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响在这偏僻的空地上显得尤为刺耳,只见洛渊竟是将肩上的老虎尸体一把丢落在地,在溅起一堆尘土的同时不出意料地惊动了屋里的人。
嘎吱。
门吱吱一声开了,从狭小的门缝里突然挤出了一个小脑袋来,白皙的俏脸上一双灵气满满的眸子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在视线接触到门外的少年后嘴角不由地荡起一抹开心的笑容,红润的小脸上顿时多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小姑娘赶紧匆匆跑了出来,这才完全看清楚她的身形,约莫十二岁的年纪,一袭淡青色的长裙随着脚步的渐渐加快划出几道优美的弧线,出落的异常清灵,宛若掉落尘间的仙子。
“哥,你去哪儿了?爹爹一直在找你呢。”小姑娘狡黠一笑,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
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如同泉水滑进幽涧,清脆悦耳,令的洛渊心情大好,一脸微笑的看着翩翩而来的女孩。
眼中宠溺的神色一闪而过,洛渊没来由叹了口气,耸耸肩,指着地上的老虎,缓缓道:“喏,打猎去了。”
美眸一转,旋即呆呆的望着一动不动的死老虎,红润的小嘴微张,俏脸上充满着不可思议之色,惊道:“哇!哥哥好厉害!一个人就打倒了这头恶兽。”
少女似乎早就听说过这凶兽的名号,因此她在发现威风八面的恶虎如今竟变成了这副惨样,方才有些激动起来,忍不住出口赞扬。
这女孩自然就是洛渊和王志谈起过的梦绫了,果然长相甜美,难怪王志对她爱慕有加,甚至厚着脸皮叫洛渊向梦绫表达自己的心思。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不是王志在一旁帮我,凭我的力量还不足以诛杀这头恶兽,说到底还真得谢谢他呢。”为了兄弟,洛渊真的是绞尽脑汁,连这种纸上贴金的谎话都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
“真的假的?那王志哥哥也很厉害啊……”梦绫朝洛渊翻了个白眼,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显得尤为可爱,不过她似乎不太相信王志有这等本事。
“爹爹呢?刚好我也有事想问问他。”脑中闪过先前抢他烤鱼的家伙,洛渊已经忍不住想要问一问父亲洛以轩。
“回来了…”听到门外这么大的动静,屋里仅留的一人也有点好奇的出来瞧瞧,当她看到是家里的儿子狩猎回来了,嘴角微微弯曲,露出一丝好看的弧度,不得不说,梦绫长的还挺像门前的这个女子的,只是两者之间的气质差之甚远,这女子还是更具有成熟女人的韵味。
那女子一对丹凤眼里噙着些许笑意,眉上是两弯柳叶眉,身着白色丝裙,隐隐间透着浅浅的抚媚,配上其绝美的脸庞,给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此人便是梦绫、临离的母亲——阮心琦。
“都累了一天了,还这么闹腾,肚子难道不饿吗?”阮心琦掩嘴轻笑道。
“娘亲这么一说,我肚子还真饿了。”梦绫捂着肚子,佯装几天没吃过东西的人。
……
夜幕很快降临,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张笼罩了天地的大网,将整片土地尽数吞噬,唯有天际的一轮弯月散发出的莹莹光华敢与之对抗。
竹屋里,微弱的昏黄灯光驱散了少许的黑暗,洛渊一家四口围坐在石头圆桌上,桌上则是鲜艳欲滴的美味晚餐,看来阮心琦为了犒劳犒劳家里的两个男人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桌子中间是一盏油灯,淡淡的黄光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此时的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气氛很是温馨。
细小的火苗欢快的跳跃着,在没每一个人的瞳孔中留下一抹摇曳不定的倒影,调皮的小姑娘这时候也老实了下来,安安静静的扒拉着碗里的饭,顺便听听哥哥讲述今天的猎虎经过。
一听到洛渊差点被老虎吃掉,梦绫美目瞪的老大,时不时冲洛渊看上几眼,面色有些焦急和后怕。
突然,洛渊放下手中的碗筷,双目牢牢盯着桌上虎背熊腰的大汉,也就是他的父亲洛以轩,后者的面庞因为岁月的打磨而略显得沧桑,但依旧可以从眼中的洒脱看出他年轻时候的潇洒,洛渊开口说道:“爹,你知道…修士吗?”
这个问题他其实憋了有一会儿了,若不是洛以轩去了集市,直到天黑才回到家,他早就飞到洛以轩的跟前问一问了。
“什么?!”
