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花奴那熟悉的声线在场中环绕:“经过了三个时辰的比试,最终三位魁首已经出来了。接下来的这一刻,想必大家已经期待了许久吧。那么,花奴也不兜圈子了,满足各位的好奇。”
“请花月阁阁主为三位魁首颁奖。”
霍槯桢顶着面具从幕后的黑暗中走出,外面是明亮的光,还有热闹的掌声。在那些明晃的光线中,是密密麻麻的人。他们的表情霍槯桢看不清,她此刻再次恢复了那个冷漠的样子。她对于那些扑面而来的暖意和欢呼充耳不闻,她此刻只感受得到浑身的冰凉。从夜明珠中传来的,从地板上传来的,那沁骨的冰凉,进入她的心脏,达到她的巅顶。
精致的红裙在黑色的披风的包绕下若隐若现,玲珑的躯体似乎在躲避着灯光。她一步一步得踏出,虽然缓慢,却步步坚实。良久,久到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能是大家一个欢呼的时间,也可能是大家从站起到坐下的时间。
直到她走到花奴身前,霍槯桢才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家好”邪魅而冰冷的声音,瞬间充斥了全场。
林染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宁荣搓了搓手,徐蓞萏眯了眯眼睛,舜华眉头皱在了一起,舜影鼻子一动,燕婉淡定得揽着舜影,燕婷眼中亮起了光彩……
“感谢大家的到来,本尊就是花月阁阁主。”
“哥,是她!”舜影脱离处燕婉的怀抱,紧盯着舜华。
“不对。”舜华皱着眉看着台上那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霍槯桢。
舜影扒着舜华:“什么不对,我闻出来了,就是她!”
“不对。”
“什么不对?”舜影好像也看出来了舜华的不对劲。
“影儿,你等会先回医馆。”舜华认真得看着舜影。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完好无缺得回来。”
“好,我答应你。” 说完就看见舜华起身向上面走去。
“影儿,怎么了?”燕婉看着离开的舜华,疑惑着。
“婉姐姐,我可能不能陪你了。”舜影歉意得看着燕婉。
“没事,只是你走之前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你们都要走?”燕婉摸了摸舜影的头发,发现她竟然出汗了,眉头一皱。
“没什么事,就是医馆有点事。”
“影儿,你们认识这花月阁阁主?”燕婉抓住了舜影的手。
舜影看着燕婉那双关切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之前哥哥对自己的心情了,心里内疚之余,舜影在脸上堆起了笑意:“我们怎么可能认识这花月阁阁主,我和哥哥才出谷不久。”见燕婉还想说什么,“好啦,婉姐姐,待会你就和燕婷早点回去,我得去找我哥了。”
舜影看燕婉还不信的样子,噗呲笑了出来:“婉姐姐莫不是霸道到我回医馆都不让吧?”
燕婉虽心中还有疑虑,也知道舜影既然这般说了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心中担忧之余,“那你快去吧,一定要平安,我在宫中等你消息。”
“好。”心里感动,舜影将燕婉送到燕婷身边后,笑着和燕婉告别。
观众们虽然都觉得这花月阁阁主有点冷,还戴着面具,但是看着她那身姿还有举止,都猜测花月阁阁主必定也是个大美人。很快奖励颁发完毕,霍槯桢也离开了平台。
宁荣下台后,青衣和徐蓞萏就围了过去。
“你何时回去?”
“暂时还不想回去。”宁荣把奖品交给青衣。
“你这次逃出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徐蓞萏还是很淡定。
“那我也是他们逼的。”
“你和林染青梅竹马,互相心仪对方,这成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啊。”
“互相心仪就一定要成婚吗?”
“你可以拒绝啊,为何一定要逃婚?这样大家都难堪。”
“他们也没人问过我要不要接受……哎呀,不说了,走,我们喝一个去。”说罢,宁荣就揽上了徐蓞萏的肩膀。只是刚放上去,手就僵在了那里。
徐蓞萏疑惑:“怎么了?”
回头就看见一名青衣男子和随从直直地站在她们身后。
“林染,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呢。”徐蓞萏丝毫也不惊讶。
宁荣放下手,背对着林染:“青衣,我们走!”
林染上前扯住宁荣的手:“娘子这是生为夫的气了?”
