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与罗钰钓完鱼,李乔第二天就悄悄的带着丫鬟小厮等赶回了府里。
但是,当她回到家中时,父亲却告诉她,皇上已经下旨给她与安王赐了婚,但因庶女出身,只能做安王的侧妃,并下令说今年年底礼成。
李乔还记得父亲当时是这么劝她的:“虽外面传说安王不近女色,但是他毕竟是手握重权的摄政王。而且女儿你今年已经17岁了,你生母出身又低,能成为王爷的侧妃已实属不易,你也莫要担心将来会受到冷待,父亲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师傅,还有你从今天开始就别再胡闹了,在家好好学习宫廷礼仪准备出嫁吧。”
李乔看得出父亲的无奈,虽然对于侧室这一身份心中颇感凄凉,可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了。
春天过的很快,还没来得及厌烦这春雨繁花的景致,夏天就风风火火的到了。
李乔在家也是和之前一样吃吃喝喝,偶尔研习菜谱,给自己找点乐子。
唯一不同的是,如今三天两头的就能收到一些帖子,除了那些得知她即将成为安王府的侧妃想要巴结她的,就是安王爷请她出去游玩的。
她看着头疼,通通找借口拒了。
罗钰知道李乔找借口躲他,心里自有计较,但事务繁忙,一时也没发作。
大刀阔斧的将坊间那些禁书之事处理完后,就开始忙着打理国事。
当今皇上是他大皇兄的儿子,他大皇兄两年前英年早逝,临去前将这年仅十二岁的孩子托付给他。罗钰与这小皇帝虽是叔侄,不过也只相差了五岁而已。
但是随着他与太后外戚的势力日益壮大,早慧的小皇帝与他之间的猜疑和嫌隙也逐渐产生。
罗钰倒不是对皇位有什么企图,只是想完成大皇兄在世时一统天下的夙愿。
因此为了缓解情势,他起先放出爱好男色的谣言,现在又去娶一个身无所长的庶出小姐当妃子,为的就是让皇上打消对他的猜忌。
果不其然,事情正和他料想的一样,当皇上看他一会儿和小倌厮混,一会儿又对一个空有相貌的女人百般殷勤。并不顾她庶出身份而非要娶她为妻的昏沉模样,就对他稍稍放松了警惕。但是皇帝对他的猜忌,也让他心里很是烦躁。
阿照端着了一篮红艳艳的蔷薇问正在酿制青梅酒李乔道:“小姐要奴婢折这么多蔷薇做甚?”
李乔将酒罐封好,搽了搽额头上的细汗道:“做胭脂,你知道我用不惯外面的脂粉的。”
阿照叹道:“但您之前不是说不用蔷薇做吗,说蔷薇太娇艳了。”
李乔笑道:“可是玉竹妹妹喜欢蔷薇花,她去年还说让我试试用蔷薇做,说桃花做出来的色泽有些清淡了。”
阿照一边将蔷薇花瓣研磨成汁一边说:“的确有些,对了,小姐,今早听说那陈小姐的父亲从尚书大人升为丞相了。”
李乔闻言惊喜道:“那玉竹妹妹以后不就是丞相千金了,正好明日她约我游湖,阿照你一会儿胭脂做好后,用那个雕玉兰花的冷玉小盒装了,明日我好当做贺礼送给她。”
翌日,云梦湖上。阿照扶着李乔刚登上游船,就看见陈玉竹与罗钰在船内相谈甚欢的场面。
李乔看见这情景,顿时觉得有些头疼,但来都来了,便容不得她打退堂鼓。
刚走进游船,陈玉竹就看见了李乔,于是脸上挂着亲密的笑容嗔怪道“姐姐总算来了,让妹妹和王爷等的好苦啊。”
李乔看了看船内方才还相谈甚欢两人,一个温婉清丽,一个俊逸华贵倒是说不出的般配。
她仿佛没发觉,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体的笑容,然后向罗钰行礼道:“见过王爷。”
罗钰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李乔大方的笑着入座道:“路上耽搁了些,来的迟了,望王爷与妹妹莫怪。”
罗钰看着李乔疏离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无妨,本王和陈小姐相识甚久,一时聊的忘情也忘了时间,倒没注意此事。”
李乔眯着眼睛笑得灿烂:“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玉竹妹妹可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才女,小女不才,学识浅薄,就不打扰王爷与玉竹妹妹谈诗论理了。”
罗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冷淡道:“本王与玉竹不过闲聊而已,又不是什么文人骚客,动不动就与人吟诗作赋的,李小姐不必过谦。”
陈玉竹见状在一旁笑着调解道:“我最近新学了首曲子,若王爷与姐姐不嫌弃,玉竹今日就弹来为大家解解闷吧。”
罗钰看着陈玉竹,眼里带着仿佛要溢出来的宠溺:“早听闻你近年琴艺了得,可一直没机会听,今天本王就一饱耳福了。”
陈玉竹笑了笑,坐在古琴前,姿态优雅的边弹边唱道:“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三更归梦三更后。落灯花棋未收,
叹新丰孤馆人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忧,都到心头。”
李乔不懂乐理,但听着倒是挺悦耳。下意识的瞅了眼罗钰,发现他听得入神,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来不及等她收回目光,罗钰却突然侧首看向她,冷冷的笑了笑。
李乔连忙低下头,掩饰性的喝了杯酒水。
陈玉竹悠悠弹琴,将两人的小举动尽收眼帘,面上是一副再温婉不过的笑容,眼底淡淡的闪过一丝冷冽。
待一曲终了,罗钰站起身来,嘴角轻扬盛赞道:“早知道玉竹你的琴声意境美妙,没想到连歌声也是如此婉转动听,你今日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这京城中赞你才貌双全,乃各府贵女间的第一人,果然所言非虚。”
陈玉竹羞涩笑道:“王爷过誉了,玉竹不过尔尔,受不起如此盛赞。”
李乔看着二人你来我往的交谈,也不插嘴,去自讨没趣,只静静的在一旁吃吃喝喝,倒也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