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楼是西城最大的一家青楼,坐落在柳霞街的中心,白日里清静平凡的似普通的两层酒楼。可一到入夜时分,自有一番别样的风情,彩光变幻,百香缭绕。
一间装饰别致的厢房里,两具汗水淋漓的身体翻滚喘息着,甚至衣服还未完全褪去,就已似上演过几番激情了。
“我……我的小英雄……你今晚是怎么了……”立冬摇晃着颈子在枕海里辗转,话被压在身上的少年频频击溃。倏地一个抽离,立冬似被他摆布操纵的人偶般抛弃在床上,瘫软着闭目休息。
少年则不急不缓的坐直,精悍的身子有着重叠的伤疤,肩上一道剑伤仍露着粉红的颜色。
“清明。”立冬望着年纪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少年,纤细而柔软的四肢缚上他的身体,埋首在清明披散的发丝里。那是在她刚刚伺候下清洗干净的,如今散发着皂角的清香,“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城主让我来,我才来。”清明一把挣脱她的钳制,拿起衣服利索的披在身上,起身离开了销魂窝。
立冬望着这个冷漠的少年,几步之外便似远隔千山万水般琢磨不透,刚刚激情如火像是一场幻象。
“你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立冬话里只有嘲讽,并无妒嫉。“你最近和一个东城医馆的小丫头混,还带回家了。”
清明目光骤地一寒,似有若无的看着立冬,她的心没来由一颤。拉起一件淡紫透明薄衫裹在未着寸缕的身上,露着香肩,半遮酥胸,更显性感。
“她可不是混的。”清明语气中听不出丝毫情感,“白石城也不是她的家。”
“错了。”立冬浅笑着撩撩长发,“她从玉铂山上来,可白石城是她的家乡,是她出生的地方。”
清明终于看向立冬,“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寒露是干什么的,城主有一半的消息还要靠她呢。”立冬不无骄傲的道,须臾面色一沉,正色道:“离那小姑娘远点,你只会害了她。”
“我们本来也不认识。”清明冷冷抬眉,徒地上前扯下立冬身上的衣衫,将她推倒在床上。
清明与立冬一双美目对视着,手沿着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一路摸索,落在她的颈项上,然后,用力。
“没用……的……”立冬窒息着张嘴,勉强吐露几个字。“我们都……不受要挟……别逼我……”
清明眼色一暗,猛地松开手,两根手指伸进立冬嘴里,从她唇边捞出一样东西。
“你这又是何必,我没想对你怎样。”清明叹了口气,将手上藏着毒的牙套碾碎扔进窗帘的缝隙里。“我不想让无辜的人受牵累。”
“放心。”立冬抚着脖子上的淤青,目光却清亮舒朗,“寒露好歹是我妹子,她再阴狠,我的话她也听。”
清明目光定在立冬脖子上,神色一黯,道了声,“对不起。”
“寒露和我可不一样,她是真心喜欢你。”立冬惨淡一笑说,“上次永缘巷里那个女人,这么多靠山她也敢惹,城主差点杀了她。”
清明眼中掠过一丝暧昧,才道:“谢谢。”
“谁让人家姐妹俩第一次都是跟你,若非你一点都不在乎,娘也不会让我接客。”立冬眼神游移变换,像是在说事不关己的话,“我没有大本事,只能任人摆布,寒露从小不服输,在这百香楼里长到十八,仍清清白白,守身如玉,除了你她不会接受别人的。”
立冬说了看看清明的反应,后者面不改色,她顿了顿,又道:“清明,若是有朝一日,城主开恩,你就要了她去吧,我们也算将门之后,这是我唯一能为妹妹做的,我把希望都放在她身上了。”
立冬说的时候,清明面色尽是狼狈,徒地站起身,走向门口。
“城主就要来了。”立冬在他背后低声急促的说着,清明果然站住,伫立在原地。
立冬上前将他拉到桌旁,“你现在也还小,我不逼你,只求你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将来答不答应,也全由你。”
说完敬上一杯茶,声音早没有了刚刚的轻佻和尖锐。
厢房外,鸨母和姑娘们噪杂的献媚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有打斗的声音,那是龟公在教训醉酒闹事又无权无势的低等嫖客。
蓦地,门外响起特殊的敲门声,雕花木门被一种类似玉石的东西轻叩,一声轻,两声重。
“城主来了。”立冬匆忙将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拘谨的等在那里。
不一会儿,鸨母和两个年纪不轻的姑娘簇拥下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头戴玉冠,身着绫罗,身上飘着酒气,一派儒商气度。
他便是白石城的城主,掌管着保护京师最后一道安全防线命脉的城主——阎正旭。
他走了进来,只留下了其中一个姑娘,打发其他人出去后,立冬朝他跪拜,又伺候他落座饮茶。
“清明,伤好些了吗?”阎正旭一脸严肃,一个手势阻止了要替他捶背揉肩的立冬,而另一个被留下的姑娘则腰杆挺直的立在她背后,脸上有着似有若无的冷笑。
“回城主,已经没事了。”清明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居然和那姑娘差不多。
阎正旭满意的点点头,习惯性的摸着手上白玉石扳指,“寒露说,吉祥戏班的人找你麻烦?”
“那算不得麻烦。”清明一脸傲然的说,看到阎正旭脸色起了变化,又道:“只要城主别怪罪清明把他们伤重了。”
“不死不残的,也就不算伤重。”这正是阎正旭一贯的原则,他讲话时的神情像是在释出某种威慑力量,“只不过——”
“城主请吩咐。”清明自然明白阎正旭的习惯,微垂着眼帘道:“清明愿意将功折罪,为城主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是的,他是杀手。
立冬、唐瑛、寒露都是杀手。是阎正旭养在西城中为他效命的傀儡,执行他的一切正邪善恶、是非黑白,无论他做好做坏,凡是有阻挠者,一律清除,绝不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