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越走越高,应该是通往前面依稀可见的小山包,这里早已没有路灯,看天色乌云密布,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着,随时要下大雨的样子,所以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更不用说周围的景物了。幸好这条路是水泥路,不用担心摔跤,只是速度不敢太快。
四周特别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带起枝叶的沙沙声,宛如情人的呢喃低语,也许是这风在和小树说着情话吧。我又想起婉佳了,在这漆黑寂寞的夜晚,我在黑暗中踽踽而行,只有婉佳才是温暖我心房的明灯,让我不断地前进。
这里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果园,感觉得出那些低矮的小树都经过打理,很有规律。也许前面应该就有人家,我也可以找个地方打个盹。借宿是绝对不敢的,这大半夜的敲门扰人清梦,人家又不认识你,要是误会起来,肯定是报警抓人了。
后面又有两道光柱划破黑夜,好像小车在行驶,让我警觉起来。莫不是刀疤哥还没死心,尾随而来?想想又不可能,应该是被我打怕了的,谅他也没这个胆。再说大晚上地你开着车在这荒郊野岭能找到人?那不是神经病吗。不过情况不明,我还是不要和车上的人照面为好,毕竟人家看到我深更半夜在外面瞎游荡,肯定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引起误会啊。我想了想就往路边的树林里走去,趴低身子,让过这辆车。
这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速度还不慢,在这不宽的路面上疾驰而过,显见驾驶的技术还不错,要么就是路况很熟。那面包车开前去几十米远,突然就灯光一转,在一片空地上缓缓停了下来,难道驾驶员尿急,想下来唱只山歌?
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驾驶员,然而他并没有急着嘘嘘,而是拉开边门,揪出一个被反绑着双手,披头散发的女人来。女人踉跄着下了车,跟着又下来一个男人。也许是看那被绑的女人不配合,扬起手准备打人,被驾驶员制止了。紧接着从另外一扇门又下来一个人,三人也不管那女人在旁边挣扎,围在一起商量了会,就拿起一个好像手机的东西开始打电话。
我不断从高处逼近,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面包车的远光灯把空旷的周围照的很亮,三男一女深夜明显玩的是绑架的戏码,只是到时会不会撕票?这种情况我有能力可不能见死不救。我不是一直自诩是奥特曼的银河系邻居吗,对于这种害人的怪兽就该出手教训。
我从旁边的小树林轻而易举地绕到面包车的尾部,有两个人看着那个女人,另外一个正在打电话,只听他在手机里跟一个叫豪哥的人正在通话,语气得意而又嚣张。
“豪哥啊,你的女人在我们天南帮手里,放心,我们没动她一根汗毛,正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呢?什么?我们胆子太大,敢动你的女人?不是,豪哥,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请她出来喝茶,顺便让她替我们天南帮传句话,让你收回江湖追杀令,给小的们一条活路,咱们也不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
“什么,要是你不答应会怎样?不,你会答应的。我们这是向你表决心呐,硬拼对大家都没好处!你也不忍心看着这么水嫩的女人被我底下的汉子欺负吧,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我管得住自己,可管不住那些粗人,他们的大斧已经饥渴难耐了。”
“哎呀,狗蛋,把你的匕首拿开点,要是伤到豪哥的女人,豪哥会扒了你的皮!豪哥,你别激动,我已经严肃地批评他了,怎么能在如此漂亮的女人面前动刀动枪的,要动也是下面那杆枪啊。豪哥,你还是赶快做决定,收回你的人马,天南帮的兄弟们被你赶得无处藏身,有段日子没做买卖了,这肉体的损失就算了,精神损失你得给点吧?多少?哪有多少,五十万而已,对于你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哦,豪哥你答应了?这就对嘛,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何必伤了和气。什么,你要和你的女人说话?没问题,她就在旁边,你等着啊。”
说着拿开手机,转过头来对其中一个人说:“撕开她的胶布,让她说话。”
那女人嘴上的胶布被撕开之后,那个拿手机的说:“配合点你就少吃点苦头。豪哥要跟你说话,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那女人冷冷地看着他,也不做什么表示。那人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人,叫他拿着靠近女人的嘴边,示意她可以讲话了。
“喂,文豪,我是小芬,别担心,我没事,他们没敢把我怎么样!这里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好,我不怕,我听你的!喂、喂!”
