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推开门,平宗看到的就是如此骇人的一幕,曾经他温柔可人的婉儿,他体贴入微的婉儿就以这样扭曲的方式躺在了他的面前,他一时气血上涌,一口血当场喷出,月儿更是被惊吓的连哭都忘了。
平宗稳住身形,怒然回头,一字一句的下达了此生以来他最残酷的一条命令:“来人,将这些奴才全部拉下去,即刻处以极刑!”
“是!” “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皇上饶命”
等到侍卫将所有的人都拉下去之后,平宗这才发现小月儿痴呆的模样,他将月儿拢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月儿,不怕,父皇在这里,是父皇的不是,没有保护好你母妃,是父皇的错,错的太离谱。”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月儿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仿佛灵魂出窍。
夜晚,寒风瑟瑟,延福宫处处飘着白色,这一整天,平宗都在这,将婉贵妃打点好后,放在塌上。刘皇后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她差点愤怒的甩袖而去,但转念一想,如今最大的绊脚石已不在,她何至于与一个死人置气。想到这,她理了理衣裳,雍容的走进去,刚进去,一股难闻的味道迎面扑来,刺激的她用帕子掩住了口鼻,但见平宗丝毫不受影响,她也只好硬着头皮行礼“臣妾参加皇上。”
平宗恍若未闻,依旧一丝不苟的帮婉贵妃擦手,刘皇后自发的起了身,厌恶的看了一眼塌上,便自顾说道:“皇上,您乃一国之躯,怎可做如此之事,更何况人死为大,婉妹妹都已经去了,您还是让她入土为安的好啊。”
平宗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女人,淡淡地说道:“出去。”
刘皇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平宗,平宗再次淡淡的道:“出去”
刘皇后正欲再说些什么,平宗手指门外说:“要么你出去,要么朕让侍卫将你拖下去,你自己选。”
刘皇后忿忿不平的出了延福殿,内心却有些畅快,再无人可独占她的夫君了。
殿内昏沉的烛火,平宗看着婉贵妃,低低的诉说着:“婉儿,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傻瓜,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去的孤单的,那些奴才,我都杀了,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的,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可是婉儿,都是我没能力,没能保护好你,没能力去深挖。是我窝囊,是我都是我”
“没错,就是你,你这个混蛋!”平宗抬头,一白衣男子直接挥拳而来,将平宗砸向地面。
“师哥?!”平宗惊讶不已,侍卫们听到动静纷纷冲进门内,平宗直接挥手“退下。”
白衣男子怒气冲冲,放开平宗后,一连串的咆哮:“你别叫我师哥,我问你,当初,婉儿决定跟你回宫的时候,你答应过什么!你答应过什么!你说啊!如今呢?”
平宗低头不语,羞愧难当:“师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吧,我现在真的恨不得下去陪婉儿。”
“你以为我不想打死你吗?有用吗?”白衣男子泄气般跪坐在地上,痛苦不已。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来。白衣男子看着身影:“小月儿?”
平宗也惊讶道:“月儿,这么晚了,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就出来了?”
只见月儿也不理人,双目茫然的走向塌前,喃喃低语:“母妃,你在哪啊,母妃,月儿不调皮了,你快出来好不好?母妃”
白衣男子皱眉,伸出两指点昏了月儿,并搭在了小月儿的脉搏上。
平宗正准备质问,却发现月儿有异,随即忧心忡忡的站在一旁,等着白衣男子把脉的结果。
良久,白衣男子脸色沉重的放下了手。
“如何?月儿怎么了?”平宗紧张的问道
“不好”
“什么?是什么情况?”
白衣男子显然仍然带着愤怒,并不想理会平宗。将月儿带离大殿,放在外面的栏杆上放下。平宗紧紧的跟在身后,问道:“师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月儿究竟如何?婉儿已经离开我了,要是月儿那我宁肯现在就陪婉儿下去。”
白衣男子漠然道:“失了神还中了毒。”
“什么?!中毒?”平宗惊的倒退两步。
“婉儿也是中毒而亡的,我原本不确定,直到为月儿诊脉后才确定,江湖第一毒,叫面目全非。此毒无色,带着淡淡的香气,与鸠合粉混合,中着全身溃烂,筋脉扭曲,面部萎缩,与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
“什么?那月儿要不要紧?”
“她中的不多,只是吸了些余气”
平宗心有余悸,又痛恨起自己的无用来,他喃喃道:“是了,是了,怪不得婉儿生前让我送走月儿,是了是了,说到底是朕害了她们,是朕啊!”
白衣男子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锦衣玉袍的男子,突然觉得有点可怜。还未待他出声,平宗似是下了决心般说道:“师哥,世上我已无人可信,可月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念想了,师哥,你,把她带走吧,你的本事,我信。”
“你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如今满朝文武,各自拉帮结派,朕根基尚浅,这个动不得,那个碰不得,婉儿的事情又历历在目,你叫我如何敢再把月儿放在身边?”
“都不稀得说你个窝囊废,真不明白婉儿怎么就看上了你,月儿我带走,婉儿的后事跟仇怎么办?”
“师哥放心,婉儿生前喜欢的这座宫殿,朕给她。至于仇,呵,朕一定要让那些人剥皮抽筋。”
是夜,一把大火烧在了延福宫,月儿公主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