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夜自走到这里，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而这样的熟悉感，让他不由得蹙了蹙眉。
虽然是在小道里，但是远处的声音，还是若有似无的传入了慕菲儿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是
慕菲儿不敢继续往下想，而是加快的脚步，内心祈祷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破旧的楼道里挤满了人，不是来庆贺的，也不是来探望谁的，而是来看望一位老人的。
当慕菲儿看到自己外婆那张大大的黑白照片时，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像是崩塌了一样，那个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就在自己不知不觉间就离开了自己。
“菲儿。”
看着慕菲儿要倒下的身子，白清夜低喝一声，几个大步上前揽住了她。
那张照片上的老人，白清夜认识，只是他更多的是震惊，这位老人，竟然是慕菲儿的外婆，那么当年
有些事情，就像是谜团一样，让他不由得想去拨开他，只是此时，不是一个好时机。
“我没事。”慕菲儿站起身子，一步一步往里走去。
乔楠是慕菲儿的母亲，此时的她跪在那里，满脸的疲惫，脸上的妆容早已哭花，也不知道是有多少天没有洗了。
慕菲儿知道，自己的母亲，最注重自己的仪容了，哪怕家庭落魄了，她也没少给自己的脸花钱。
“你来了。”看见一双白色的板鞋在自己的身旁落定，乔楠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妈。”慕菲儿轻轻唤了一声，就跪在了自己的母亲身边，眼泪无止境的往外流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想让你过几天回来。”乔楠叹了口气，她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太过难受。
“妈，外婆的最后一程，我总归是来要送一送的。”慕菲儿抬手，抹了把自己的眼泪，“其实，我有的时候也在想，为什么别人的家庭可以很美满，别人家的孩子，有爸爸陪，有妈妈爱，而我，从小到大，爸爸失踪，妈妈很忙，只有外婆可以陪我，我很怕，我每天都在怕，怕外婆那天也不陪我了，可是这一天，来得太猝不及防。”
白清夜站在慕菲儿的旁边，听到她的一番话，心中难免苦涩，慕菲儿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毫无知觉的呈现在他的面前，就连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乔楠静静地听着，头微微垂着，“是我不好，是我这么多年没有好好陪你。”
“妈，我不怪你。”慕菲儿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没有怪任何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那么忙的，家庭和事业，永远都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乔楠无言，的确如此。
“当年若不是顾言安的父母，我们家又如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半晌，乔楠攥紧了拳头，恨恨地开口。
慕菲儿闭了闭眼睛，顾言安，似乎，真的是因为顾言安，自己才会成为如今的这个模样。
“菲儿。”乔楠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多少年了，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自己的这个女儿，“再等几年，妈就辞了工作，好好陪你。”
慕菲儿心一软，点了点头，眼睛再也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她慕菲儿要的不多，有亲人在身边，好好地，就好。
白清夜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的，很难受，很压抑，最后还是决定到外面等着慕菲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角落处的一个人影。
他不陌生，也不会认错，是顾言安，刚才乔楠口中的顾言安，也是他从小到大的死敌。
顾言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但也没打算告诉慕菲儿。
顾言安在得到慕菲儿外婆去世的时候，就马不停蹄的往H市赶，这么多年，他想忘记慕菲儿，可是发现自己做不到，越是想忘，记得就越牢，无数个夜晚对月饮酒，他早就恋上了酒的味道，也恋上了酒后梦里有她的滋味。
十年了，他们又一次见面了，是该放下，还是尝试去牵她的手，他还没有想清楚。
他承认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只是一味的知道躲避，但是，若是能躲一世就好了。
慕菲儿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乔楠阻止了她去送殡，看到白清夜还在，她诧异道：“你还没走？”
白清夜笑了笑，“我在等你。”
四个字，让本是颓废的她，突然抬起了头，仿佛一股暖流流入了她的心间。
“陪我走走好吗？”慕菲儿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
“好。”白清夜抿唇，慕菲儿那不想笑，却又勉强自己笑的样子，让他心疼了。
“白清夜，今天麻烦你了。”慕菲儿低垂着头，一路踢着小石子，但是感谢的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菲儿，以后还是喊我清夜吧。”白清夜停下了脚步，看着慕菲儿说道。
慕菲儿是有些别扭的，毕竟，从小到大，除了顾言安，她还没有和哪个男生那么亲近，称呼也没有那么
但是想着白清夜这一日都陪着自己，慕菲儿还是心软了，“好。”
天色暗的很快，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至最后，甚至路上的人都不多了，慕菲儿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
“白清夜，陪我喝杯酒怎么样？”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夜光酒吧，慕菲儿突然觉得，大醉一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清夜微愣，但既然是慕菲儿的要求，他自然还是满足了的。
两人要了一杯酒，坐在吧台上，慕菲儿是第一次喝，那火辣辣的味道在嘴中散了开来，她不会品酒，对于她来说，酒这个东西，是又苦又辣又难喝的，这一次，哪怕是满怀心事，都不觉得酒可以消愁。
“清夜，我外婆走了。”越喝越觉得视线模糊，最后，慕菲儿索性倒在吧台上，嘴中喃喃地说着。
“我外婆以前很疼我的，很爱我的，虽然我没有外公，没有爸爸，也没有爷爷奶奶，我的妈妈也不陪着我，可是我有外婆，她会给我做很多很好吃的菜，还会给我织毛衣，讲很老很老的故事。”
“可是，我的外婆，怎么如今，就这么离开了呢？我真的不能接受。”
说着说着，本来已经收起来的眼泪，又一次决堤了。
她的外婆，怎么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