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阁
花月阁坐落在京都的饶河边。虽然是青楼,这里的风景却是文人雅客的最爱。每当夜幕将要降临,而夕阳还未褪去之时,花月阁横亘在天与地与饶河间,画面是绝美的。落霞飘在花月阁楼顶,犹如仙界的楼宇降临人间一般。
夕阳的余晖挂在饶河里,花月阁的倒影在其中摇曳,饶河上还有座拱桥,桥下停着几艘画舫,还有零星几艘小木舟。夕阳的余晖渲染了半边天,晚霞在夕阳身边萦绕,天水交接处天水一色。
花月阁周边种满了枫树,此时正值秋天,枫叶团簇如火,远远望去,与夕阳融为一色。远远望去,花月阁与枫树林似乎要与那晚霞混为一体。通过枫树林的枝桠缝隙中隐约能够看见花月阁的轮廓,落日的余晖勾勒出它那婀娜的身姿。
饶河映出枫树林的倒影,随着微风的起伏,河水泛起圈圈涟漪,晕开枫树林的倒影,打乱天边的彩霞,混淆残存的夕阳。偶有几只飞鸟掠过,更似人间仙境。在夕阳和彩霞的交相辉映下,花月阁的身影愈加看不清。
花月楼的姑娘更是别致。不同于其他青楼里的胭脂俗粉,也没有那些在楼外喊着“客官进来”的媚态。这里的姑娘,个个清丽可人,不但容貌出众,诗词歌赋也是信手拈来。
她们不以色侍人,对于那些只看重她们容貌的客人,她们从不接待。她们穿戴如官家小姐一般,锦衣华服,香云凝脂,珠环钗黛。在这里,不看身份,只看才华。只要你有才华,能够征服你中意的姑娘,那么她就是你的。
花月楼的待客之道也是别具一格。白天这里依然开放。只是白天这里不讲情爱,不讲鱼欢。白天这里只有才情。曾有人说过,“无风华者,不入花月阁”。
人称花月阁有三奇,其一为花月阁之景,其二为花月阁之女,其三为花月阁之客。花月阁的客人不讲究男女,因此平日里也有许多女客来道花月阁。
花月阁的奇特吸引了一大批的文人骚客,甚至有一些自视甚高,才华出众的才子也会相聚在此。四年的时间,不仅没有让大家对花月阁的奇怪产生抗拒,反而因为花月阁多变的模式让它的名声越来越盛。
四年来花月楼也经历过无数次的刺探,但是无论外人如何探查,能查出来的只有一个信息:它的明面掌事人——花奴、月奴。也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愈发觉得花月阁的神秘,从而越发向往。
花奴和月奴都是年华双十的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没有人敢来招惹她们。曾经有个登徒子想要破坏花月阁的规矩,强迫一位姑娘与之发生关系。当时争吵没多久,大家就看见两个比花月阁中的姑娘容貌还要好的年轻姑娘从楼上飞下来,直接把那名登徒子踹了出去。
后来据说那名登徒子是京都权贵,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出声报复,反而还当众回来致歉。那是花奴和月奴第一次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也是第一次让大家认知到花月阁并不简单,无论是其背景还是其实力。
此时,那些人眼热却不敢接近的二人却半跪在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前。
“主上”
“嗯”
花奴和月奴此时是十分激动的,自四年前主上将她们二人置放在此之后,她们就没有过什么联系。平时也只是通过书信将花月阁的一些事汇报上去。她们自小陪主上一起长大,四年前主上只身离去,她们还伤心了好一阵子。
坐着的女子,正值豆蔻年华。月光探过窗纸贴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愈加娇嫩。她眼角下的痣,使得她整个人变得邪魅起来。时光显然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好的痕迹,尤其是那玲珑有致的身躯,花奴月奴二人看了也难以收回眼睛。
“好看吗?”
