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莫非云先是带着玉叽子去吃了早饭,然后抱起他,消失在原地。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出现在了月影湾旁的草地上,莫飞云轻轻的把玉玑子放在地上,然后转头看着那永远静静流淌着的湖水。
玉叽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那种眩晕感中脱离出来。然后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场景,而眼前的这一切让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清澈的湖水中,能够清晰的看到水中嬉戏的鱼儿和那飘荡的水草。而在月影湾的上方,居然有几座庭院,红木琉璃瓦,似乎是为了那些路过的修行者暂时休憩而设的。庭院倒影在月影湾中,似乎像是刻画上去的一般。远处的山被雾气围绕着,更是给这个唯美的场景增添了一丝神秘。
玉叽子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住,小心翼翼的深吸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感觉这几年的沉闷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
玉叽子转头才发现原来两人现在正站在河道中一块突出的小地上的一棵粉红的树下面。玉叽子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树,粉色的树干和树叶,蔓延而去,倒影在水面上,几片粉色落叶飘落在河中。
玉叽子眼中出现了迷茫的神情,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场景,美丽的让人不忍去踏入,仿佛那样就会破坏它的美一般。
莫非云低头看着玉玑子迷茫的神情,眼神慢慢的变得温柔,心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便开口告诉玉叽子,这是生命之树。
相传在上古年间,一位非常强势的人死在了这,这强者的红颜却愿为他在此守护他一生一世。她很爱这位强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女子整日以泪洗面,渐渐哭出了血泪,哭出了白发。正所谓红颜易老,弹指绍白华……
就在这位美丽的女子哭出最后一道泪晶之时,强者却奇迹般的复活了。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仰躺在自己身边,满头华发,早已没了气息。放声大哭,这强者以天大的法力,把自己心爱的女子葬生命之树下,希望有一天能复活再次的看到她。
这之后便又过了千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玉叽子听完他的话,叹息一声。即为那位死去的女子可惜,又为那位强者感叹惋惜。
玉叽子本就不是那种会为别人的事情而纠结之人,叹息之后便恢复过来,看向莫非云问道:“师父,你要带我在这里生活吗?”
莫非云点点头,然后领着玉叽子走到一间屋子面前,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玉玑子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
极为简单的摆设,普通的木床,放在靠在北面的墙边,一张桌子放在南面靠近窗子的地方,旁边放着几张椅子。而东面的地方放着一个衣柜和一个摆满书的架子。
就在玉叽子还在研究室内的摆设的时候,莫非云开口了:“玉叽子,你以后就住这里吧。那里的书,你可以随便看,有些对你修行会有帮助。我就住在你左边的屋子,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你先休息吧,明天就开始修行。”说完转身出了门。
玉叽子听了莫非云的话,感激的朝他点点头。然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谢谢。
莫非云走出玉叽子的房间,却没有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向着最深处的屋子走了过去。那里有着自己毕生的修为的记录,莫非云要把那些找出来,总结出来然后教导玉叽子修行。
莫飞云走后,玉叽子把自己摔在床上,感觉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一想到莫飞云走前说的话,心中更是激动无比。
“我要得到力量!我要变强!”玉叽子大声的对自己说着。
第二天一早,玉玑子便被莫飞云叫醒。玉叽子本以为莫非云会直接教导他修行的事,可没想到莫飞云却带着他走向了树林的深处。
玉玑子压下心中的疑问,静静的跟在他身后。
走了很久,玉叽子惊讶的发现,前面居然出现了一座雄伟的宫殿。玉玑子惊讶的抬着头看着眼前的宫殿,楼阁高耸,遮天蔽日。突起的檐角尖耸,犹如禽鸟仰首啄物;宫室结构参差错落,彼此环抱呼应。
玉玑子站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来。
