!
这和尚,浓眉大眼,表情庄重,俨然一副宝相庄严的得到高僧模样。
牛伯是个急性子,此时牛海銘性命攸关,他也顾不得对面的和尚是不是与酒鬼有关的人,便竹简倒豆地,将家里的事情和鬼酒的事,全讲了出来。
听了牛伯的讲述,这和尚眉头抖了抖,沉声道:“小兄弟,你别急,那酒鬼去山里找吃的了,他既然能许你六年之约,定然能救回你那年幼的儿子。你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我将你的伤给你治治,这样拖着,时间久了,你这左臂也就废了!”
听和尚这般说道,牛伯玄着的一颗心,稍微缓和了下来,走到草房之中,看了一下布置,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人不可貌相。
草屋里,布置很简单,一张长条木桌,案几上齐平地当这三个香坛,墙上挂着三幅画,分别是道家三清: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
和尚看着牛伯呆若木鸡的样子,呵呵一笑道:“这些玩意儿,都是鬼酒的私有物品,你可不能乱动,来,先喝口热茶吧。”
牛伯还在分神之际,听到和尚的话语,这才清醒过来,一口气,便将和尚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说来也奇怪,就在牛伯喝过茶水之后,他摔断锁骨的位置,竟然不怎么疼了。
就见那老和尚,轻车熟路地将他断裂的骨头接上,更是打了个木板,固定住。
那手法,比牛伯村子里诊所大娘的手法,还要娴熟。
不多会儿,鬼酒果然来了,右手提着两只野鸡几条冬眠的蛇,左手一如既往地提着一个酒瓶子,看那瓶子的包装竟然是五粮液!
酒鬼进到屋子当中的一瞬间,便看到了牛伯,一脸欣喜道:“你来了?你那孩子,我算了下,撑不过十五了,原本我还打算去你家找你。”
牛伯还记得六年前他驱赶鬼酒的情景,看着酒鬼热情地给他打着招呼,当即就有些脸红了,不等形象邋遢的酒鬼说完,便跪在地上,一脸悔恨道:“大师,怪我牛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救救我家那娃儿。”
鬼酒乞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乐呵道:“一切尽是命中注定,罢了罢了,你先起来,这顿饭我也不吃了,时候你请我们二老好好吃上一顿吧,我想想,东坡肉,霸王别姬,反正,苏北的特色都给我来一遍,要野味儿。”
站在牛伯一旁的和尚也没想到,鬼酒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张嘴要吃的,当下有些挂不住颜面,咳嗽一声便不再搭理这个邋遢酒鬼。
此时,跪在地上的牛伯,哪里还会在意这些酒菜,只要酒鬼能救牛海銘,别说什么东坡肘子霸王别姬,就是酒鬼想要吃红烧老虎,牛伯也想方设法给他弄到。
看着牛伯答应下来,鬼酒难得地放下了他手中整天挂着的酒瓶,吩咐道:“你们两个先到外面稍等一下,咱们现在就出发。”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将牛伯和和尚赶了出去。
当鬼酒再出现在牛伯面前时,牛伯整个人都呆住了,眼前的人儿,哪里还是酒鬼乞丐,一身金丝银线的道袍,头顶八卦帽,脚踏乾坤靴,俨然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