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如钩,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着的冷月,风不知何时静了,草丛里的虫儿也失了声,天地间万籁俱寂,只余下树影婆娑。
“姑娘,醒醒。”如梦如幻的声音在幼清的耳边响起,好似瑶池仙乐,乍一听就叫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幼清睁开朦胧的双眼,四周一片漆黑,只能辨别出模糊的黑影。她从黎序的怀里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地扫了一下周围。
“姑娘……”那声音再起,幼清清醒了几分,竖着耳朵仔细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是那声音却好像是从各个方向传过来的,听得幼清晕头转向。“师兄。”她转头拍拍黎序的肩膀,对方似乎睡得很沉,半点回应都没有。
“怎的累坏了,今夜睡得这么死。”幼清嘀咕道,她站起身,走了几步,轻声道:“是谁?深夜偷偷摸摸到底所为何事?”
“姑娘,救救我……”这一声既出,老乞丐身后的包袱里忽然闪出一缕金光,幼清心下好奇,走到老乞丐身边将包袱取了出来。果然是那浮屠塔散发出的光芒,幼清拿起浮屠塔凑在耳边,想要听听刚才那声音是否是从这塔里发出来的。“是你在叫唤我吗?”幼清问道。
话音刚落,浮屠塔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继而金光消逝,红光四射,耀目地幼清睁不开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幼清只来得及问出这一句,继而,意识昏沉,倒地不起。
“姑娘,你醒了。”似真似幻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幼清睁开眼,入目一片白色,她困顿地闭上了眼睛,俄而,又睁开眼,似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真的是床!”她惊讶道。转而又转过头打量起周围的陈设,这房间并不奢华,但装饰却别有风趣,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却在地上投射出两只飞翔的黑鹰。东边的一面墙上用整块红褐色的木板镂空雕刻了一个大大的佛字,香烟袅袅升起,纱幔随风轻摆,幼清揉揉眼睛,眼前的一切并未消失。“怎生不是梦?”
幼清心里愈发疑惑,她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在四周找寻了一番并未见到其他人。“师兄!”幼清叫了一声,清风自窗外徐徐吹来,她的声音很快消散在风中。
这究竟是何处?幼清茫然地站在屋子中央,师兄呢?四周寂静的可怕,好似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闻见,一股寒凉逐渐爬上幼清的后脊,她缩起身,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嘎吱”,门开了。幼清转头看去,一位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站在门外,门外灿白的光将他笼在其中,勾勒出他修长劲拔的线条。些微的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他双手合十,对着幼清行了一礼,轻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姑娘,贫僧失礼了。”说完他身形微动,跨进屋内。屋内好似亮堂了几分,清晰了那和尚的面庞,丹凤眼,卧蚕眉,肌若玉兰,面含桃花,似三月和煦的春风,蕴藏着丝丝缕缕的柔情。好一个俊俏的和尚!幼清心里感叹。
“师傅,不必如此。”幼清拱手回礼,而后站直身子,问道:“不知师傅法号,此为何地,我为何在此?”
“阿弥陀佛,贫僧元修,冒昧请姑娘来此地是想请姑娘帮个忙,救我一故人。”元修道。
“救人?” 幼清围着元修打量了一圈:“看师傅这气派,恐是我无法比及的,怎的会让我来帮你救人?”
“实乃唐突姑娘,若非元修别无他法,也不会出此下策。”元修澄澈的眸子暗淡下来,语调中也带着几分哀伤:“我那故人元灵受了污浊,不能轮回,被关在浮屠塔内日日受烈火焚烧,只有受过纯净之血的洗涤,她才能脱离苦海,转世为人,望姑娘慈悲,救她一回。”
“我凭何信你?”幼清问。
“不瞒姑娘,元修是罪人,背叛了佛祖,沾染了红尘,罪不可恕,身死神灭也是我应受的惩罚,如今,我只是靠着执念维持的一缕残魄。若姑娘不信,我以这最后一缕魂魄起誓,若叫姑娘所做之事有违天理,就叫元修顷刻间魂散,永世不得超生。”
“那……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幼清思量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道。
“只要姑娘自愿献出一滴眉间雪即可。”元修答。
幼清眉头一皱,问道:“这世上千千万万人,你为何偏偏只要我这一滴眉间血?”
“姑娘是我见过心灵最纯净之人,你的血可以净化掉这世间一切污浊,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