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

    骨这样对她说着，少女纯澈的蓝眸瞳孔微微发颤，注视着抬手按在自己肩头的少年。

    “小萤……”因为她的失神而愣住的幸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似乎有些疑惑，“是我让你失望了吗？”

    反应过来的少女眼神晃了晃，转而呼出一口气，笑着说，“没有的事……”

    “小幸的舞蹈，果然是最好看的。”

    因为她刚才的茫然，向来信任她的幸有些迟疑地看着她，捏着裙角站在原地看着她，“真的吗？”

    “嗯。”萤确信地说着，抬指掩唇，我从来没有骗过小幸，不是吗？”

    “之后有机会的话……我想好好地画下来呢。”

    萤这样说着，却并没有说出什么保证的话语，似乎存在着犹疑。

    幸虽然的确骄傲任性，但是却不是不懂人心思的女孩子，她往日对他人的言辞不善，也不过是因为她懒得揣测其他人的心思。她可不是什么被宠得毫无思考能力的姑娘。

    相反，她非常聪明，并不是除了舞蹈就一无所长，对于自己亲近想要了解的人，她完全愿意耗费心思去揣摩和感受。

    ……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五年，她也知道自己和萧流萤的感情比不过古烛和萧流萤之间，但是她自认为还算了解萤。

    萤的性格非常讨人喜欢，或者说……有谁能够做到讨厌什么样的性格都能包容的萤呢？

    幸非常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性格不讨喜，也知道自己并不受很多人的待见，她的确性格乖僻，而且说话常常不知分寸，但她没什么收敛的兴趣。

    响和她是青梅竹马，不是没有提醒过她，然而，漂亮的少女用手指卷曲着自己的长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终端，懒散的目光扫过自己的竹马，然后不可置信地问道。

    “哈？我为什么要为一群和我无关的人浪费精力啊？”

    政响不是没想过再劝阻她些什么，却被她冷冷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又不是小萤，谁高兴啊。”

    嗯，这样的话，他当然是能够理解的。那个女孩子对他们的重要性和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对那个人的印象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记忆中那个人微笑的样子难以褪色……但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记忆能够维持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们忘了她，还会有谁记得那样一个干净温柔的女孩子的存在呢？

    大概是没有了。

    因此，将自己曾经对待那个人的方式留存，不愿意分享给其他人，虽说是不太常见的方式，但的确是姜依幸独有的怀念的方式……

    “小萤……”幸看着温柔地望着自己的少女，说道，“你在难过吗？”

    她其实隐隐约约已经察觉了这件事，昨晚的时候，她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拽着响躲在外面，直到萤拖着行李箱离开古烛家，才拉着人离开。

    当然，古烛的那句话，她也听见了大半。

    幸当时就感到了苦涩和愧疚。

    “已经改变的东西不管你怎么维护都不可能维持原样，你还是不要试着把他们变回去了。”

    幸知道，其实烛才是一直最想念着萤的人。他根本已经对“生”毫无向往，仅仅是依靠着那每年都会拨打过来的无声通话，才坚持到现在的。

    明明，见到萧流萤的话，他应该是最高兴的才对。但是，似乎并没有。甚至，他还对着自己一直想念、希望她还活着的萧流萤，说出了如此残酷的话语。

    但是，即便幸再怎么想要辩解，也无法否认古烛的任何话语……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想要将已经改变了的东西扭转回去，是多么愚蠢和无力的行为。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吧？其实，古烛又何尝不是在提醒自己呢？

    死者不可能复生。

    即便如今萧流萤回来了，但却早已不可能作为生者继续和他们一起生活下去。

    没有办法的。他们之间的时间是有限的，根本毫无改变的可能，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残酷的东西，不是吗？

    幸知道，那些话语也有着对自己的嘲讽。

    古烛一定是听见了自己想要去变回以前样子的话语。试图将一切便回貌似过去的样子……但是，有什么用吗？

    大家，早就已经，全都改变了。

    幸的眼中藏着比过去更加的骄傲和掌控欲，响似乎向着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发展，茹努力掩藏着自己的歇斯底里，泉的心性变得比过去冷硬，而最明显的，其实还是烛吧。

    古烛曾经在学习上非常优秀，虽然不是亲和的类型，但是却是能够很好和其他人相处得到信服的类型。

    但是现在呢？

    冰冷，麻木，绝望。

    大家，早就已经，变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