宁荣甩开那只让自己浑身一颤的手:“流氓,谁是你娘子。”
“哦?难道是我记错了?我记得那婚帖上写的就是宁荣啊,莫非姑娘不叫宁荣?”林染慢悠悠地转到宁荣身前,挑眉看向宁荣。
宁荣一想到那没经自己同意就有的婚帖,一直压着的委屈一时涌了出来,自心底生出的委屈直接冲击着宁荣的鼻子和眼睛。不一会儿,她就两眼汪汪,鼻头泛红。
林染猝不及防看见宁荣这副模样,这个一直以来都骄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女子,现在居然被自己弄哭了。林染感到十分自责,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抱住了宁荣。准备好了任宁荣打骂的准备,可是迎接自己的不是疼痛而是肩上的一次又一次的冰凉。
原本在边上看戏的徐蓞萏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哄女孩子这事,她还真的不拿手。一时也是手足无措得在旁边干着急。
等到大家都回到大厅的时候,天色隐隐见白。
徐蓞萏回了自己的房间,林染则抱着已经哭睡了的宁荣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染用毛巾擦拭着宁荣脸上的泪痕,来时的愤怒不见踪影,现在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
“是我欠考虑了,一直以为这样会给你惊喜,却没想到没有给你惊喜,反而给了我自己一个惊吓。”林染看着熟睡的宁荣,叹口气。
等霍槯桢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了里面坐着的舜华。
此时的她已经卸下了面具,虽然是一样的脸,和数日前的她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舜华皱眉看着霍槯桢,多久了,多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她了。
“呵,你果然来了。”霍槯桢邪气的笑着。
“你是谁?”
“你说我是谁呢?”
“她呢?”
“她?”霍槯桢给自己倒了杯茶,殷弘的嘴唇,在茶杯缘一开一合。“她被我藏起来了。”
“你把她藏哪了?”舜华依旧淡定得坐在那。
“呵,男人。”霍槯桢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在这。”
霍槯桢眼角的痣随着她的笑,也在跳动。
舜华起身,“你要怎样才肯放她出来?”
“这个简单,只要你死就好了。”
舜华目光直直得看着霍槯桢,将腰中软剑抽出,一点点抬起。霍槯桢就站在那里,笑着看他,似乎一点都不惧怕看到血液溅出得样子。
突然,舜华往后一退,软剑直指霍槯桢。
霍槯桢一惊,她没想到舜华竟然真的会把剑锋对着自己。
“哼,果然是男人,口口声声说着爱,到头来还是舍不得自己的性命。”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舜华的错觉,总觉得听出来抱怨。
“少废话!”舜华知道这人的武功向来都比自己高,现在她只能赌,赌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两人在房间里动作受限,但是又好像约定好一样,谁也不愿意破坏房中的布局。你来我往中,舜华突然发现只要自己往她心口上刺的时候,她眼角下的痣就会变得更亮。霍槯桢也感觉到了舜华的变化,当下手下加力,招招直中要害。
时间越长,舜华对抗得越是吃力。这些年来修习的功法一直无法突破,而霍槯桢却比上次交手的时候更强了。
“本尊这就了解了你这个后患!”
就在霍槯桢的手将要掐住舜华脖子的时候,房门突然打开了。舜影看见舜华身上已经多处挂彩,眼看着就要被霍槯桢制服。手下毫不犹豫甩出银针,直冲霍槯桢脑后而去。
霍槯桢堪堪躲开舜影的针。也因此错过了了解舜华的机会。她也不恼,抚平了衣袖上的褶皱,瞟了眼进来的舜影。再看门外,果不其然花奴月奴正躺在那里。
舜华惊讶舜华何时这么厉害,竟然丝毫不比自己差,但是习惯性的担心马上就侵袭了他的脑海。
“谁让你来的!”
“我不来,你就被这女人给杀了!”舜影现在响起就后怕,还好自己来了。
“哼,你这个女人,今天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舜影手上动作不停,取出白绦,发力向霍槯桢命门打去。
霍槯桢也不敢怠慢,舜华会那么快败下阵来还是因为心中的保留,可是舜影对起霍槯桢来丝毫压力也没有。在她心里,早就问候了霍槯桢百八十遍,她恨不得天天拿她来练针术。
舜影的针十分准,要不是霍槯桢的感应力太过敏锐,早就中招了。
“该死,要不是本尊没法使用灵力,你们这些凡人早就灭为灰烬了。”霍槯桢此时心里是懊恼的,都怪这女人的身体怎么这么差,就连一丝灵力都无法承受,否则哪里还需要这么费事。心里烦躁,手下的力也开始脱离了控制。
霍槯桢和舜影两个人在房间里四处乱窜,很快就把房间弄得一片狼藉,舜华见舜影也开始吃力,趁霍槯桢不备,抓起舜影的胳膊,直接破窗而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道黑影作势就要向那两人追去,霍槯桢喘着气出声:“鹰扬,回来。”
走到房外,拔去两人脑后的针,霍槯桢冰冷的目光看向舜华离去的方向:“我们,来日方长,男人。”
花奴和月奴醒来后,见房间一片狼藉,连忙跑到房中跪下:“主上,属下无能。”
霍槯桢转身看向两人,声音中凝着一道寒冰:“是无能。”
花奴月奴两人的头颅闻言低得更低了。
黎明破晓,晨风吹着房外的枫树。破碎的窗纸亲上了树枝,霍槯桢站在窗前,看着那逐渐出现的日光。
花奴和月奴在一片狼藉中跪着,鹰扬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面前,示意她们起身。随后走向霍槯桢:“主上,鹰扬能为你做什么?”
霍槯桢没有回头,一动不动。
“去查查那个舜影除了药谷弟子外,还有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