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李忆一直就这么不急不慢的弹着吉他,用他那饱满的嗓音去唱着属于很多人的故事。台下的众人不跳了,他们也不骂了,喝醉的也好装醉的也罢,纷纷坐起来了。
之前那个有些瞧不起李忆的驻场歌手此刻也陷入了沉默,从怀里拿出了一包刚刚开封的香烟,是那种价格有些昂贵的苏烟。却见他摇了摇头,随手将这包烟扔进了垃圾篓,走到前台,对着听得入神的服务员说道:
“给我来一包兰州。”
如果此刻有外人走进这所酒吧,一定会吓一跳,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只有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在里面萦绕“董小姐····”
“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你这么小的年纪,却能唱出这么深情的歌。”刚刚走出酒吧,穆婉就红着双眼对着李忆问道,只是那神情中有些幽怨,可能是在刚才被勾起了心事。
李忆摇了摇头,默不作声,可穆婉却不依不饶,正准备开口再问,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
“哎哎哎,我说小兄弟,你等等我。”李忆困惑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往他们这里跌跌撞撞地追来,人虽还未到,一股酒气却扑面而来。
熏得穆婉用手在鼻前扇了扇,有些鄙夷的瞧着这个有些醉意的男子。男子显然是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面色有些尴尬,却还是厚着脸皮对着李忆伸出了双手:
“小兄弟,鄙人华夏音乐之声电台副总监,刘一伟。”
原来这人正是刘一伟,这两天让小港联系李忆也一直联系不上。因为电台的收听率不断下滑,心中郁闷便出来喝酒。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竟从酒吧里见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少年。
当李忆刚刚上台时,刘一伟便感觉到有些眼熟,却因为酒意有些上头所以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直等到李忆缓缓地唱起了那首董小姐,他才将这个少年与视频中的人影重合了起来。
只是李忆唱完后马上抬脚走人,倒是苦了他这个有些醉意的汉子。不知道冲出来的一路上撞倒了几个人,怕耽误时间,连句对不起都没说,最后幸好追上了。
见对方自我介绍是什么电台的副总监,李忆忙伸出双手与对方握在一起,寒暄了几句,可刘一伟却根本不说明来意。
李忆也不着急,就与他打着哈哈,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迫切之情。聊了聊今晚的月色和这燕京的繁华,刘一伟从心里不由得暗骂一句:“小狐狸。”
最终还是刘一伟先开了口,说道:“小兄弟,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你唱的那首董小姐我特别喜欢,我准备把它放在我们的一个栏目中当片头曲。”见少年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忙又拍了一下脑门:
“当然,我们是有费用报酬的。但是因为只有一期,所以这个价格可能不会很高。”说到这里刘一伟偷偷地瞅了眼少年,见他依旧是兴趣乏乏的样子,狠了狠心,一咬牙说道:“三千块,怎么样。”
说实话,当刘一伟第一次听到少年唱的那首董小姐,便感觉这首歌的风格特别适合他们的青年之声,所以一口气报出了三千块钱的高价。
要知道他们采用一般的歌曲也就几百块的报酬,甚至是有歌手为了给自己的新歌打广告,自己掏钱在上面播放。这三千块钱不知道回到台里能引起多少争议。
听闻有三千块钱的进账,李忆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这也是个双赢的举措,何乐而不为。却见刘一伟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之情,看的李忆有些好笑:
“刘总监,实话和你说,我手里还有一首和董小姐质量差不多的民谣,你可以放完董小姐感觉效果好的话,可以再来找我谈下一首的价钱,如何?”
