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苏安的距离像是几个世纪那么遥远,看着他眼里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惶恐,更是对我产生一时难以接受的异常不安,在湖面的那个容颜硬是把他对我的熟知逐渐被瓦解,我看着心里极是不舒服,坦白说两张容颜都是我,他这样是否难以接受。
【主人,我带你俩去老祖那里,问老祖能不能送他回去。】
直到玉清昆仑佩和我说话的声音漫延于我紧张的氛围,说时迟那时快,直接没给苏安呼吸的空间却被带到像是幻境却不怎么真实存在的玉清境。
我竟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难受。
当我和苏安的距离已被拉开,我竟有踏不进一步的胆怯,因着异世和穿越有所差异,复杂得我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大师兄抬起头来看着我和苏安的莫名困境,大师兄握着茶杯,只望一眼便能看清他是谁。
“苏安,坐吧,想知道什么问题,我自会给你解惑。瑾凉,过来。”
最后的一句话,大师兄和我说话的口吻已是变得不一样,大师兄对着苏安像是没什么好脸色,我乖乖来到大师兄旁侧坐着,大师兄竟用法力把我变回九尾狐原身,我用怒眼瞪向大师兄,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用锐利的眼神反瞪着我,弄得我越来越没底气般地把脑袋耸下来,趴在椅子上已是无精打采般,我偷偷望向苏安所站的位置只见他一脸愕然地看着我,他肯定没见过真正的九尾狐。
苏安耐着不安的情绪,慢吞吞地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座椅,皱眉的模样令人很是不安,“你是谁?”
大师兄不气不恼地摸摸我的小脑袋,我抬起头来却对上他的视线,仿佛在和我说不着急,后是不慌不忙地回答苏安想知道的问题,“你在你世界看过古著,鸿均老祖这个名号,应有所印象才对。”
他很是愕然,仿佛不太相信他所在的世界竟是这么玄乎,“我所认识的世界与修仙毫无关联,你们只存于神话世界,在我所知的世界并无存在过。”
大师兄的手一直没闲着,像是他知道我心里的委屈,摸摸我的头,顺顺我的狐狸毛,很是舒服,而我一直没说话,本来被大师兄变成原身,怎会有说话的机会,我只能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不错,本道与你是不同一个世界,你本不属于这世界却穿越来到瑾凉身边,若你没坚持寻‘瑾凉’做为执念,怎会如此跨越来到这里。”
苏安欲言又止地看向我,我却要假装没看见他打量我这个狐狸身,“我所见到的瑾凉,非我平常所见的模样。”
大师兄笑了,这一笑倒是有点鞭长莫及的错觉,“瑾凉本不属于你所生存的世界,自然不以她原本的样貌在你面前,而你穿越来这里自是带着寻她的‘执念’,看到她自然是你印象中的瑾凉,不是我们九尾狐族的‘瑾凉’,本道所说的话,你可明白?”
苏安听得模模糊糊,自是没理解大师兄所说的那番话,皱眉深思,吸收他所表达的意思,大师兄很快打断他思考的一瞬间,“你见的瑾凉,和我们的瑾凉,元神本是同一人,何必在意她是否真正的‘瑾凉’,你这番考量,可有顾虑她感受?这孩子与你一同来到这时,她心一直悬着,没敢与你说过一句话。”
苏安像是心虚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大师兄一笑,这耐人寻味般的神秘,“苏安,你若想回去也不是不可能,但需要洗掉这里的尘缘便能回去。”
我一听有点着急,立即激灵一动却变回人身,我皱眉地看着大师兄那眉毛一扬,依然目无表情的模样,“大师兄,你说的当真?为什么你和玉清逍遥扇说得不一样?”
玉清逍遥扇在我手里突然一震,童嫩的声音开始尖叫不已,【啊啊啊啊啊,主人,你怎把我给出卖了?】
难道不是吗?
大师兄用妖孽的丹凤眼看我一眼,看微头看着我手里的逍遥扇,这一瞧真有种心里起疙瘩的危机感,我吞咽口水般地抓紧逍遥扇,像是抓紧救命草,直到他声音缓缓地响起,“难不成我真要像逍遥扇那般直接,‘杀’了他便能回到他的异世么?”
结果这话一说出来,苏安像是倒抽一口凉气地颤抖一下,直直地站在那里冷汗直冒,脸色分明已是苍白,我一着急地瞪着大师兄,心里再怎么委屈他的不信任也不想让他有‘视死如归’的恐惧感,“大师兄,你别这么直接,把人家给吓着了,你心里知道就好,何苦说出来?”
大师兄倒是不急不慢,“直接让他在这里了结性命的确能回到异世,那是下策,损了他异世的命数,上策是让他在昆仑虚跟着陌阳学仙法,打打战便能圆满归位,他留这里的尘缘便是昆仑虚。不知苏安,是否愿意留在这里百来年,不过是异世一瞬间而已。”
苏安顿了一下,我没转身看他的脸色,只听见他声音有多坚定,“苏安愿意。”
话罢,大师兄变出一封书信,缓缓地飘到苏安的手里,我转头能看到他拿着信,只听见大师兄不快不慢地说道,“拿着这信,交给陌阳便可,你便拜他为师,入乡随俗吧。”
话停顿一下,只见外面进来一个男人,一身贴士护卫的装扮上前向大师兄作揖,正等着他交待事情,“玉衡,你现在带苏安去见陌阳便可。”
苏安欲言又止的神情看着我,最终还是跟着玉衡离开大师兄的紫霄宫。
我正想要离开紫霄宫,刚往门外走半步时却被大师兄喊着回来,“瑾凉。”
我别过头来看到大师兄若无其事地握着茶杯抿茶的模样,我微微沮丧地走上前坐在他旁侧不远的位置,“大师兄,你怎这般着急要让苏安去陌阳那里拜师?”
