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早上和阿雅打招呼的前台服务员,担任公司预测分析与管理咨询的青年,还有总经理助理阿萌,来应聘证券经济人的本科大学生和负责此次活动策划的基金经理都不见了踪影。正当阿雅处于绝望状态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跳入1.7m深的温泉当中,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一个溺水的陌生男人游去。
当她游到阿雅所在的位置之后,阿雅还能正常呼吸,而这个女人便牵着阿雅的左手,用右手与双脚反复扑打着温泉,不断努力朝着岸边游去。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之所以能成功上岸,最主要的是她抓住了黄金时间。
可是在这一关键的时间,公司的人员都不知去往哪里,只留阿雅在水里挣扎。
不过不论怎样,最主要的是阿雅已经成功爬到岸边,而这一切都归功于这位女人,她叫茹芸。
阿雅觉得:父母给了他第一次生命,而这个女人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而还是单身的阿雅,希望能够把这位心地善良的姑娘娶回家。于是对茹芸打起了主意。
“是你救了我,所以我可以用爱来感谢你吗?”
“你说的黑是什么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你说的爱是哪一种爱?”
“不是只求此刻拥有的那一种,而是只求天长地久的那一份。”
“可我是农村人,不习惯城里的生活。”茹芸觉得,城里人的生活与农村人的生活有着千丝万缕的区别,表面上看只是会坐地铁、会搭公交这么简单,但实际如茹芸所想,城里人没有农村人的意志,农村人没有城市人的思维,人不能因搬入城而叫城市化,而应该循序渐进,将村也变成城而叫城市化。
“没关系,我可以跟你回乡下,抛弃城里的生活。”阿雅死里逃生之后,对生命珍惜,对菇芸感激,对情感充满过敏。
“可你现在是一家跨国公司的人力资源部总监,而我只是一个呆在农村里深居简出的村姑。”
阿雅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问题是能不能和她一起过日子,他不同意没有钱权一切都将成为问题的说法。
“你喜欢带着各种金银首饰的女人吗?”茹芸拉着他的右手,好像在说:我之所以用左手把你推上岸,只为了牵住你的右手一起走。看来茹芸是对阿雅有一定感情的,至于感情是不是她救人的初衷,恐怕人的本能才是。
“不喜欢!我觉得自然美而不用浓妆淡抹的内在美才显得尤为重要。”
阿雅把佝偻着的身体摆正之后,从自己家的冰柜里拿出一个高脚杯,放在茹芸面前的茶几上之后,用右手直接拿起父亲刚从淘宝网上购买的一瓶红酒,给她盛了半杯。盛着半杯红酒的杯子,在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耀眼。
“可是你是城里人,而我是农村人,虽然都是人,但我们的身份不一样。”茹芸望着眼前这个信誓旦旦的男人,在心里面也很隐约地接受了他的求婚请求,不时考虑起两人若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时可能会出现的诸多问题。
“我可以抛弃所有,到乡下和你一起重新开始。”两人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阿雅这个情大于理的人便决定和眼前这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的女人闪婚。
所谓闪婚,都是因为彼此财貌双全,很少是因为情理兼备。
所以在公元2015年6月9日这一天,阿雅不得不开着自己的面包车,在赶往6月10日的路上。背离妻儿,靠近父母,庆祝生日,祈福来生。
有很长时间没回到家里,在外人看来应该会感到很陌生,但不论过了多长时间,家里总是那么亲切。阿蚂像招待一群远方的来客一样,除了早早地把该买的菜买好之后,还把家里面的地扫得干干净净,把家里面的家具摆得整整齐齐。
这让刚回到家的阿雅感到非常地舒适,可是生活总是和想像的不一致,它总给我们留下一些不舒服的地方,要我们去成长、去锻炼。
“阿雅,我们会坚决起诉你原来所在公司的总经理,涉嫌故意杀人罪。我儿子明知道自己不会游泳,是不会跳入1.7m深的温泉中的。”
“你们这样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当初是我自己跳下去的,微世界金融服务有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并没有推我下水。”
“明知不会游泳,却还要下水试试,那这不是自杀吗?”