听到少年手里还有一首质量很高的歌曲,刘一伟心里暗暗高兴,自己这下是压到宝了,忙问道能不能给他听听。
得到了少年肯定的答复,李忆告诉他:“因为只传到了华夏音乐库中,所有可以去那里试听,只不过还不能下载。”
刘一伟听后有些诧异,问道:“你为何不把它们发到网易音乐上去,发上去以后他们的工作人员会给你审核,根据你歌曲的质量和你的名气定价,然后这样人们下载的时候,你就可以收到一大笔的进账。
网易音乐APP是华夏最大的音乐播放软件,而且网易音乐下载量总榜,是全华夏衡量一个歌手是不是有名气的最重要的标准,里面的总榜你现在肯定是争不上,但是你可以试试新歌榜或者新人榜,那也很厉害了。”
听到这里李忆点了点头,感激的对着刘一伟说道:“那就谢谢刘总监了。”
刘一伟摆了摆手:“说到底我是因为很喜欢你的歌,只不过如果你没有一个好的娱乐公司帮你运作的话,即便你的歌曲质量很高,也很少会有人知道的。”
“娱乐公司吗”,李忆低声喃喃道。虽然说与娱乐公司签约后与,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一步步走,算是比较稳妥的,但是李忆并不打算这么干。
他如果想火,就凭他前世的记忆,有千百种方法瞬间火起来。但是他只想唱民谣,火不火无所谓,有和他一样喜欢民谣的人就够了。
不过对于刘一伟所说的那个网易音乐榜,他倒是挺有兴趣,准备晚上就把那两首歌发到上面。
由于心中着急,刘一伟就近找了个打印店,从手机里合同模板的基础上改了几个数据。打印了两份,一份交给少年,一份他们留着,李忆确认无误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至于钱李忆则让刘一伟直接转给了穆婉,算是还她一部分的手机钱。
签完合同后,刘一伟本想问问李忆晚上住哪,扭头望着一直陪着少年的穆婉,误会了他两人的关系,眼中露出了暧昧的神情,和少年调笑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穆婉将李忆带到了一个离火车站很近的三星级酒店,替李忆开好了房间,又嘱咐了他几句,便驾车离开了。
冲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李忆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上那雕刻的图案,和蓝色的水晶吊顶,许久没有睡意。起身将手机拿到手边,将那两首歌从华夏音乐库中发布到了网易音乐,玩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李忆早早地起床随便吃了口早饭,便赶到火车站坐上了高铁回家,出发前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却没有打通。
然后又打了几遍,一直是显示无人接听的状态,李忆心中有些慌乱,因为母亲的手机一般都是带在身上的,因为经常会有老顾客给母亲打电话提前让母亲炸好。虽然着急,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从心中不断地祈求母亲不要有事。
下了高铁后,顾不得浪费钱,从火车站打了个出租,火急火燎地赶了回去,谁知刚刚进村,便被几个看起来很是面生的小青年拦了下来,手里拿着棍棒让出租车绕路。
李忆见状越发的着急,给司机扔下了一百块钱便拉开车门冲了出去,那几个小青年没有料到有人竟一声不响的就往里冲,忙抬腿追赶起来。
听到后面的呼喊声,李忆跑的更快了,那几个小青年整日花天酒地早被掏空了身体,哪能追上一直保持锻炼的李忆。
还未到家,便见前方的上空一阵尘土飞扬,还有巨大的机器轰鸣声传来。等到近些,看见一辆大型推土机停在自己家的小院门前,原本小院的围墙也消失不见,只有原地还残留着的断壁残垣证实着这里原来还有一堵墙。
只见卖炸串的三轮车被掀翻在地,母亲死死地站在屋门前,手里拿着一把铁锨,与几名头戴安全帽的男子对峙着,仿佛想用自己的身躯来抵挡面前的这个钢铁巨兽。
推土机的大铁铲已经高高地悬在了母亲的头上,可是李母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害怕,此刻正大声地咒骂着站在推土机旁的几个衣冠楚楚的商人:
“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怕以后遭报应吗。”
其中有个为首的男子,有些鄙夷的瞅了眼一直在那里大声咒骂的李母,然后伸出右手轻轻地弹了几下胸前沾上的泥土,面无表情地对着挖掘机的司机说道:“给我推了。”
那挖掘机司机听到老板都发话要推了,扭头望了眼在铁铲下的李母,额头上瞬间浮现出了豆大的汗珠,握着操作杆的右手不停地颤抖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咬了咬牙,却仍是有些害怕,迟迟没有落下铁铲。
那老板见挖掘机一直没有动静,重重地往地面上吐了口唾沫。竟亲自爬上去,将那个司机拉了下来,自己坐在驾驶座上,大喊道:
“像你这种的刁民,我见得多了,大不了赔钱,老子有的是钱。”说完面露疯狂之色,右手准备按下操纵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