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是后到的新弟子,苏安跟他们练剑已有段时间,自然跟得上他们不同的招式,反而是我眼巴巴地跟着他们的动作,学得有点困难,甚至有点无奈,已是赌气坐在地上嚷着说:不学了!
芦笙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使性子,不知道我这耍剑的模样看在陌阳眼里是否很是头疼,不然我不会听到陌阳对着润泽说道,“四弟子,你与慕凉熟悉,从今以后,你专心指导他好好学剑法。”
润泽很是不敢相信地看着坐在地上耍小脾气的我,再看着陌阳很是认真的神态,简直是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吞咽口水再次作揖问道,“师……师傅,你让我单独教十一师弟练剑?”
陌阳坚定地点头,“不错。”
当我一屁股赌气坐在地上时已是失去风度,咳咳,应该说是女子仪态已丢尽了,事实上跟着他们招招练,实在是跟不上他们的进度,我满怀委屈,自是气得脾气火爆,看着师兄们学得很是自然,偏偏是我亏得紧。
干脆不学了,我倒要看看谁能耐我何。
未曾想到,陌阳竟是看在眼底,我耍小脾气时不自觉地望向陌阳那边,只见他脸上像是不知不觉地扯着笑意,很快恢复一块冰脸的模样,叫住润泽,竟是让他单独教我练剑。
直到润泽看着我一眼愕然时,我才意识到我和他一样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陌阳说的那句‘不错’,已是证实我没有听错,我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站起身,拍拍屁股的灰尘,很是大笑地瞅着陌阳的冰块脸,直接一句,“谢谢师傅,师傅最好了。”
苏安很是不服气,微瞪着我嘀咕着,“太不公平了!难为我这日子练眼练成鸡眼才跟着上师兄们的剑法。”
我调皮地对苏安吐吐舌头,很是嚣张地嘀咕着,“师傅宠我,你羡慕吧。”
润泽觉得我和苏安这般闹着,很是无语地摇摇头,很快地假装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十一师弟,我们到那边好好练,我耍一招,你跟着学一招,可行?”
我拼命地点头答道,“行!”
润泽和我走过另外一边,很快听到芦笙对着他们说跟上剑法,一招一招过来,都在陌阳的眼底下耍得似模似样,唯独只有润泽和我在那里显得很是刺眼。
结果诺旋很是无趣地来到我们两人的面前,诺旋露出似明似暗的笑意像是嘲讽我不会剑法,“我说慕凉,跟着老祖身边学的是什么,难道学什么都是半桶水,他自是受不了你这性子才会让你上昆仑虚拜师?”
我很是不悦地瞪向他,直到他假装没看到就从我们面前走过,自是离开我们练剑之地。
真是岂有此理!
我气鼓鼓地看着他的背影从我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直到润泽连喊了我好几声,“十一师弟,十一师弟……”
我反应过来,别过头看着润泽皱眉的神情,我嘻嘻哈哈地向他作揖说道,“四师兄,请多多关照。”
他点头,在我旁侧开始耍起剑法,我跟着他一招招地耍,耍得不好时,他会改正我的动作剑法,比起我跟着他们无头无尾地耍起来要强得多了。
不知不觉已是第一堂课的开始,冷瞳和苏安更是走上前,提醒我和润泽赶紧回去听陌阳说阵法,这耍剑简直就是出汗的运动,把我弄得全身都是汗,有点受不了这粘腻的感觉。
冷瞳突然皱眉地向我上前凑一凑,像是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奇怪,十一师弟,你身上的味道真像是十里桃林的香,我们身上都是臭味,反而你出汗的竟是香?”
这话一说出来,润泽半信半疑地凑上去想闻闻,结果弄得我有点惊慌,我躲着他们那如狗灵敏的鼻子,走到苏安的旁侧,狠狠地瞪着他们,“干嘛呢,我之前不是说过来自青丘么,自然有青丘的十里桃林的味道也不奇怪嘛!”
冷瞳笑着打趣般的口吻,“等下我和你一起坐,比和他们坐在一处更是舒服,你比他们都香。”
我反应过大地摇摇头,很是排斥和他们一起坐的嫌弃,“不要,我和苏安一起坐,不和你们坐,你们太臭了!”
苏安很是高兴地抬起头像是高傲的姿态,“好,我和你一起坐。”
润泽很是不悦被说成臭,不满地瞪着我几眼,“别啊,十师弟身上也有臭汗味,你怎么不嫌弃他,反而嫌弃我俩了,你真的太不够意思了,难为我脱离他们单独来教你剑法。”
冷瞳一听用肩膀顶撞润泽一下,像是商量般地说道,“要不明天让我亲自教教慕凉如何?”
润泽自是不干,瞪着他一眼回道,“师傅本是指定我教慕凉,我哪敢假手于人?”
我看着冷瞳和润泽的兄弟感情甚好,心里很是羡慕,苏安很是小声地在我耳边嘀咕着,“慕凉,我刚发现师傅在四师兄开始指导你剑法时,一眼没移过你身边,真的。”
我震惊地别过头来看着苏安那吃味的模样,我觉得颇为好笑,陌阳怎么可能站在那里专门盯着我练剑,难道我是特别被优待,以后在陌阳的视线里,绝对不能偷懒么?