“好看”花奴月奴两人下意识回答,却直觉不对。抬头一看就看见了上面那位邪魅的眼睛。
“出去抬水进来,本座要沐浴。”
“来……”花奴刚想叫人去就听见上面传来声音。
“你们去抬。”
“主上~”月奴还想说什么,就被看了一眼,然后,乖乖闭嘴出去了。
突然,花奴探了个脑袋进来,“主上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暂时应该走不掉。”
闻言,花奴就轻快地关上了门。
花月阁的楼下丝竹声还在响起,窗外的月光绕过枫叶,探着脑袋往屋里看。屋里的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看着月光,似乎在透过月光看某个人。
“我们……终于要再次见面了。”这次她得声音不再有邪气,这声呢喃,重如千斤,她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药谷
药谷自五年前出现在人们的耳边之后,就再次沉静了。要不是羽国太子确实病过一场且被药谷的医师治愈,人们都要感觉是自己的幻觉了。合源再次来到药谷,相比上次的拘束,这次显然平稳了许多。
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碧绿,合源至今仍然觉得这一切很梦幻。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一片碧绿的背后是曾经屹立在大陆顶端的药谷。他拿出手中的令牌,再次像上次一样抛向空中。很快,空中似乎有什么挡住了上升的令牌,且黏附着。不一会,令牌再次回到合源的手中,前面的荆棘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曲径通幽,说的大抵如是了。
合源一眼望去,尽头处还是绿色。只是这次他没有了上次的犹豫,而是脚步稳健,笃定得向前方迈去。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不再只是绿色,开始出现一些小花,然后是一大片的枫树。通过了枫树林,一群宫殿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群宫殿丝毫不亚于羽国的王宫,却没有那股压抑,有的只有祥和安宁。合源心想,虽然同为曾经的七大势力,羽国和药谷终究还是不同的。前面的殿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都很年轻,面容也是合源所熟悉的。两个人俱是一等一的容貌,气质却是相撞的,但是站在一起又那么和谐。
“源叔叔,师傅知道您到访,特令我和妹妹出来接您。”年轻男子看见合源后,就上前开口。
“华公子?”
年轻男子笑了笑点头。
“那这位就是影小姐了?”
“就是我啊,源叔叔。”女孩马上就笑开了眼。
“源叔叔,我们带您去见师傅吧。”
“好,华公子请。”
合源走在男子身侧,打量着二人。相比起四年前的稚嫩,此时二人长大了许多。男子穿着一身素白衣衫,头上只有一根木钗稳固发髻,浑身再无其他装饰。四年前就已经让当时羽国的诸多贵女痴迷,如今长大了俊朗的容貌更不似红尘中人。
尤其是他周身的气质,实在是太过飘渺,令人难以捉摸,忽而觉得很近,忽而又让人觉得很远。反观女子,还如四年前一般灵动活泼,一身梨花黄的衣裙,头上也是素净得很,只有一支纯白玉簪较为显眼。容貌也是上等,气质却和男子截然不同。女子更像是落入尘世的精灵,只是再如何灵动,也觉得能够切实触摸得到。
绕过了前面几座宫殿,三人来到一座药园。药园外有个亭子,亭子里有张石桌,桌上摆着茶水和瓜果,桌旁围着一圈石凳,凳上安有蒲团。穆谷主站在亭子里,向他们笑着。
“羽国合源拜见谷主。”“师傅”
“合统领不用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是”
“你们两个也进来。”
舜华、舜影听之。
“合统领可是为焜儿的事而来?”
燕焜是羽国国主的名讳,合源是知道的。
“谷主所言不错。”
月光皎洁,树影重重。
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落在枫树枝上。一只素白的手向它招手,将它脚上的信条取出。
“待君归”
鸽子很快又飞走了。扑腾声惊碎了一地的月光,纷纷洒落。
站在树影下的人,紧紧握着手中的信,透过重重枫叶,看着那高悬在天边的月,笑容蔓延开。这一笑,他更似误入尘世的仙人了。良久,他将信条小心翼翼得折好,放入胸口。再次没入黑暗。
舜影趴在窗户边,手中拿着一直玉簪。玉簪再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碧光。
“影儿,这个玉簪再月光下会散发出月光的影子,送给你正好。”
“谢谢绥哥哥。”
“来,我来帮你戴上。”
“影儿,你真漂亮。”
记忆中的燕绥还是那个小大人的模样,他的梨涡还有他的眼睛时常出现在舜影的脑海中。她这些年不是没想过去找他,只是药谷的规矩再加上师傅的要求,她也只能在谷中修炼。这一晃四年过去了,他的身体应该好多了吧。要不要再去给他扎几针。
他现在在干吗呢?
舜影看着看着,双眼就闭上了。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打在窗纸上,皎洁的月光将她的面庞照得莹白。夜风吹来,伴着几声树叶沙沙,夹杂几点清凉,将她的发丝吹得飞扬,在玉簪身上废物,缠绕。
风吹开了她床上得纱帐,只见一个小小的身体躺在上面。他的头顶上隐隐有银光闪过。
羽国太子宫中。
燕绥看着手中的纸条,久久无法压抑住嘴角的笑。梨涡越陷越深,眼中的色彩越来越盛。这一幕看得何松啧啧称奇,心里直嘀咕到底是什么大喜事,让太子殿下这般开心。偏头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影”就被燕绥给瞪回来了。
燕绥瞪完何松,再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纸条。
“绥哥哥,我要来了,记得接驾哦。”落款“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