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蛟龙、驼龙、龟鳖,如此四样在下不吃。除此之外,在下不拒。”契泓微笑着对宫麒麟说道。
“原来先生也是性情中人,磊落可爱,与麒麟一般无二。哈哈哈。”宫麒麟豪迈的笑道,转头吩咐侍从一番,只见那忠心老仆,便打马飞奔而去,去安排酒菜了。
在草河府的酒楼吃了晚饭,住了一宿,除了草河府的宰令前来拜见之外,别无他事。
你说宰令下面的别驾、仆射、三府、押司会不会来拜见。告诉你,一律不见,六品正官以下,通通不见。别驾从事和仆射郎将,虽然都是六品官,但不是正职,所以可以按律不见。三府司和押司,都是从六品,连想拜见的资格都没有。
四月十五日,离开草河府,直奔珊瑚堡。
“先生说,那条恶龙在十八日会来?”宫麒麟问道,和契泓并辔而行。
“没错,来的时候会带着火焰和强大的气压,会把周围的房子压垮,会让百姓死伤惨重。”契泓一边说,一边两只手做了一个按压的动作,作为言语的解释。
“哦,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吗?以前都只是吹来一股强劲的狂风而已,虽然能吹坏一些简陋房屋,但是还不至于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宫麒麟喃喃自语道,一手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契泓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边看宫麒麟的神色,一边也浅浅的思考起来。
这,摸下巴的动作,会传染的啊,跟打呵欠一样,会传染的啊。
“如此,只能考虑将百姓疏散了。”宫麒麟思考之后,仿佛下了决定。
“还要做好防火措施,龙血沾上人血,可是会烧起来的。”契泓说的是经验之谈,看着宫麒麟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接着说道:“若是再碰到龙息虹浆,直接就会爆燃,威力之大,足以炸毁一片城墙。”
“当真?”宫麒麟大惊失色,只是被契泓的语言描述吓到了,根本没仔细去构想,所谓爆燃需要的条件。
第一,要大量的人血,第二,要大量的龙血,第三,还要有龙息虹浆,或者说龙涎。碳、硫、磷、氮、氧,这五种元素按照特殊的比例混合好了,也就是龙血混着人血再拌上龙涎,才会发生契泓所说的大爆燃。
所以,斗龙的现场,要疏散人群,不能造成血流成河的伤亡。其次,最好是能抓住龙,降服龙,而不是屠龙,免得龙血流的满地都是。最后,千万不要把龙的吐息囊给捅破了。
契泓这是经历过一次三天三夜都不会熄灭的大火的。泼水也好,扑沙也好,拍打也好,怎么弄都是弄不灭的,最后只能等一场天降甘霖,才会熄灭。要天降甘霖,这是龙族的专属工作,哪怕某些人法力高强,能够祈求甘霖下降,不过也是把龙君请过来罢了。那些龙可都认得地下烧的火是什么火,一看到时龙血的火,就算本来是要降下甘霖的,现在也收拾水器法器,直接撒由那拉了。
为啥,同类被杀,血流满地,还帮你灭火,做梦吧。等烧得差不多了,什么值钱的不值钱的都烧干净了,地上的神祗打算要给天上的神主打小报告了,这才会收拾收拾水器,过来扑灭残火。这就是龙族,他们是管雨的。
到达珊瑚堡,已经是傍晚时分,宫麒麟邀请契泓登上城堡的主箭楼,查看城堡全貌。这箭楼本来就造在城堡的制高点上,高耸基础石墙之上,是高耸的十二层射孔楼,再上面还有三层观察用的哨楼,简直要突破云端了啊。最高一层哨楼,不如直接说是个箭楼上的哨塔,爬梯子要转折三次,才到顶上。
顶上基本是露天的,顶上支了棚架,搭了遮雨篷布,那玩意是一烧就着的,赶紧叫人拆除了。底下二层哨楼,是四面透风的,但是楼中放了不少防火毡板,这是为了防止敌人用火箭来的。上面的哨楼太高了,普通弓手用火箭是射不到这种高度的,就算射到了这里,因为火箭飞行的仰角,火也熄灭了。
攀在哨楼的护栏上四下眺望,这珊瑚堡的景色还是非常不错的。西面是巍峨高耸的柏楠山,山的南面,是更加高耸雄伟的楚玉山,龙国的南岳,四禁地之一。
草河在柏楠山的南麓蜿蜒流淌而下,经过珊瑚堡南方的高岑坡,向东南奔去。草河两岸,林木苍翠,层层叠叠,沿着山麓苍莽延伸而上,直到主峰附近,才终于显出更加苍遒刚健的岩石。
视线从远处的山峰收回来,珊瑚堡分为东南北三个隘口,东隘之外,是一片农田,梯田层层而下,远处是两个小村,靠近草河的叫草仓村,另一个叫红石村。
南隘之外,是一些商铺,但是规模并没有北隘那么大,而且,还有许多倒塌废弃的旧屋。
“那里本来要比北隘繁荣,自从敖天行三年前第一次来了之后,这里就荒废破败了。商铺和客栈,也都转到北隘那边,南面就留着一家茶肆和几家陶器店了。”宫麒麟看着南隘口外几家零零落落的店面,不无惋惜的说道。
“所以,这次更要防范于未然。”契泓说道。