不要啊,我打算累着的时候,上课可以趴在桌上睡会儿,怎能被陌阳盯得这么紧,想要累死我么?
我很是无奈地嘀咕着,“看来以后我想偷个懒都不行,想也不用想的了。”
结果冷瞳和润泽耳尖,扑哧一笑地看着我,像是同语异声地说道,“师傅一般对最小的弟子不怎么严厉,特别是仙资甚高的十一师弟,倒是不用担心,就算你上课打个盹,师傅会睁只眼闭只眼。”
我半信半疑地瞅着他们,似乎不太敢相信他们说的话,“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苏安的笑容一抹诡秘得很,声音像是要勾引我犯罪那般吸引力,“你可试试,师傅对你打盹是否睁只眼闭只眼,一次而已,应该不会为难你。”
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一眼,结果听见陌阳站在那头嚷着,“你们四个,为师要授课了。”
正当我抬起头来,只见陌阳坐在学堂最高的位置,只见苏安他们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我慌忙之下没能坐在苏安的面前,反而坐的位置甚是后排的那位置,旁侧竟是空空无人。
不知是否因为早课过于专心练剑法的缘故,感觉我听着陌阳讲阵法的仔细,竟是可怕的催眠曲,我摇摇头,挥散脑里的疲倦感,然后再用手指狠狠地捏着脸,不能轻易打盹。
眼前师兄们的背影,渐渐形成一个模糊的蓝天白云般的迷雾,未曾想到我竟有打盹的一天,我果然被陌阳说的阵法给催眠,不受控制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境里的我竟是梦见那个自己分身的九尾狐,它依然睁着无可奈何的神情,用锐利的眼神直瞅着我看,对我很是不客气的凶相毕露。
我很是纳闷,蹲在那里想要看看它眼里暗藏什么秘密,“我没打算问你诛仙阵血战到底发生何事,你怎么对我这般凶,难道我是你的仇人么?”
九尾狐很是不屑地别过头来,很是漠然,“有些事情,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你想清楚再找我,你决定不后悔时,可曾想过老祖他们所花的半生修为冲破昆仑镜寻你回来却狠心把你的记忆给封印?”
我哑然,之前曾听说大师兄说二师兄和三师姐一同闯进我身陷虚空世界的昆仑镜去唤醒我的元神回归仙身,未曾想过他们会耗尽半生修为,可是我不懂他们狠心封印我的记忆作甚,难道那天的诛仙阵会让我如此痛不欲生么?
我没有作声,直到九尾狐的声音渐行渐远,“醒过来吧,陌阳已看你睡着很久了。”
九尾狐所说的那句话恶狠狠地惊醒了我,我吓得抖了一下,睁着迷糊得没看得清,依是模糊一片的画面却是不见师兄们的背影,我摇摇头,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晰点,结果被陌阳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着了,“你终于醒了?”
我一受惊,把头别过来却是用力得很,结果把脖子给扭伤了,我扶着疼得发麻的脖子嚷叫着,“啊,疼疼疼,疼死小狐狸了,疼疼疼……”
陌阳轻叹着气,不久我的脖子有一种很莫名的温暖,缓缓地化解了我被扭伤的酸疼,我怯怯地站起身来,微低着头不敢看着他一眼,“师傅……”
他的声音冷冷的,刚才他好像用仙法缓解我脖子扭伤的酸疼感,未曾想到他的声音一点儿都不温柔,害得我对他还是有着一颗敬畏的心理。
“你这个小徒弟算是出息得很,为师给你们讲课,你倒是趴在桌上睡得香。”
我胆怯得声音越来越小,“师傅,弟子耍剑实在是累了点。师傅,弟子错了,甘愿受罚。”
他负手而立,很是威严地瞪着我,他这双丹凤眼真好看,可惜了他这冰块脸,有点笑容会变得好看点,“你可随你身后的那群师兄们罚站便是了。”
我震惊得目瞪口呆,猛烈一抬头,只见他们各自排成一行,正练着马步,一点儿不马虎,我不明白地望向陌阳,作揖问道,“师傅,弟子不明白,师兄们做错了什么?”
陌阳像是用余光的眼神瞟向我,漠然地回答,“他们错就错在一个个没专心听为师讲课,全专心看你睡觉。”
他说的那句话,一下子把我脸给刷红了,尴尬得我真想钻个洞子,我狠狠地别过头来瞪着他们,用嘴形骂着他们:你们没毛病吧,看我睡觉,活该受罚。
他们一见我这般神色,却是不能做出回应,眼睛直直盯着陌阳,结果陌阳一句冷不设防的一句话给我拨了冷水,“你还不赶紧归位,跟着他们打马步?”
我的天啊,陌阳可真是严师。
我努努嘴,委屈般地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和他们排成一列,开始似模似样地双脚分开略于肩,半蹲姿态如骑马般,这罚站也是够了,可我好久没这般练功,我会不会很快让两只狐狸脚给报废了?
