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萤……我、如果可以的话,让我未来当你作画的模特好吗?”
那天,她扯了扯萧流萤的衣角,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她。
其实她并不抱有什么希望。因为她一直知道,在她的前面还有姜依幸在。而姜依幸本性张扬,又是芭蕾舞的好苗子,气质和身形上,完全能够将她比下来。
“唔……就算我画的不好看,阿茹也愿意让我画吗?”
“对模特来说这些还是很重要的吧?阿茹现在也已经是比较有名气的了吧?”
“啊、没关系的!因为、因为如果是小萤的话……”
她已经不太记得清当时她们说了些什么,最后的结果是以姜依幸拉着金发的女孩子离开,一边回头狠狠地瞪视她结束的。但是有一件事情,她清晰地记着。
将书本合上的少女对着她露出了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说。
“好啊,如果阿茹愿意的话。”
佐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将相框小心地摆放在桌上,她怔怔地望向一边的书架,那上面摆放的都是有着她自己页面的杂志。
佐茹的家境可以说是非常优异,更何况还有她自己作为模特与杂志社合作得到的酬金作为补贴。即便是家中父母离世已经三年左右,她依旧能够过着和过去相差不大的生活,维持自己和过去一样的生活开销。
但是,物质上的富足,却始终无法改变她在十多岁就失去父母的事实。如果过不是萧昼泉让她的父母做了收养的手续,那么如今,她恐怕什么都没能留下。
在父母死后,她在家中书房的保险柜里,发现了写有她本不知晓的真实——真实比起那些谎言,显得更加绝望。
而那本日记本上所描述的真实,也有她对于姜依幸的不喜的理由。姜依幸性子霸道,不容忍反驳,她自己又性子软弱 ,自然无法去反驳什么。她们其实也能够算作是朋友,但是有一点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曾经感到不喜和嫉妒,明明是自己选择接近萧昼泉而不是萧流萤,却心中暗暗嫉妒着对方和萤的接近关系。明明是自己的性子无法做到外放,却暗暗嫉妒着对方张扬的个性和自信。来自年幼孩子的毫无理由的嫉妒。
当然,后来除了那本日记本之外,其实也是有别的理由的。她虽然的确是因为自卑而不敢过分接近萧流萤,而选择了相对没有那么耀眼的萧昼泉,但这就不代表她和萧昼泉之间的友情就是虚假的,反而某种方面来说,她和萧昼泉之间的感情才是真的更加真情实意。而萧流萤,对她而言……说得过分些,更像是太阳和希望一类的感情。
而姜依幸和萧昼泉之间的关系逐渐恶化,原本能够维持的表面关系,常常在她出言讽刺和嘲笑的时候显得越发可笑虚假,将平和的表面撕裂开可怕的伤口。
萧流萤的死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伤口,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每个人受到的伤害不同,谁都不愿意自己心中那份境地被其他人入侵和多言。
她也一样。
想要做得更好而让萧流萤能够看到她的佐茹,在这个愿望生出不久的时候就硬生生地被遏制了。因为答应她这个愿望的人,在那山谷的悬崖下,永远结束了。
佐茹其实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楚 。
即便她为了萧昼泉而毫无理智地和姜依幸争吵,却不代表在不争吵的时候她就看不清六人之间的形式。
即便说是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朋友五人,他们五人之间的关系却不知何时变得如同一层脆弱的薄冰。
曾经作为太阳和融合力的女孩子的一切结束了。具有领导力和擅长交流的古烛变得自闭,不论其他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都毫不在意,只停留在自我的世界中,独自缅怀着那个人的死去。
萧昼泉和自己的父母决裂,不断地参与摄像的赛类,但是佐茹却知道,她对自己始终不能拍出过去的样子而难过。她对古烛怀抱恶感,却因为知晓对方对萧流萤的意义而一直压抑。
姜依幸模仿着那个人,试图当做那人还在,但是却始终无法改变自己愈发变得霸道的性子,即便在他人眼中是娇俏的样子,她自己却清楚,这不过是失败至极的不伦不类的模仿。
政响拒绝了父亲的要求,想要逃避那些本已经安排好的他将来要去做的事情,但是不知不觉之间,即便他试图调和五人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无力,明明不想变得和他父亲一样,却无意之中,手段越来越接近他的父亲。
而佐茹自己……即便物质上依旧和过去一样,也无法改变,她内里越发空虚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