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妙菱也明白,那些黑衣人鬼鬼祟祟的,一进来就是要取小姐性命,自是一些亡命之徒,行为甚是可怕……妙菱不再说话,只好怔怔的看着怀德走远了……
这才转眼发现梓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妙菱也是万般无奈了起来……
二人同时看向躺在床上的白倏离,她病白的脸上带着沉寂,眉头微微皱起,眉心间全然是痛楚……
“果真?”他负手站在寒烟台的台顶上,天高破晓之光福洒大地,天色有些朦胧,白的有些温和,凉风习习吹向他,衣袂微微的飘忽起来,煞是凉爽……
“是的,那个带着半截面具的少年救下她后便离去了,此番她还是昏迷不醒,听那少年之前所说之话,她似是病得不轻。”他平静地看着主公的后背,恭敬的答道。
“月里,带着最好的药去看她,她后面的安全将由你来保着,别让她死了。”他的语气有些微凉。
“是。”
月里转身便离去了。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刚刚将香堂医馆的门打开。门口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令老者有些奇怪便驻足像门外四处观望……
突然间身后有人将他的脖颈用手勒住,老者面上一慌,“什、什么人……”
月里手握一把短小的匕首,探向他面前,手在不断地转换着匕首,蹭亮的刀身时不时反射过来的光芒明晃晃地照在老者苍老的脸上,他语气很是强硬,“别说话,接下来全听我的,你的小命自然能保着。”
老者心里十分害怕,几乎全身都在颤抖,说话间灰白的眉毛胡须都颤动得厉害,“是是是,一切、一切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瑞娘,你总算回来了……”都过了一两个时辰,妙菱等得都快急哭了。
瑞娘朝妙菱满面担忧的点了点头,“大夫快来瞧瞧吧……我家小姐病得很是严重……”
那年过六旬的老者有些愣神,眼睛瞟向月里,月里冷冷的看向他,小声道:“别忘了我怎么交代的。”
老者立即慌忙的点了点头,便赶快去给床上的白倏离把脉探病……
老者取出隔布,轻轻将手按在她的脉上,许久,老者的眉头突然皱起,瑞娘发现他神色不对,便问道,“如何?”
“小姐畏寒、发热、头痛、身痛……这是寒疾,由寒邪所致。”老者悄悄抬头看了眼站在一旁望着白倏离的月里,心想道,果真如那人所说的是寒疾……他起初自以为那人要借他的手害这个小姐来着,看来全是他多虑了……这才放心的将之前月里吩咐他用来给这小姐服下的药从药箱子里小心翼翼的取出,“这是驱寒散热的药,十分见效的……”
“真的?小姐有救了!”妙菱有些激动和欣慰,可是殊不知接下里那大夫所言似是又将她打入了冷窟一般……
老者满面愁容,有些不忍心道,“但是,想要你家小姐彻底清除体内的寒邪之毒,便要在服用药物之前,再过一个鬼门关……”
“鬼门关?”梓晴担忧的问道。
“没错,但是这个针灸法,我委实不敢用,因为人体若受不了这等疼痛,随时会走针。”老者有些万般为难的说出情况,在看一眼月里,他静静地立在那儿,什么也不言……
“不可,若是太疼,小姐怎么受得了,不行,我不答应……”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受这等痛苦……
“你家小姐年纪尚轻,若是不清掉体内的寒邪,随着时间越久,小姐可能终生要被寒疾所困……姑娘请三思……我的建议便是如此了……”老者看着白倏离泛白得毫无血色的脸颊,不由得叹气和摇头……
白倏离突然的剧烈地咳嗽起来,月里和屋里的其他人纷纷被她引起了注意,妙菱赶忙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感到白倏离指尖的冰凉……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动了几下,屋里其他人均听不清她的声音,只有妙菱红着眼睛不断的摇头,“不……小姐……妙菱没办法看着你痛苦……呜呜呜……二小姐已离我而去,我怎么可以让你冒这个险呢……”
妙菱心里自知,白倏离现在的情况已犹如一个快要濒死之人,再去受那极刑般的运针法,只怕她又将与小姐天人永隔……若是就此服药压制寒疾,也倒有着续命之说了。
“妙菱,你不懂……履险蹈危是我此生的必经之路……”妙菱将耳朵挨着她最近之际,还听到她所言的最后一句话,语气不可摇动……
她是这样说的,“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能忍受任何一种生活……”这句话,同时也成为妙菱此生最是狠狠记住的一句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刻进了心里头。
妙菱终是泣不成声,为什么她所倚重之人都要受百般折磨……
她微微起身,泪流满面地对着那大夫点了头,不言不语的走开了,样子有些累了。
老者明白了,立刻开始动起手来……
……
房间里充斥着她痛不可忍而发的哭声……
“啊——”只身一件白色单一的白倏离趴在床上,她的眼睛紧紧的闭着,睫毛因为泪水打湿而互相粘紧,她原本泛白的脸此刻因耐着剧烈地痛楚而变得微红……额上以及脖颈上的青筋都为了这份排山倒海而来的疼痛而暴起……身体上的一切痛彻骨髓!
月里面上虽还是那副平静,但是看着白倏离死死揪住床单试图忍住这痛楚彻骨的凄惨模样,眼神里全然是佩服,他总算明白了主公为何如此器重她,一个拥有着对生命追求的义无反顾之人,同时还拥有着铤鹿走险的精神境界,这,不愧是个高素养的碟者!主公要找之人,原来可以如此震撼人心……月里心想着,不由得越加佩服白倏离……
白倏离昏迷之时,仿佛看到了姐姐,她说,人生无论痛苦,无论幸福,都要坚持活下去……
她的头重重的歪在了枕头上,嘴角微微上扬着,姐姐,你看,我赢了……
隐隐约约是一干人着急的声音,她仿佛还能听见,妙菱的哭,梓晴的惊叫,还有……瑞娘焦急的喊声……好像还有,月里的声音……可却来不及分清,却已彻底失去了知觉……
眼前一黑……
好似前尘过往,就此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