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崔大郎引着陈大少与方正来到了黄大人下榻之处。
按照规定,上京使者一般是住在郡内驿站的。但因为黄大人是大王子的人,这次来就是为了抓郡守崔大人的把柄的,故而,死皮赖脸的居住在了郡守府别院的客房内。门外自有随行的军士把守,与郡守府内的侍卫显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崔大郎到了别院的客房外的围墙处,对方正郑重地说道:“方兄,你可是好奇我为何将你带到这郡守府吧?”
方正拱手道:“却等崔兄解惑!”
崔大郎却反问道:“方兄,你说,我父亲为官如何?”
方正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崔郡守,一方父母,对这郡里的事务实是关心的紧。小到民风教化,大到民生治理,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前年,不惜巨资,为天河郡兴修水利。端地是利国利民!我天河郡紧邻大江,搞不好便会水灾严重。这回到是不怕的了,反而可以引水灌溉,于天河郡的普通农户而言,真不亚于惊天之喜。崔大人,是个好官!”
崔大郎神情却好似极为悲痛地道:“我父亲确实是个好官,但奈何,上京城里,大王子因为派系纠纷,故而派了手下来寻我父亲的晦气。搞不好,我崔家就会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方正却是一身正气地道:“崔兄,此言差矣!朝廷自有朝廷的反度,岂可因人废事!上京使者若要调查,我自当前去,与之辩驳,断不会让他为难了崔郡守!”
崔大郎苦笑道:“方兄为人坦荡,自是君子!但千万不要以己度人,这上京使者黄大人,就是一个小人,此时刀把子赚在他的手上,奄能放弃此大好机会!”
方正道:“不做亏心事,自是不怕鬼敲门的!崔兄且放宽心!”
“我也不不瞒你!郡里的财政出了亏空!”崔大郎石破天惊的道。
方正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地道:“崔郡守,贪污了?”
崔大郎摇了摇头,慢慢地道:“我爹没有贪污!我崔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世家,但也是一方封疆大吏。我爹以武起家,对钱财看的不甚重要,一向很是淡然。但兴修水利要钱!兴建学社要钱!就算是养这天河郡里的军队,一样要钱!处处要钱,不挪用一些,哪来的办法?”
方正不服气的反驳道:“按规定,这一切,都是由朝廷统一拨款,崔大人此举,虽是利民,却是违反了国家的法度!”
崔大郎嗤笑一声道:“方兄,你胸怀坦荡,适合去教书育人,却是不适合为官的。这般关节,我却说与你听!”
方正拱手道:“愿闻其详!”
陈大少在一旁也是极为好奇地支起了自己的耳朵。
崔大郎在墙外徘徊走了两步,不自觉地抬头望天,慢慢地道:“法度虽是不可破,却不是不可绕!这天虽然是郑国的天,可郑国的钱,却掌握在大王子的手中!大王子手握户部,与二王子敌对,自是看我崔家极其不顺眼的,但有机会,怎么可能错过整治我崔家的道理!”
顿了顿,喉结一动,声音显得有些异样。眼角微红地道:“在朝廷的权贵眼里,哪里有什么民生百姓,他们看待百姓,与看待贱民般别无二致!前几年,我天河郡水患严重,这事方兄也是知晓的吧?”
方正听到这里,也是眼角泛红地道:“自是知晓!那几年的日子难过,米价其高,商人们囤积居奇,寻常百姓家度日艰难。米缸里没有米,家里的耗子都被主人家挖出来吃掉了。我的老母亲也显些饿死!那段时日,工作不好找,我也是得了郡守大人的接济,才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日!说起来,郡守大人,对我是有恩的!”
崔大郎道:“是啊!那阵子,家家户户的人都不好过。我父亲到处苦苦哀求,求爷爷告奶奶的托关系,希望朝廷早日发下来救命粮,以求不至于天河郡内的百姓饿死。但你知道朝廷是怎么做的吗?”
方正奇道:“朝廷不是下发了救命粮吗?我家母子两人,也得到了每月五斗米的救命粮,此事我记忆犹新,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啊!”
崔大郎嗤笑道:“朝廷哪里会管这些事务!说好的救民粮发是发了,但在大王子的一句话下,给我们天河郡的十万袋粮草,都是霉米掺沙粒!好粮食,都被大王子偷梁换柱地卖掉了,以拿钱去结交大臣,为那张上京城内的椅子做努力了!”
“什么?”方正眼睛大的跟铜铃一般,不可思议的惊讶叫道。
崔大郎拍了拍方正的肩膀,示意他情绪不要太过的激动,又慢慢道:“你知道我们天河郡是如何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日的吗?”