大师兄用能勾引女人魂魄的丹凤眼直瞅着我看,我倒是不自觉般地打起寒颤,这大师兄真是的,动不动就用这眼神来瞅着我,害得我心里冒着难消的疙瘩,每次知道他这般看我,准是没好事。
“陌阳有八个弟子,这时间有一个男孩上山拜师,已是九个,本道不想你当第十个弟子,只好先让苏安去昆仑虚拜师,你过几天去便是陌阳的十一弟子,到时我徒弟会把我话带到陌阳那处。”
我很不解,大师兄怎会计较这般数字,“大师兄,十弟子有什么不妥?”
他用不屑的眼神直瞅着我,直接一句呛死我,“我不想你是‘十’。”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难怪他这么爽快就让别人护送苏安上昆仑虚,敢情就是数字排名不好听,虽然‘十’这字与‘死’相差甚远,只得这个宠我上天的师傅才有的护短。
好吧,谁让我摊上一个既是师傅也是大师兄的妖孽男人呢,说是妖孽,怎么说还是大师兄比陌阳好看得多了。
我扑哧一笑却被他发现了,冷不设防地瞪我,“笑什么?”
我摇摇头,心情渐渐地好起来,如实地眨着眼,用打趣的口吻和他说话,“大师兄,你比陌阳好看多了。”
他微怒地瞪着我,“休得胡闹。”
我赶紧故作行君子礼,讨好他那般的嘻哈表情,“是,大师兄、师傅。”
他无奈地摇摇头,不多说话,只是安静地品茶,果真是冷若冰霜的大师兄兼师傅啊!
回到我的狐狸洞已是夜晚时分,碰巧遇到不知从何方向走来的幻影,我却因他和我们在一起时气得跑掉的事情而不想搭理他,我假装没瞧到他,他却挡住我的去路,阴阳怪气地问道,“瑾凉,苏安怎会不与你一处,我刚看到他和一个人同去昆仑虚,你们不是老朋友,怎这么快就分道扬镳?”
我以那四个字反驳回他,“你才是和我们分道扬镳,这点儿度量,我懒得与你说话。”
幻影很快地拦住我,阻止我回狐狸洞地抓着我手腕,很是霸道地问我,“瑾凉,刚听云闲说,你们三人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玄蛇,你没事吧?”
听着他喊我的名字,我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我明明记得他十多万年后碰面却是喊我姑姑,怎么才分开几天直接喊上我的名字这么放肆,“我觉得你还是和他们一般喊我姑姑,要不然就是喊慕凉。”
幻影的口吻像是有点赌气,“我不是青丘的人,不需要跟着他们喊你姑姑。”
我眼里带着抱怨的锐利,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放手!你抓痛我了!”
他先是愕然,看着我那双锐利的眼神已是放松了力度,我用力一挥手已把他的手放开,我竟是感到他的力度竟能把我手腕弄得有点发麻,我很不理解,现在的男人有这么不懂得怜香惜肉么?
没等到他反应过来,我竟能成功使用仙法回到自己的狐狸洞,我左看右看才知道这是自己的房间,我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真不想见到幻影。
先不说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正常,后不说他还会针对我认识的老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如异世那样,幻影在吃醋?
想到这里,心里很是烦躁,直接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整个身体倒在床上,眼睛模糊了一片,不小心地跌进那些被三师姐寻回的那瓶子记忆。
想着慕阮和桥雨说的那番话,再想着大师兄说过陌阳失忆的事情,再回头想想三师姐希望我替陌阳寻妻,再想想九重天那姻缘石出现着他我两人的名字,心里冒着很多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我真的很想知道,十几万年前诛仙大战,我和陌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结果,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地沉入梦乡。
已是黎时,微弱的阳光从窗外缓缓地照耀进来,一夜无梦而睡得安稳,算是回到青丘第一次能睡得舒舒服服,我的身体果然是矜持得要死,否则回来的第一个晚上怎会睡不惯这硬板床。
“慕凉兄,你起来了么?”这声音是慕瑾,自是听得出来。
“嗯,起来了。”我马上用更衣的仙法把新衣服换去,果然是懒人一个,自然不爱繁琐的穿衣步骤,在她进来的那一秒已是整顿好了。
慕瑾微笑地看着我更换浅蓝色的衣衫,她那好奇的打量,惊叹般的口吻,“慕凉兄,我怎发现你穿什么都是好看,我本是打算问问你,要不要给你准备粉色的衣衫?”
我完全被愣住了,什么鬼,一般正常的男人会穿粉色的男装,不是捉弄我吧,她明明知道我一直女扮男装,不能让人家知道我是个女的,弄个粉色衣衫出来不就是闹事么?
“慕瑾,你的心意我真的心领了,我去昆仑虚自然是没机会穿你亲手做的男装,不知情的人看到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穿这么娘娘腔的颜色,不就是见证我是个断袖么?”
她一听已是笑逐颜开,她这笑起来真好看,我猜测在这四海八荒喜欢她的男人,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