结果藏在衣袖里的玉清逍遥扇出来和我说话,【主人,你还是乖乖罚站吧,这个会训练你的平衡力,提升你的身体反应,不易被敌人打倒。】
我半信半疑地皱眉,心里想着:那是真的吗?
玉清逍遥扇微微颤抖着,不怎么明显,【真的,主人,老祖常常用这个来惩罚玉衡、开阳和摇光。】
我点头,心里想着:姑且信你一回。
刚想到这里,陌阳很是打趣我走神的个性,“十一弟子,为师真没想到你连马步都会走神,你的那些师兄们很快就能吃饭,唯独你一个时辰后再吃饭。”
我一听甚是脸色苍白,委屈得快要掉出一滴眼泪来,“啊,不要啊,师傅,我以后不敢了……”
陌阳狠狠地瞪着我一眼,吓得我不敢再说话,微低头地嘀咕着,“师傅,弟子知道了……”
由于我上课打瞌睡的缘故,陌阳对我严厉得很没有道理,后是觉得有什么道理,据说做为师傅的人一般都会护最小的弟子,为何我在陌阳的身上却是没看得出来,莫非冷瞳和润泽说的是假的?
他们终是解脱了,唯独只得我站在那里继续扎马步,苏安没有一点同情心,对着我吐吐舌头,笑眯眯地跟着他们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还被芦笙盯得紧。
突然很是羡慕师兄们他们能在饭堂好好吃饭,难为我的肚子因早上吃得太少,被元始天尊和诺旋轮流耽误我吃早点的时间,结果练剑的时间消耗我的体力,累及我上课打瞌睡,还要连累师兄们跟着我受罚,现在我还有什么怨言,归根都是我的错,师兄们才会被受过。
想到这里,冷瞳小跑来到我们的身边,芦笙啃咬着包子,看得我好想掉眼泪,我还没得吃。没等到我心感悲哀时,冷瞳来到我面前对着我说道,“你继续扎马步,张嘴,我喂你吃包子。”
我完全被愣住了,直到芦笙以改往常严肃的神情,微微一笑地说道,“赶紧吃吧,师傅说你一个时辰后吃饭,没说我们不能偷偷给你吃包子,对吧?”
我左看看冷瞳,右看看芦笙,突然觉得昆仑虚真的是讲人情味的好地方。
我满怀着温暖,我一动不动地扎着马步,啃咬着冷瞳递过来的包子,心情很是愉悦,突然觉得有师兄们罩着我,特别爽歪歪,刚啃咬第二口的包子时,我看见那里迎来苏安和润泽一样端着碗,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耳里还听得见他说,“慕凉,大师兄,我俩来给你们送白粥了,吃包子时喝着粥。”
天啊,他们这般对我好,我真的无以为报,只想往后不要再给他们添麻烦,我笑着对苏安说,“苏安,师兄们,真谢谢你。”
芦笙笑着摇摇头,从润泽的手里端着一碗粥慢慢喝着,“没事,大不了你被师傅罚,我们陪着你就是了。说真的,昆仑虚的以后有你们在,可热闹了,我刚瞧向师傅看着慕凉睡觉的样子,真笑了,真的,这么多年不曾见过师傅这般笑。”
我惊诧得不敢相信地问着,“为什么?难不成我长得很滑稽,师傅才会笑么?”
我话刚一落,剩下的师兄们他们一个个全跑来了,个个带着轻松的笑意,龙维笑着把手里的包子递在冷瞳手上,暗示让他继续喂我吃包子,“这个包子还是师傅刚刚特别交代让我带点给十一师弟吃。”
润泽嘻嘻地笑着,看着我打趣地说道,“怎么样,十一师弟,我之前说什么来的,师傅果真是护最小的弟子。”
文宇觉得芦笙说得很有道理,“刚才大师兄说得不错,我们多年不曾见过师傅这般笑了,你啊,刚才上课睡得真香,还说起梦话来,虽然不知道你嘀咕什么,师傅一看你睡得可香也不会打扰你,却对我们罚扎马步。我们打马步时都看见师傅笑了好几回,真稀奇!”
夏栩是昆仑虚的九弟子,算是最晚拜师的弟子,一头迷糊地问道,“难道师傅从来没偏心过你们吗?”
夏栩问的话也是我想问的,只听见灵熙像是沉思地嘀咕着,“不曾,在我拜师的那天起,我还真没见过师傅有偏心过谁,要是说偏心,还真的是十一师弟你。”
我愕然地看着他们,不敢相信地摇摇头,“怎么可能,还说偏心,他都敢惩罚我,不让我吃饭。”
冷瞳心里有点不满地给我一头粟,“你好意思说,连五师弟都说,师傅特别交代他带多点包子给你吃,虽说不让你吃饭,但师傅的心还是担心你会饿着,我们当年学仙都没这般待遇,宁愿饿晕我们也没得像你这般好。”
苏安一听很是泄气,很有怨言地瞅着我,“说得我已是妒忌你,慕凉,要不十师兄让你当当,十一师弟给我当当吧。”
说得我心里美美的,我傲气地嘀咕着,“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