洛以轩和阮心琦异口同声惊呼,脸色陡然一变,旋即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有着莫名的震惊之色。
“你是怎么知道修士的?”
洛以轩没有回答洛渊的问题,却也间接道出了他果然知道修士的答案。
察觉到父亲语气中蕴含的意味,洛渊觉得有戏,于是就把他今天遇到青袍少年的事情合盘托出,包括他被暴打一顿的糗事。
“原来是这样。”
“爹,修士到底是什么?”
见到洛渊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洛以轩只得幽幽一叹,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些事了,我也就不瞒你们了。我们所居住的这片地域名为泛古域,泛古域除了平民百姓外还有一种人,他们得天独厚,修天地之源,被称为‘修士’,而其中的至强之人手段更是神通广大,能遨游于天际,穿梭于虚空,掌可碎山河,力可破苍穹!”
洛渊听得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类之躯能够达到这种类似神明的力量,这太可怕了,妹妹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父亲,眉目中透露着深深的震撼,这些都是人的力量所能够达到的程度吗?!
漆黑的瞳孔深处在听了父亲的话后不由的泛起点点火热,洛渊也想如同那些强者一样拥有傲绝天地的实力,于是强压下心中的躁动,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得到解答,“那爹是修士吗?”
在洛渊孩童时代,其父洛以轩宛如一道只能仰望的高山,无论有任何凶猛的野兽挡在他面前,他也总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它们,所以知道修士后他才想知道父亲究竟是不是修士。
“嗯。”略微迟疑了一会儿后洛父便是在洛渊倍感兴奋的眼光中虎首轻点,旋即嘿嘿干笑了笑,道:“不过你爹在炼源一途上没啥天份,到现在才算摸索出点门道罢了。”
说着,洛以轩伸出宽厚的手掌,片刻后,一道泛着微弱白芒的光团缓缓自其掌心浮现而出,随后将他的整个手掌所包裹,这些光芒看上去很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灭似的,但那种奇异的波动却令人陶醉。
“这就是炼源的根本——源气!”仔细看着这团不大的源气,洛父突然面色涌出一股莫名的滋味,而后趁机向二人解释道。
兄妹两人紧紧盯着这一小撮源气,眸子里皆是惊奇万分,原来这就是修士所依赖的源气啊,真神奇!洛渊如是想。
就在这时,洛渊的眼前陡然一黑,持续一瞬后便恢复了来,他挠着头,一脸迷惑,这油灯没熄啊,怎么会这样?
先前他就觉得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但由于洛渊所知道的知识极为有限,因此便认为只是有点缺氧所造成的短暂失明而已,并未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洛以轩手上,就当洛渊还想深入研究研究的时候洛父的面色却没来由的一变,在额头渗出几滴冷汗的同时手里的那团白气终于是慢慢消散了去。
“我就只能达到这种水平了…”
在两个孩子面前才坚持了这么一小会儿,让洛父深感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没有说谎,能持续这么久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不是洛渊咬住这个话题不放的话,他的确不想让孩子们了解到这些本应离他们很远的东西。
炼源固然能令人脱胎换骨,远超普通人,但同时也意味着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布满荆棘,暗藏凶险的道路,一不小心就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相比之下做个平凡人似乎才能活的潇洒自在,即便天塌了也自会有人去顶,跟他们没多大关系。
“爹,说到底炼源到底是怎样的?我也可以吗?”在见识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后,洛渊以前的认知被彻底颠覆,现在的他对与修炼之事基本上一无所知,但他却也想走这条万人敬仰的道路,自古男儿多豪情,又有谁不想名动八方,威震四海呢!
闻言,洛父一怔,眼神稍有变化,但被他很好的掩藏了过去,旋即大手一挥,笑道:“炼源最重要的,也是最不容易的就是炼源的第一步,感受天地间存留的‘源’,这种感觉很奇妙,我也说不出来,但若是达不到这一步的话自然无法将源气吸纳入体内,虽说方法很简单,但能短时间内成功的莫不是数一数二的天才!”
“静下心来,用心去感悟天地之道。”
洛渊双眸悄然一合,随即将心神沉入身体当中,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此刻都是陡然安静了下来,唯有少年蓬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而那种所谓的奇异的感受却迟迟未到,反倒令得洛渊的内心有些急躁起来。
片刻后,少女的一声惊呼陡然响起,彻底打断了洛渊的心境,此时的他正在用心去感悟天地之源,虽然没有成功,在加上这声惊叫让他不由的有些火大,刚欲出口责怪小妹几句,睁开眼的瞬间身体如遭雷击般颤抖起来,一张嘴撑的老大,黝黑的脸上也满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