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倏离随着马车的晃动,大病初愈的她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一歪跌进了随时准备接住她的妙菱怀中……
“嘘……”马车里,妙菱冲刚刚开口要说话的梓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对她道,“小姐先前吃过药了,而且这几天恢复得不错,这会儿倒了,估计是乏了。”
躺在妙菱怀中的白倏离被马车抛了一刻,难受得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张着嘴,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妙菱……还有多久……”
“估计不到半个时辰了,小姐可还好?”妙菱语气温柔的问道。
“我还好……”白倏离微微垂下睫毛思索着问道,“那日,为何我醒来以后就不见那带着面具之人呢?”
妙菱差点把这事忘记了,这会儿小姐想起来估计是自己有些清醒,妙菱只好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晚上,那公子将小姐救了以后便要离去,妙菱本打算要留住他,好等小姐醒来亲自道谢的,可是妙菱没用……”
白倏离虚弱一笑,面上有些失落,语气淡然道,“既是如此,倒也无妨……”
白倏离轻轻坐起身来,解开怀中的包袱,取出那件外袍,她的白皙的手轻轻拿起衣袍的一角,玄色暗花边在她的手中顿时暖了起来,她叹了口气,“这恩情到此非容易,只可惜,我白倏离可能无缘再报他的恩了。”
她那时虽是身体不能力行,但她却能依稀记起一些零碎的画面,有些是她昏迷之际的,那时很是朦胧……
他那银白色半截面具之下露出的是刚毅好看的唇……她还记得是他将她拦腰抱起……还有他身上那如能救她之命的草药清香……
白倏离不觉间,唇角微微泛起了苦涩的笑意……
“对了,当时针灸到痛处之时我昏迷了,我似乎听见有男人的声音……我感觉不是帮我扎针的老人家……”白倏离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要确认。
妙菱听了,有些叹气,“当时小姐身受寒疾之痛,我也顾不上他人……所以不知小姐所想之人……”
梓晴看向白倏离,替她解了疑虑道,“小姐所说之人应是那老大夫身边的那个男子了,其实我也不明白,貌似也挺担心小姐的,是那老大夫带着来的,我估计是徒弟什么的……小姐,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倏离心里顿时有了数,面上应着梓晴,淡淡的说了声,“也没什么。”
月里,果然是他。
她也怕是一年半未见过了……
还在想着,突然间马蹄顿住,马车内静了下来,有人拉开马车门的帘布,顿时阳光透进来,直直洒在她们的绣花鞋上,看来,已是午时过后的阳光了……
那人探了脑袋进来,是瑞娘一脸欣喜的模样,“小姐,尚书府到了,妙菱,梓晴,快扶小姐下车了。”
“哎!”梓晴妙菱异口同声,声音里带着兴奋,劳日奔波半个月了,总算到了。
出了马车门的白倏离将手递给梓晴妙菱二人伸出侯着她的手,她白净的绣花鞋轻轻踏下阶梯,入了众人眼里的是她胜雪的白衣,她锦制衣袂上只有简简单单的颜色极淡的小野菊花刺绣,只有她的襟带是墨色的……衬得那腰间垂挂的血玉殷红得有几分刺目,再看她头上的发饰也是白色珍珠样式的珠花……
原本白倏离一袭白色,立在偌大的百色琉璃府的正门口前,显得几分凄然,但是当她微微扬起了下巴时,眼睛定定的看着那牌匾,“白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热气,全身血液好似在滚滚发烫……姐姐,这就是你经常向倏离说起的尚书府吗?你那么爱它,敬它,畏它,到头来,却是害你死于非命的源头……我白倏离今天既然站在这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住在这里的那些人向你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