莫非云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径直向着宫殿内走去。
玉玑子反应过来,赶紧快走几步跟上他走进宫殿。宫殿内空空荡荡,只有正前方摆着一面做工精细的铜镜。这是大荒之中唯 面能与水云镜齐名的镜子。
莫非云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铜镜,眼神中带着痛苦与期待。可令他失望的是,镜中的景象模糊一片,白蒙蒙的遮盖着一切,只能隐约的看出里面有一个人的背影,身形伟岸,长发飞扬。
莫非云有些失望的放下手,转身对玉叽子说道:“走吧,我带你去修行。”
玉叽子点点头,然后就跟着莫非云走出了宫殿,没有再看一眼那面铜镜。所以两个走远的人,谁也没有看到,铜镜中的白雾慢慢的散去,露出了原本的景象。
战火纷飞,一名男子,站在高处,俯瞰着一切,表情冷漠而又蔑视……
两人从新回到了长生树旁,莫非云便开始教导玉叽子最基本的功法口诀,“天云之卷,水火相交,如烟如眠,堪称大世”然后告诉玉玑子,有什么事可以去他的住处找自己,便走了。
玉叽子原地坐下,细细体会着口诀的内容,然后便开始尝试着练习起来……
和莫非云在一起那么久,了解到莫非云在云麓派的地位,他是云麓术法最杰出的弟子,却在权力争夺中受到排挤,最终被逐出门派,云游济世,愿做闲云野鹤。
莫非云是极优秀的人,但他不敢肯定自己存在的意义,跨不过那座权力肮脏的桥,所以,莫非云可以成为污浊世界里一片洁白无瑕的羽毛,但,成不了全天下。
玉叽子在莫非云身边修习了八年。这是八年心无旁骛一心获取力量的年岁,他深谙云麓各类术法和心诀,也慢慢悟到了武学的精要。
除了传授武学之外,莫非云很少跟玉叽子说话。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渐渐成长的孩子内心的变化,也从不以老师的身份去干预他的思想。
“神灵不是说,邪影有坏处,于是把邪影封印起来了么。我想去寻找他,其实是逆天的事情,你为何不教导我走上正途?”有一次,玉叽子自己忍不住,问莫非云。
“因为,连我都不敢肯定,什么是真正的正途。”莫非云淡淡拂了拂衣袖,“你不过是想找到另一个自我,与他合为一体,成为大荒开始时,真正的人。就我看来,这个欲念,并不过分。”
大概莫非云也一直在怀疑这个世界的,怀疑这些早被人设定好的是非曲直仁义道德是否是真正的真理,只不过,他对自己并没有玉叽子那样强烈的信念,他没有勇气去挑战这个世界的潜规则,没有足够强大的毅力,去向世界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于是,他能教给玉叽子的,也只有一身修为,其他一切,他都留给这他自己参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莫非云把自己当成了玉叽子的桥,然后,默默望着他走到自己身上,跨过去,走向,一个崭新的未来。
这一天,莫非云看着天边的云彩,嘴里淡淡说道:“我不能教你更多了。”
玉叽子问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已经没有在可以教你的东西了,走吧,我带你见一个人”。莫非云抱起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瞬间地出现了在片竹林之中,莫非云带他到了一片竹林中的小茅屋外,莫非云看着茅屋说道:“云麓弃徒,莫非云求见魔女冷喻”。
“呵呵稀客啊”。茅屋内传来了铜铃般的声音,却于此同时,茅屋中瞬间出现了一道紫色旋风般的道芒,直接逼向莫非云。
莫非云嘴里惊道:“御风真诀”。
快速地把玉玑子推向一边,莫非云纵身而起,手捏印决,接下了魔女的这一击。
茅屋中走出了一位极美丽的女子,虽然不甚年轻了,却依旧艳光照人了的,她身后跟着一个巨大的女性邪影,飒飒的阴风萦绕在影像周围,平添一股邪魅的华丽。
“莫兄,真的好强悍地修为啊”。冷喻说道。
“呵呵魔女不是一样吗”。
冷喻看了玉叽子一眼,转身看着莫非云问道:“这小孩儿是谁?”
莫非云看了一眼玉叽子:“他就是我此次来的目的”。
“哦”。冷喻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也是带着邪影的人。”看着她身边的女性黑影,玉叽子好奇的问,“你不想跟她合为一体吗?”
冷喻很耐心地向他解释了太虚术法里,邪影的由来。
太虚的通灵真言,虽然能唤出邪影,但这影子里的灵性被封住了,也就是说,这个被唤出的影子虽然能够按照主人的指示战斗,但他像个被捂住耳朵蒙上眼睛的人,根本不认识操纵它的人是谁,所以,也无法真正与主人心灵相通。所以,太虚弟子哪怕用真言唤出了邪影,却只能看着一个机械战斗工具,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天涯。
不过,当她解释完一切后,却对莫非云说:“我不能收他为徒。”
于是莫非云就这样沉默的拉着玉叽子走了,莫非云永远不会低三下四去恳求第二遍,而这点,后来的玉玑子也秉从着同一法则。
这一天,莫非云和玉叽子在小路上走着。莫非云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说道:“来了,就出来吧”。
玉叽子则是一阵纳闷,眼前根本就没有人,但是莫非云,为什么会如此说呢?