“这次就全部仰仗先生了。”宫麒麟坚定地朝契泓秉手做礼,以示坚信。契泓自然也是端正秉手回礼,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此番就算是没有降服恶龙,也一定不要让百姓吃苦。
“将军放心,就交给在下吧!”契泓慷慨答应道。
四月十六日,珊瑚堡驻军开始进行全面战前准备,将北隘口的百姓疏散,同时开放城堡地下空粮仓,让百姓将重要财物存放到官仓之中。
四月十七日,依照契泓所说,城堡附近,尤其是北隘之外,所有屋顶的瓦片都卸了下来,这是避免敖天行来的时候,巨大的音爆气压把屋顶压垮,导致房屋垮塌。
四月十八日,所有战马都被关到城堡地下的囚牢房内,虽然说环境差了点,但是对于马匹而言,总比在地上被那气压震死要好吧。
过了中午,远处传来了火球炎炙的声音,很快,大家发现这火球直奔北隘口而来。
“来了,全员准备。”契泓吼道。
“呜呜……呜呜……”警报号角响起来了。
“各自保护自己的耳朵,不要上城墙,不要探头眺望。”宫麒麟下令道,因为契泓说过了,好多人是直接被音爆气压给震死的。
“轰!!!”一声巨响,音爆了,巨大的爆炸气压波,瞬间横扫过来,大家只觉得自己两只耳朵如同贴着十几口大大小小的铜钟,叮叮当当地敲个不停。随后,耳鸣如同夏日的嘶蝉,尖叫不已……
有十几人顿时被震得七窍流血,当场昏迷。宫麒麟虽然勉为其难的挺过了音爆,但是也觉得心里充满了畏惧,这恶龙,不过一年不见,如今已是这般利害。
“敖天行,契某在这里等你多时了。”契泓站在城头上喊道。宫麒麟在城墙马道台阶下抬头望去,这姿势,真是太帅太美,俨然一副英雄气概,更像是神将下凡,所向无敌。
契泓真有这么帅?不是,因为玉贞开了虚空盾,在某些角度看来,虚空盾犹如一层柔光滤镜,顿时将契泓好好美化了一番。此外灵璧防御在仰视角看来,确是另有一番效果,就像是打了聚光灯似的,全身透出一种神秘的星光,明星之光。
这不是自己想要追求的男子嘛?宫麒麟心里突然触动了情愫,遐想起来。
“敖天行的事情,交给在下吧。”这句话在宫麒麟心中萦绕,这种靠得住的气概,如此伟光正的形象,这是时代的宠儿,天下正义的偶像。怎么舍得离开关注的视线,哪怕是多看那么一眼,还希望再多看一眼。
不用说,宫麒麟已经沦陷了,沉浸在她自己内心深处的桃花店里了。
“你是什么东西,连个金丹都没有的蝼蚁小辈,敢来跟我叫嚣。把宫麒麟叫出来,我今天非要吃了她不可。”敖天行藐视地看着契泓,口气轻狂的说道。
“在下契泓,想要和龙君你打个赌。”契泓在城头上说道,气势昂然,丝毫没有被恶龙吓到的样子。宫麒麟越看契泓心里越满意,就跟当初契泓第一眼看到她登上城头,就被她的飒爽英姿迷住一样。
“打赌,凭你也配。赌赢了怎样,输了又怎么样,你能做主嘛?”敖天行奚落道。
“当然能做主,我宫麒麟今天就将性命托付给契先生了,你若不信,有此金连环为证。”宫麒麟已经几步跨上城楼,大声承认契泓今天是这里的主角。
契泓诧异的接过宫麒麟手中的金连环,不知道该是说谢谢,还是该红着脸说不敢当……这跟前面的那次剧情不一样啊,那一次是临终相托,这一次直接在阵前就给了,有什么别的意思嘛?
“哟哈,宫麒麟,这金连环不是你出嫁的信物嘛?怎么给这毫无根基的小子,你这挑人的眼光有问题啊。来来来,不如让我直接吃了你,省的那么多麻烦。”敖天行一边奚落,一边调侃,一边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尖牙。
“敖天行,休要没脸没皮的聒噪,你倒是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契泓冷言相激。
“切,我信不过你,更加信不过这宫麒麟。这女人,三番两次戏弄我,还没出嫁就已经这么诡计多端了,要是嫁人了,婆家岂不是要被她拆翻天。”敖天行不答应,还说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这样好么?作为一条飞龙,好歹是一条龙啊,说这些没节操的话好吗?
“那你可信得过我们姐妹俩?”惜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城头上,君怜也在,款款地走上城楼,看着半空中诧异的敖天行。
“姐姐是凉国雪琳院院主,给你当个见证人,可有这个资格?”惜怜继续问道,语气平静,但是却让人倍感压力。
“原来是雪琳院主,你们七灵族无利不起早,怎么会在这珊瑚堡呢?”敖天行应答的口气,好像也不是很怵尤氏姐妹,不过语气倒是变得稳重,不再像方才那样狂傲。
“我们姐妹今天路过,恰好遇到这个热闹,就想认真看一回。以你堂堂龙族之名,不会是害怕这一无内丹、二无名号的蝼蚁小卒吧?”妹妹惜怜这激将计用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