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永远,是个青葱少年,天才剑客。万万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小包子,不是,是这个神秘的小姑娘,竟能在武学造诣上与我平分秋色,甚至略胜一筹。
当然,最让人头疼的并非她的武功招式或是绵柔内力,而是她在比试中所施展出来的,那几分颇不讲理的灵动。
突然,她娇喝一声,
“接我一招天外飞仙!”
老付虽然是个没啥本事的酒囊饭袋。但像“天外飞仙”这种基础教育还是给我普及的相当不错的。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如青天白云无瑕无垢。此招居高而击,一剑下击之势辉煌迅急,拥有连骨髓都冷透的剑气,剑之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一道剑光斜斜飞来,如惊芒掣电,如长虹经天。当年的白云城主叶孤城正是凭借此一招式,在江湖上搏了个叶飞仙的美誉。
思绪急转,我虽不认为她有使出这招的本事,但此时身处对决中,更加不能小觑天下巾帼。我紧紧盯着姑娘的双眸,曾经与峨山那只无尾狗熊的厮杀使我明白一个道理。眼神往往可以出卖一个人,乃至一头野兽的动作,通过对敌人视线变换的捕捉,我就可以在一开始立于不败之地。想到这,稳操胜券的我不禁露出了荡漾着得意的傻笑。
我握着宝剑,盯着姑娘,笑的像个乐天派的三胖子,然而这贼老天诚为可恨,单手疾出,照头就给了我一棒子。姑娘看着我盯着她眼睛噗哧一笑,原地身起,娇小的身形此际却好似大鹏展翅,刹那间就跃入了半空中。
江湖之中,自上而下的武功古皆有之,像假和尚郑佛的“如来神掌”,损道人邓光明的“天残一脚”,又或者千蛛万毒手杜离的“天降蛛群”,以及马家三公子马西亚的自创招式,“马西亚的正义”,或力压当世,或技镇一时。但我确定,都不会有这姑娘的招式来得美丽。
是的,美丽。
美丽是剑的墓志铭,起码对我来说。
因为此刻的我,就这样握着手中长剑,痴痴的望着半空中的姑娘。
事实华丽地证明,我的直觉还一如既往地稳妥且值得信赖,它果然没有骗我,这姑娘根本没有使出叶城主那招“天外飞仙”的本事,再怎么说那也是影响了数个时代的绝杀之剑,岂会如此这般就轻易再现于世。
然而,虽然剑法的源头并非叶孤城,但这剑法的名字,却的的确确也被唤为“天外飞仙”,只不过含义是大相径庭了。叶孤城的那招天外飞仙,取得是“天外飞剑,剑剑诛仙”的霸道之意。而这姑娘现在用出的,却是百十年前曾风靡武林的,倾城仙子苏谪的那式“天外飞仙”,取的是“天仙外出,飞云来贺”之景。
在我眼中,现在的情景就是:
一个穿着古朴,笑得像个包子一样的姑娘,在向着我缓缓踱步而行。每近一分,她的笑容便愈加灿烂一分,当然,也更加像开口包子一分。
周围吃瓜群众们的欢呼声渐渐从我耳边溜走不见,牛大力和牛小花的高声大呼也渐渐沦为了嘤嘤细语。伴着听力的丧失,我的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糊了起来,越来越近的姑娘此刻只余下了衣袂飘飘,还他娘的是东飘下西飘下,让人更加昏厥。
是了,这便是苏谪版“天外飞仙”所自有的魔力,封五感,锁六觉(小科普:五感是指:尊重感、高贵感、安全感、舒适感、愉悦感。六觉是指: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知觉),问世间飞仙为何,直教人土崩瓦解。
在剑尖离我只有半寸的位置,我福至心灵,右手食指中指疾出。隐隐约约的看见,姑娘砌满笑容的包子脸上,好像此刻也浮现出一两分慌乱与惊讶。
姑娘终于疾驰而过,我的右手却一片虚无,空空如也。我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福至心灵的灵犀一指,最终还是没能让我接下包子姑娘“天外飞仙”这一剑啊。大概刺在胸口,大概吾命休矣,我现在就连俯首去看看伤口的动力都丢的一干二净。失败,这不仅是个让人闻之伤心动容的恶毒词汇,更是个具有压倒性力量的强大武器。失败是痛苦的,但比失败更加痛苦地,是不仅失败了,而且还把命丢了。
正想着,却听得耳边“哎呦”一声,与之相伴的是什么东西与地面亲密接触后所发出的巨响。
一转头,却看见包子姑娘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踝,想来刚刚的坠地让她受到不小的崴伤。思之即明,这姑娘一定为了避免伤到我,在空中强行改变运剑的法门,这才伤其己身。
大丈夫恩怨分明,熊孩子也不能有恩不顾,于是乎我双手抱拳对着包子脸姑娘郑重说道,
“姑娘,我叫永远,感谢姑娘手下留情,永远在此谢过了。”
姑娘尴尬的一笑,示意我附耳过去,然后在我耳畔轻轻地说道,
“你个小呆子别告诉别人呀,怪丢人的,我其实是因为家族遗传,从小眼神就不好,刚刚没看清罢了。”
看着我错愕的神情,姑娘抿嘴一笑,刚要开口,却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低声说道,
“来都来了,还不现身?”
然后,我就看到高台四周已经被一群粉衣人包围了,想着刚刚这姑娘不卑不亢的声音,越发钦佩这个纤细的包子起来。
没成想包子姑娘也被吓了一跳,当下顾不得继续揉脚踝,直接跳了起来一个个点过去,
“我靠,108个,你们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