这女人即使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讲话仍然平稳,不见波动,可见胆色不错,让人佩服。更兼语音清丽,宛如山涧的泉水,有自然而然安人心神的魅力。那领头的却不想给她多说,马上就抢过手机,对那豪哥说了起来:“豪哥,我没骗你吧。你的女人现在好的很,只要你兑现承诺,然后把钱交到我们手里,你马上就可以把她领回去了,保证原装正版。是,是,绝对保证她的安全,完璧归赵,你就放心吧。好了,不啰嗦了,相信豪哥也很忙,还是赶快办完正事要紧啊。”
领头的挂了手机,握紧右手,拳掌相交,对后面二人说:“成了,豪哥答应了我们的要求。”另外两个早就听到对话,大为兴奋,都有些得意起来。其中一个也许是兴奋之情难以言表,情不自禁地把手伸上了女人的翘臀,并在上面狠狠地捏了一把。
那女人一声惊呼,旋即抬起右腿,一脚就踢向那人的裆部。那人没想到女的如此刚烈,吃不得半点亏,猝不及防之下,立时中招,像一个虾米弓着,双手捂着要害,缓缓坐了下去。
我一看机会来了,立马从车后冲了出去。此时看住女人的两人一个倒在地上,一个背对着我,正是偷袭的好机会。我左手虚握成拳,右手微张成爪,从后面一个快速锁喉,左拳力击其腰眼处,这个人哼都没哼一声,就瘫倒在地。
这时那个领头的突然看到黑暗中扑出一个人来,正要提醒,同伙已经倒在地上了。这人也不是善茬,怪叫一声,右手一扬,一团黑影直奔我的面门而来,正是那个手机。我头一偏让了过去,那人已经冲了过来,右脚一抬,一大团泥巴夹着碎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原来这是空地,泥土比较松软,那领头的看到有人坏事,反应倒是不慢,应对也很阴险,想利用松软的泥石先扰乱我的视线,然后趁机进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个人进退有据,反应迅捷,肯定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不可大意。那一蓬碎石来的突兀,面积太大,我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腰身微弓,矮下身子,双目紧闭,以免迷住眼睛;双手曲张,守住门户,放在其大概的进攻路线上。
果然紧接着就是一记凌厉的高鞭腿朝着我的头部扫过来,势大力沉,杀意十足。我早在其用脚踢沙石时就判断对方善于用腿,接下来肯定就是用腿进攻。闭眼之前已经见其发力于腰,右肩抵高,必定是攻我头部,心里已有预警,所以双手挡在其进攻路线上。只听一声闷响,那人小腿和我的双手在半空中已经接触,然后双方都收不住势子,退了几步。
那人见我闭眼接住了他的鞭腿,颇有些意外,打量了我一下,然后沉声问道:“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为何要放倒我的兄弟,与我天南帮为敌?”
“我并非道上之人,只是看不惯你们以女人威胁他人就范,实在不是什么光明手段。今夜不是刻意针对你们什么天南帮,但眼看你们对一个弱女子下手,我要是不管不顾,良心上说不过去。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放她一马,就此罢手如何?”
“我们天南帮行事,还轮不到你这小屁孩说三道四。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大不了花点时间在这里挖个坑。”那人再不废话,埋头攻了上来。
这人腿法出众,力道十足,普通人估计五六个也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我经小叔调教,和他对打喂招不知多少次,经验丰富。所以这人和我一交手,便感觉到以前无往不利的腿法处处受制,踢不到要害不说,每每力道未尽就在半路上被我的双手挡了下来。而且我的双手有如钢筋铁骨,明明腿的力量要比手大,可是他每次凶猛的踢击都是徒劳无功,反而不小心被我的手指抓住机会,狠狠地扒拉了几下,裤腿都撕破了。我手指划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估计已经肌肉红肿了。
这人不知道我练的是军队中的捕俘拳,功夫全在手上。军中捕俘的要领就是反应迅速,一招制敌,所以手上的功夫是最为重要的,什么要害攻击,弱点伤害,关节技等无不与手有关。所以我小叔就把他练手练臂的要领全教给我,到现在我已经青出于蓝了。
我越打越快,开始还是对方进攻,几个回合下来我已摸清对方的底细,感觉没什么大威胁,所以就放开手脚。在又一次挡住一记侧踢之后,我的右手终于抓住他的脚踝,随即侧身一个肩撞,把他撞得踉踉跄跄,然后揉身欺上,左手直捣小腹,一记寸劲,让他捂住肚子,右手旋即肘击,狠狠地击打在其后脑勺上,他摇摇晃晃地挺立了几秒,最后扑倒在尘土当中。
人的小脑位于后脑处,当这个地方受到重击时,就会变得晕晕乎乎的,失去平衡,严重的甚至昏迷。那领头的被我KO在地,没有当场晕倒,可见身体素质颇为过硬。然而他想努力爬起来,却徒劳无功。我正要再赏他一记,突然后面传来女人的惊呼,同时一个声音传来:“住手,再不停手我就把她废了。”
我回头一看,只见开始要害被踢的男人正拿着一把匕首抵在那女人的脖子上,一丝血珠正从刀口处渗出。女人眉头微蹙,看上去颇为疼痛。我收回手脚,退到一边,说道:“兄弟,别激动,先把刀放下,有话好好说!我虽然和这个女的不熟,但也不希望看到她受伤害。”
“少废话,不熟你三更半夜跑到这野外来救她?谁信?我不管你是谁,就站那别动,万一我手一抖就是个血窟窿,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包哥,你带狗蛋先上车,我们走!”
这时那叫包哥的终于从地上爬起来了,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把被我干晕的狗蛋拖上车。随后坐在驾驶室里,等待同伙和人质上车。
我站在那里不动,手却从裤袋里偷偷攥了只铁钉,静静等待机会。那人对着我,左手箍紧女人,右手的匕首抵住女人的脖子,一步步倒退着往车上走去。
快要上车时他下意识向后面瞥了一下,也许是为了方便上车,同时匕首也离开那女人的要害,可能是想抓住车内的某处,好把女人带上车。我一看机会来了,右手一扬,铁钉破空而去,正中其右手手腕,那人大叫一声,匕首掉在车上,同时左手也松开了女人。那女人立即就往旁边跑去,摆脱了控制。
那包哥在驾驶室看到这一幕,立知不好,方向盘一转,油门一踩,面包车呼啸着朝我冲过来,也不顾车门都还没拉上,同伴滚地葫芦一样在车里面呼痛。
我往侧面纵身一跳,躲开面包车的冲击,然后就听到一阵马达的轰鸣声,那面包车加速着疾驰而去,只留下一屁股呛人的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