突然,眼前华光一闪,出现了一个男子笑着对莫非云说道:“云师弟”。
“风师兄”。莫非云淡淡地应道。
“云师弟,准备去那呢”?眼前的男子走了过来。
莫非云淡淡地一笑:“我是一个叛徒,云麓门根本就没有我容身之地,我就游历天下”。
“云师弟真的是好兴致啊,那好吧,我陪你几天吧”。之后他们一起上路。
莫非云对玉玑子说:“当年,我叛出师门时,就是这位风落师兄放我一马,让我从后山逃跑。”
在这几天里,小孩也了解到这风落的为人。
风落是个健谈的人。哪怕对沉默寡言的小孩,他也滔滔不绝的向他述说门派往事。从风落这里,小孩第一次知道云麓仙居是女魃创下,并留有三卷天书里,记载了云麓术法的至高境界。他还鼓励小孩说,他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定有大成。
可就在风落到来的第三个晚上,一群云麓弟子包围了莫非云所居的山洞,其实莫非云早就感应到了,风落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救下自己的风落了。
莫非云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看到风落带着那么师兄弟来对付自己,这让莫非云一阵心寒,但是莫非云还是坦然相对。
“你到底还是对我出手了”。莫非云无奈地看着风落。
风落做出很为难的样子,看着莫非云说道:“昔日为同门师兄弟。现在兵戎相见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你说出魔女冷喻的下落,我就当没有发生这事情一般”。
“多少年的事情,为什么你们还是要找他,难道是云麓仙宫里的人还是不放过她”。莫非云说道。
“这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仙宫的出来,我们都的死”。风落无奈地说着。
“我是不会说出她的下落的”。莫非云拒绝地说道。
风落叹息了一声:“那么就只能这样了”。说着向前冲去大喝:“霓裳羽衣”。
风落的绝世杀招瞬间地施展了开来,让天地失色,如一道气芒形成的衣衫一般向莫非云包裹而去,莫非云知道自己师兄的可怕,修为也比自己高,但是如今也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莫非云仰天长啸,冲天而起,大喝:“天籁灵犀”。
天字大字如破空而起,向是一道金色玄光一般亮起,天字与无形的衣衫碰撞之声,让地面都开始龟裂,让整个天地间都失色,在风落身后的那些师弟们都是暗自咂舌,感觉这风落和莫非云真的是太强悍了,这样的杀招真的是可以毁灭这片山地。
“轰”。
巨大的响声此声起伏,差点人风落的身后的师弟崩飞了出去。
山洞中的玉叽子突然被惊醒,起身走在山洞门口看着莫非云和风落大战,两个人都是大荒枭雄一等一高手,此刻御空飞行,也是没什么好惊讶地,但是对于玉叽子来说,此刻的场面真的是震惊了他的心里。
风落擦掉嘴中的血丝看着莫非云说道:“我们两个一起拜师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始终都比我慢的你,竟然能伤我”。
“哇”。莫非云喉咙一甜,吐出了鲜血。
莫非云伤得比风落更重,因为莫非云根本不想击杀自己的师兄,只是想打掉的他的杀招,但是风落却不是这么认为,此刻的风落想快速地莫非云杀了。
“对不起了,师弟”。风落说着手中闪现出一个长杖,紫色的杖杆,杖杆的上方有一团小小火焰。
莫非云惊道:“拘魂”。
莫非云想不到仙宫里的人竟然把拘魂都动用了,看来真的无法离开了。
此刻,玉叽子从洞中跑了出来,看着莫非云说道:“莫非云师傅”。玉叽子想上前与师傅一起战斗,但是被莫非云定住在那。
莫非云看了玉叽子一眼,心里想道:“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莫非云不在抵抗了。
风落拘魂一出,莫非云血溅当场,莫非云从天空之中狠狠地砸了下来。
风落走在莫非云地身边,看着他说道:“说吧”
“既然要害我,十二年前为何放我走。”尽管莫非云将要死去,男人依旧冷静地看着风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很羡慕你。”风落拂袖,转身离去,不再看眼前快死去的莫非云。
玉叽子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但是奈何却帮不上忙,更可恨地是那些风落地弟子以及师弟,竟然拿快死去莫非云试招。
莫非云此刻却是尝试着天书三卷的折磨。
小孩的眼中却是血红色地盯着这些折磨莫非云的人,看到莫非云这样的痛苦却是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小孩只听到莫非云,那些拷问着口里,不停吐出“冷喻”的词眼,而为了维护这个名字,莫非云就这样撑到了死亡。
莫非云是被折磨死的。那一夜小孩可算领悟到了什么叫做云麓的三卷天书术法,先用烙铁把他的身体烫的遍体鳞伤,再用火水风的术法一点点灼烧冷冻这缺损的皮肤,他们不遗余力的折磨莫非云的每根神经。
“杀掉你师父,就饶你一命。”当莫非云没有生息后,那些云麓门人一手抓起满身是血的十五岁少年,像抓一只小鸡仔。
看着地上早已没有声息的师父,小孩却丝毫没有犹豫,冷冷的摇了摇头,然后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