方正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崔大郎猜到方正是猜不出来的,索性告诉他道:“我父亲,私自扣押了本应上交上京的税赋,而且,我父亲凭借手中的权利,硬是查抄了天河郡的几家买粮米的富户!一是拿其财产赈灾;二是杀鸡儆猴,恐吓天河郡的商户们,让他们不敢继续囤积居奇。在大刀的威胁下,迅速的平息了粮价!这才使天河郡数万百姓,度过难关!”
方正的神色,显然还没有消化这骤闻得海量信息。
只听崔大郎继续道:“可惜啊!天河郡的难关是度过去了,可我父亲的难关怕是过不去了!大王子一直在找机会,削弱二王子掌控的势力。此次,大王子必定会借机向我父亲发难的。”
方正忙道:“那怎么办?”
崔大郎欲待发言,只听陈大少伺机插话道:“这就需要方兄的帮助了!”
方正不解地道:“我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虽是略同灵武,可有什么作用?”说道这里,脑袋却是灵光一闪地道:“莫不是借助我能模仿别人笔迹的天赋?”
陈大少哈哈笑道:“方兄真是聪明人,一猜就中!”
方正问道:“让我模仿什么?”
陈大少道:“两封信!”
“什么信?”方正问道。
“我口述,你来写就行。不过,还需要一点佐料!”陈大少神秘莫测地道。
“什么吗佐料?”方正问道。
“哈哈,这是就是我带你来此地的原因了!”崔大郎笑道。
说着,崔大郎一摆袖袍。将裙摆掖在了裤腰,回首对陈大少与方正二人道:“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一个纵跃,翻墙而入。
方正不解地看着崔大郎为啥要翻自己家的墙。
陈大少却拉着正在发呆的方正,口述他要写的信件。
只把方正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咋舌道:“这能行吗?”
陈大少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坑人一向最有心得。按我说的去做,黄大人,呵呵,他包管哭都没地方伸冤去!”
方正看着陈大少如黄鼠狼般的笑容,不觉得遍体发寒,觉得以后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因为陈大少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方正是一个有原则的人,虽然有的地方很死板!但,方正决定了,不是为了崔郡守,他不值得自己放弃原则与底线。但为了天河郡的数万黎民百姓,他做了!
且不说,在别院墙外的陈大少与方正两人。
单说崔大郎,跳进了别院之后,猫着腰,好似做贼一般的,闪进了庭院的假山之后。看着不远处的客房,心中合计着,怎么支开守卫,偷入黄大人的房中。
“这事,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不然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崔大郎心中对自己说道。
可这门口,自有四名侍卫站立在房门左右,寸步不离!
“怎么进去呢?难道我变成苍蝇飞进去不成?”崔大郎琢磨道。
崔大郎躲在假山后半晌,看那四名侍卫还是一动不动,正要想别的办法,闪身要离去,却看见不远处的回廊,有那仆人小厮,端着脸盆,挂着毛巾,手里还拎着一个鸡毛掸子,似要去打扫客房。
“有了!”崔大郎眼珠一转道。
趁着门口的侍卫不注意,一个闪身,跃到了回廊之中。
“你!过来!”崔大郎落地后低声喝道。
“啊?”小厮好悬没瘫坐在地上。一个突然在面前闪现的人影,是挺吓人的。
崔大郎眉头略皱道:“你不认识我妈?吓成了这个德行?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对了,把你的衣服给我脱了!”
那小厮,刚刚回过神来,见是自家少爷,听得少爷让自己脱衣服,又是“啊?”了一声。那小厮不由得想起了今日刚刚听得的传闻。
本来是老管家对自己相好说的私房话。谁成想那婆子也是个嘴不严的。跟丫鬟小翠说了当小花,小翠又告诉了小花,小花又……,反正最后就连这个小厮都知道了!
只见那小厮双手抱胸的道:“少爷,不要啊!这光天化日的,还是在这回廊之中,让人看见不好吧?小人自是无妨,但终究有损少爷清誉啊!”
崔大郎闻言,莫名其妙地。但心下着急,也就不与理会,三下五除二的,强行把小厮的衣服拔光了,只留下了一条亵裤!
崔大郎在小厮惊恐的眼神中,毫不知觉地开始宽衣解带。
那小厮见此,已然认命,瑟瑟发抖地躲在了回廊的的墙角。不觉得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来袭。
半晌,还不见动静。
壮着胆子,小厮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却见到自家少爷衣衫完整,却是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看着小厮不解地目光,崔大郎也毫不理会。只是低声喝道:“滚!今日之事,嘴巴给我闭严实点。胆敢泄露半句,当心你的屁股开花!”
那小厮惊恐的点了点了头,屁也不敢放一个的,穿着亵裤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此刻,崔大郎的话,还没说完,只得咽了回去。心中却是想道:“你到是穿了我的衣衫再跑啊!这不成裸奔了吗?难道我吓唬他过分了?”说着,摇了摇头。
崔大郎放下此事,拿起鸡毛掸子,脸盆,和毛巾,朝着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