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驴打滚,灵巧地翻身而起,我抱拳说道,
“姑娘,你是不是误会啥了啊,这大铁锤刚刚是要砸死我么。”
姑娘的双眼泛红,厉声道,
“俺就是要砸死你这凶恶之徒,俺哥哥尸骨未寒,你还想要狡辩什么?”
我一挑眉,原来是大力的妹妹啊,当下将手中暗器递给她看,并将事情经过说了四遍
说到第三遍的时候,这姑娘已有几分相信了,说完第四遍,姑娘终于抑制不住,边哭边道,
“江家一窝小王八羔子,老娘和你们没完!”
原来这姑娘是牛大力亲妹,名唤铁锤牛小花,一双铁锤舞的,比起隋唐年间的小雷公李元霸也是不遑多让,此时悲中带
愤,话一出口,我仿佛感觉周围的花草树木竞皆折腰,飞沙走石好不壮烈。
奈何悠悠的一句话便轻飘飘的将这一切悲愤打破个烟消云散,那是躺尸的牛大力说的,
“痛煞某也!”
我和小花赶忙扶起他来,再看他脑后,只是鼓起一个一寸有余的大包来而已,望着我和小花欣喜中夹杂着疑惑的神情,
牛大力摸摸后脑勺,讪讪地说道,
“这人下手忒的狠了,幸亏某家一日前得遇高人,偷偷学会了铁头功。”
牛小花狠狠拍了下他哥的大脑袋,拿起一双铁锤,厉声说道,
“江家的这一箸之仇,咱必须得报!”说着拔腿便走,柔美的额头上此时青筋暴起,姣好的面容也是咬牙切齿,活脱脱
一副夜叉模样。
其实生而为人嘛,总是不公平的,以牛小花的容貌,即便做出此等姿态,细究起来仍是美的。我之所以认定现在的她是
个夜叉,完全是因为她将双锤缚在背后(天知道她是如何办到的),然后硬生生薅着我和大力二人,踌躇前进。这场景,
有点像我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中有个人声鼎沸的场所,两个孩子对着奇怪的方盒子大声呼喊,“搞他,搞他,你扣他,
我阿他!你先上,我在后面干克他!”诸如此类难解的话语。然后场所外有一气势如牛小花般的女侠破门而入,揪住俩
孩子的耳朵,头也不回便向外走去。两个孩子就放佛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边连窃窃私语的兴致也消失殆尽。
此时的我和大力,就像这俩孩子一样,不过我除了垂头丧气外还要加个一连懵逼,报仇的话,你拽着你哥就行了啊,为
啥还要拉上我,一炷香以前,我还在和你哥雄赳赳地决斗呢。
牛大力无辜的大眼珠子弱弱看了我一眼,想来也正因为自己亲妹子的举动而深感无奈,只见他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三
圈半,然后躲在牛小花娇小的背影中冲我点头一笑,
“小花啊,某觉得报仇这个事吧,咱还是得从长计议。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这么莽撞呢?你说对不对啊”
闻听此言,我颇感五脏六腑俱有些许不适之感,这就好比听老付跟我一脸真挚的讲解剑谱一样,无他,不靠谱耳。
但与我不同的是,牛小花明显对此话极为受用,一松手将我和大力从铁钳下甩开,向着大力天真地说道,
“兄长教训的是,不知兄长是否有什么计划已然成竹在胸?”
牛大力学着夫子们摇头晃脑的模样,但貌似刚刚起包的脑袋禁不得如此高强度的旋转运动,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
才底气十足地说道,
“那是自然,某家行走江湖,向来以神机妙算声誉武林。”
我暗中怒骂:装的一手好X
牛大力继续说道,
“为防隔墙有耳,我们需得寻一僻静之所,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制造出十足的噪音来,我才能放心说出我的妙计。”
相较于一旁牛小花对其大哥的崇拜与尊敬,我只剩下了极为真挚的鄙视:你饿了就直说好了,说这些有的没的,一会儿
不会打肿自己的大脸嘛?
然而,我低估了牛大力的大脸,也高估了自己的酒量。
原来这厮并非饿了,更多的是渴了,而对牛大力来说,饿了往往就意味着要喝酒。
我发现,这兄妹俩完全就是以饮酒为乐,看小花白嫩嫩的脸蛋,未曾想半斤白酒下了肚,脸色也未曾变个半分。
如果非要找到什么比饮酒更能提起二人兴致的,恐怕也只有看别人喝酒了。
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别人”。更加不幸的是,这二人在劝酒这一职业上,可谓达到了武林名宿,酒道大宗师的境界。
这不,大力在旁满斟了一碗,指着桌上的两样菜肴,朗声道,
“熊孩子兄弟啊,以前关外有个叫镇魂刘三张的老前辈,他曾经说过,鸡肉加酒,法力无边;牛肉加酒,无法无天。来来来,让我们干了这一碗,效仿老前辈,咱也无法无天一个!”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剑道天赋满满的我,在此时就好像一只咩咩待捕的小绵羊。
一碗下肚,另一旁的牛小花又端起了酒碗,用清脆的声音,像黄鹂一样说道,
“来来来,熊孩子少侠,俺家师父曾经说过,能喝一滴喝半两,这样的少侠江湖放心;能喝半两喝一斤,这样的英雄大可上天。让咱们干了这碗,让这大好江湖,数千美景尽收眼底!”
这顿饭,让我充分意识到一个以后伴随一生的深刻道理,
娘的,牛氏兄妹端的可怕,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