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地为牢(2)
见着第一条死路时,程嘉璇小嘴一扁,几乎就要哭了出来。李亦杰道:“别怕,这洞窟道路曲折,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不通,不表示其它也不通。咱们再去碰一碰运气。”
四人沿着原路返回,在岔道口向分叉的另一头走去,尽处又有分支。任选一条直行,不久后又一条死路横在面前。这情形连经几次后,程嘉璇和陆黔两个最爱大惊小怪的连鬼打墙都扯了出来。陆黔又在卖弄嘴皮子,口沫横飞的详述历代流传的见鬼十法,程嘉璇毫无主见,只胡乱配合,不断惊呼。
李亦杰给两人吵得心烦意乱,道:“行了,不过是走得有些不顺,要是共有一百条岔路,咱们能一次找到出口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哪有这么容易的?我看,不如在每经一处时,都作上一个记号,那么若是下次再来,就可避开这条错路。坚持得久些,当能排除大半,咱们顺利出去的机会也更高得多。”
南宫雪喜道:“对啊!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师兄,你真聪明!”蹲下身在地上摸索一阵,捡起块尖利的小石子,在墙上画了个白色箭头。遂指着另一条路道:“走这边。”
四人依这方法走出甚远,此时他们在这山洞中也不知兜了几个圈子,再想依原路返回那被大石封住的洞口是千难万难。但真应了“前路漫漫”,道路果真是不断在岔道与死路间反复,奇的是每绕过两次后,再见到的岔路上均无记号。
晨昏不辨,恍惚间又不知何时。最初几天,四人还有力气拌嘴说笑,此刻却已是全身乏力,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拖的艰难行走。久未进食,熬过头后已不觉饥饿难耐,除了胃里时而掠过阵火烧火燎的灼热感外,一切如常。口渴得久后,饮水冲动虽消,喉咙却几如浓烟烧灼,又如刀割,时不时的有种怪异味道划过。总之是头晕眼花,苦不堪言。
程嘉璇最吃不起苦,再看到一处岔道后,终于缴械投降,叫道:“我走不动啦……咱们休息一会儿吧……哎呀,不行了,真是不行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仰头靠着背后洞壁。因肩上无力,脑袋就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耳朵贴上地面,身子瘫软成一团烂泥。闭上眼睛慢慢呼吸几口,感到意识逐渐消散,真盼着这么沉沉睡去,才觉舒服。
南宫雪喝道:“起来!别躺下!”说着伸手去拉她。程嘉璇迷迷糊糊中,双手拽住她手腕,撒娇道:“雪儿姊,谁都不理我,你就陪陪我嘛。我一个人,很可怜的啊……”同时用力拽了她一把。南宫雪本来也是疲乏无力,在她拉扯下站立不稳,“哎呦”一声,也跟着跌倒。两人半靠洞壁,半支着地面,挤挤挨挨的倚在一起。
南宫雪近日心情一直过于沉重,每根神经都紧紧绷着,这一放松下来,反而有种轻微的声音传进耳中。留神了会,确认自己并没听错,但还是想找个证明。道:“小璇,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就像是……嘀嗒嘀嗒,咕嘟咕嘟的声音?你仔细听。”
程嘉璇全没在意,道:“哪有什……什么……让我休息会儿。呜……”说着抬手轻抚洞壁,仿佛将那当做了某个人般。南宫雪却是越听越觉有异,更绝不愿放弃这难得的一线生机,将她压在自己身上的头轻轻搬开,扶着墙壁站起,道:“师兄,我好像听到有滴水声,就在那边。你陪我去看看吧。”
李亦杰也侧耳听了听,两手一摆,道:“哪里有什么声音?一定是你听错了。是你饥渴太甚,才产生了幻觉。这里是个密闭的山洞,怎么……怎么可能,会有水源?”陆黔也道:“是啊,这种时候,还是保存体力最为要紧。”
南宫雪赌气道:“好,你们不信,不肯陪我去就算了,那我就自己去!”重重一跺脚,径直向声音来处快步行去。
李亦杰想到这山洞中地形不熟,就算没人进来,内里也不知隐藏了多少危机,让师妹自己去实在不大安全。何况陪她走一趟,让她彻底死了心,也就不会再给假想欺骗。叫道:“雪儿,你就是个急性子,我可从没说过不去啊。”南宫雪听他此言,当即回眸一笑,笑靥如花。陆黔生怕给两人甩下,拖起程嘉璇,匆忙跟上。
四人一路跌跌撞撞,全任南宫雪指点方向。最后转过一处廊洞,面前豁然开朗,大有种双眼为之一亮之感。只见一大片平坦空地,光线也较前时充足得多,地面是大可席地而坐,亦无乱石扰人。
这还在次要,最先吸引四人视线的是当中那一片大水塘。塘中时不时的冒起几个水泡,升到水面时,“噗”的一声爆开,而不一会,流动的水花又能卷起几个新的泡泡。水面清澈,然碧波荡漾,春水旖旎,波光迷晕了视线,一眼竟望不到塘底。但此处之水,无疑是各个山涧间最清澈的,或许也是因山洞中久无人烟,同样就无污质。
四人看到这塘水,喉咙里不约而同地咽下几口唾沫。李亦杰喜道:“这一回可好了,找到水喝,咱们又能多撑上几日,不会很快死了!”陆黔笑道:“李兄,咱们就来比比谁第一个冲到塘边,第一个喝到水,如何?”李亦杰笑道:“这有何难?我跟你比了!”两人各自运使轻功,冲向塘边,从身上取出竹筒打水。
程嘉璇笑道:“雪儿姊,你看他们啊,一点都不懂得照顾女孩子。”南宫雪先前是一时欢喜过了头,这会儿才想到在山洞中离奇出现的塘水,那明显清澈过分的水面,心里升起种不祥之感。没空搭理程嘉璇,就快步冲上,拦在两人身前。见他俩满脸不解的瞧着自己,忙挤出个生硬的笑容,道:“你们可真够自私的,看到水就想先喝一个饱,都不管我和小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