“当我和一个乡下的女人结婚,为了爱情弃了事业,明白生命诚可贵,连过马路的时候都会比别人多看两眼来珍惜生命,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不存在自杀之说。”
“那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跳入比自己身高还深的水中的?”
“我喜欢挑战不一样的生活,像海浪不停地洗涤着沙滩一样,而不喜欢死气沉沉得像水井中的水一样平静地过日子。”
“何况当年的你喜欢追逐各种名利,是这一场灾难拯救了一颗浪子回头的心。”阿蚂坐在阿雅的对面,虽然年龄有差距,居住有距离,但她还是他肚子里的那一根蛔虫。
“不过既然提交了诉讼申请,我还是会站在你们这边起诉该公司法人涉嫌故意杀人罪,毕竟我沉入水底时,公司所有员工都假装没有听到我的喊声。”
“你在他乡的遭遇,虽然不能一幕一幕地回忆,一点一点地串联,但总体上会让你刻骨铭心挥之不去。”“不过没有过不去的槛,就像每一段人生都会有一个终点,过去都是迟早的事。”“过不去的你要镌刻在自己的心灵墓碑上,吸取一生宝贵的经验教训。”
“这我明白,但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并没有掌握他们涉嫌故意杀人的证据,哪怕是当天泡温泉时的监控视频都没能弄到手。”
“是呀,作为一家大型的跨国企业,他们的各项业务都会得到政府的扶持,所以和政府工作人员打的交道也会多一些,这当中会累积不少的政治人脉与社会复杂的关系,何况我们是在企业所在地起诉的案件,而不是选择被害人所在地起诉。”
“妈,这你倒不用担心,现在官员违反四风与中央八项规定的行为,只要一向上举报,都会受到处理。但关键是我们现在口说无凭,据我多年来的经验推断,我们这起民事诉讼案最多得到该公司的道歉,给予民事诉讼费用加上一点抚慰金,大概就是这样,这起案件的审理并没有多少的悬念。”
很久没见面的母子俩聊了大半天,好像最后才想起6月10日这天是阿雅的生日似的,赶紧吹了蜡烛,吃了蛋糕。
阿蚂除了阿雅这个儿子以外,还有一个大儿子叫阿龙。长相和阿雅差不多,年龄也只比阿雅大一岁。小的时候,把两个人放一块儿,经常分辨不出哪个是大儿子,哪个是小儿子。而阿龙总是喜欢摆出一副全世界都是我的的模样,要是说“世界”一词,他肯定会用右手在眼前平行于地面的地方画一条弧线,要是说“我”一字,肯定会用食指指向自己的胸膛。但完全没有惟恐世界不乱的心思。
这是阿龙留给人最深的印象,可是他还有更让人引起注意的地方。就是他的身世并没有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是一个炎热的日子,像火一样的太阳炽烤着大地上的人们,阿蚂和他的丈夫从楼道上走下来。
他们是南方人,但是因为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养家糊口,两夫妻不得不背井离乡来东北打工。而像他们一样远离家乡出来打工的人数,2014年据不完全统计接近有3亿人口。哪怕这数目就只是停留在3这个位置,就足以引起大家的重视,毕竟这是三条命,三种人生,何况这是3个亿。
而在这3亿的庞大人群中,有8400万人从事着制造业,6000万人从事建筑业,2000万从事家政业。我们吃的,穿的,住的房子,修的铁路,老人小孩的照料这些方面都有他们的功劳。而阿蚂夫妇是这3亿人口中的一员,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也对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作着属于自己的贡献。
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市叫添堂,因为是沿海城市,所以改革开放得比内陆要早很多,因此两者之间的经济发展也像个瘸子一样,一瘸一拐地前行。所以很多贫困地方的农民,就会选择远离家乡到这些经济发展迅速的地方来打工,从农民的身份转化为农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