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太阳底下行走,自由的欢笑,自由的哭泣,不再被控制,不再被束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想做的事,也没有人来勉强。
我要的仅此而已,但如果组织存在一天,我的梦想就一天不可能实现,我见过他们对待妄想退出之人的手段,那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恶毒。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出卖”的方法来争取自由,哪怕为此付上生命的代价,也好过一辈子过这种令人厌恶,令人呕吐的日子。
一姐抬起头来,看了我半晌忽然笑起来,嘲讽地说:“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的镇静出乎我的意料,我确定她早已有所防备,她又笑一声,懒洋洋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有异心,不过没想到这么快露出狐狸尾巴。”
我知道她口中的“异心”,指的是想向上爬的野心。在组织里,高的职位一向是有能者居之,谁想爬得更高,就必须不择手段地踢掉妨碍他的绊脚石,在这个特殊的团队里,可以发生任何最黑暗、最卑鄙、最无耻的事,只要你够聪明诡诈,且狠得下心。
四周忽然响起了警笛凄厉的声音,她的脸色这才变了,凶狠地说道:“你竟敢跟警察合作?你以为自己可以脱身吗?”
我“嗯”了一声,淡淡地说:“我已经打定主意,陪你一起坐牢,或者你比较幸运,连牢都不用坐了。”
一姐犯案累累,身上还有人命案,怎么看等着她的也只有死路一条。
一姐的面目更加凶狠:“你以为组织会放过你吗?”
我再度淡淡地一笑说:“抓到你,组织也会很快不复存在。”一姐是组织的核心成员,手中掌握着组织内部最高度的机密。警察自然有办法从她口中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姐冷冷地看着,冷笑着叫着我在组织里面的名字:“洛樱,你够狠。”她忽然撮唇打了个口哨,那辆粉红色的旅行车车门打开了,借着灯光,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肖炯。手上戴着手铐,被三个持枪的黑衣大汉从车里推了出来。
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千算万算,我没有算到这一步。一姐冷笑着,把枪从我的手里夺了过去,对准了我的头,肖炯惊呼起来:“不要!不要杀她!”
我看着他,他的身上有被殴打的痕迹,脸上也又青又肿,额头上还有血迹,我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警车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警察们手持枪械将我们包围。一名警官手拿话筒叫道:“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
一姐一把抓过肖炯,手中枪顶上了他的头尖叫道:“不准过来,不然一枪打死他。”
我把背包丢到地上,从短皮靴旁拿出一把手枪也丢到地上,然后举起双手,我用眼睛看着肖炯,告诉他不要害怕,一切听我安排,然后对一姐说:“放了他,我来作你的人质。”
身后的警察中有一个人急切地喊着:“洛小姐,不可以。”
我没回头,继续说:“你也看到,我比他更有用。而且他有严重的心脏病,如果一旦发作死了,你们更别想逃出生天。”
一姐想了想,冲手下摆下手,一个黑衣大汉远远地向我丢来一副手铐,我嘲弄地一笑说:“你认为这个对我管用吗?”
一姐不理我,我只好捡起来自己给自己背着手扣上,走到一姐身边,作她的人质。肖炯走过来,他呆呆地看着我,我可以看见他眼睛里的泪水,他是聪明的,所以什么也没说,走向警察一边。
我心里再度充满了对他的感激,他没有在这种时候表现所谓的“男子汉气概”,也没有表现所谓的“有情有义”,他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对着他的背影说:“不管结果如何,好好活着,替我活着,记得要活得幸福,把我的幸福也一起活出来。”
如果一旦意外,我活不过今晚。
他转过身来,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我目送他的背影,看着他走向一个警察,然后我恍惚看见又一张熟悉而焦急的脸孔,居然是他,那个在北京跟了我三个月的警察。
来不及多想,被一姐和另两个手下押上车厢。车,在众多警察的目光下缓缓开动,穿过原野,进入高速公路,警车闪着红灯,紧紧跟在后面。我轻声笑了。
一姐愤怒地狠狠给了我一记耳光:“你还敢笑,这次不管逃不逃得出去,你都死定了。”
我脸上热辣辣地痛,不在乎地瞪了她一眼,说:“能有一姐你陪葬,我深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