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女子提着精致的酒壶,宽广衣袖都束起来,显得干练而活力满满,摇摇晃晃的小腿在空中划出唯美的弧度。
“我便知你在此地。”似是轻叹一声,低沉悦耳的男声似是有些无奈,又有些悲伤,星空般的眸子里暗暗沉沉。
“嗯?”云轻灵有些迷朦的眼,只见男子一袭玄色皇袍天神俊颜,一张举世倾华的脸,光是站在那里就风华绝代。这人,是谁?许是酒喝得太多,云轻灵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看着女子遗世独立的脸以及眸中的迷茫,夜霜华疾步间来到女子身旁,嗓音柔和下来:“是我,倾儿。”
“是你?”云轻灵皱了皱眉,赶紧躲远了些。上次强吻她的事,她可还记得呢!此人,不得不防!暗暗警惕,如此一来,醉意倒是去了几分。兴许,原本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嗯,喜欢这儿吗?”夜霜华仿若瞧不见她的闪躲,动作潇洒地在她原本坐的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院子,问。
“还行吧。”不过再精美也是个笼子罢了。云轻灵在心里撇撇嘴。不过见他似是没“犯病”了,云轻灵倒也稍稍不那么争锋相对了,也于一旁坐下了。
“嗯。”眸色再次变深,还真是别无二致的答案。
“嗯?你说什么?”云轻灵没听清,他音太小,像是低哑了嗓子,发出来的音节模糊又低沉。
“我说你说的没错,再精美也是个笼子。”轻笑一声,夜霜华温柔的答。云海之巅那么大她尚且还待不住,何况是华凝殿中的一个偏院。
“呃……”云轻灵一哂,没想到自己在心里的吐槽居然说出来了。当着主人的面说主人的地方不好,她这是什么脑子?轻咳一声,“也非都是如此。因人而异,若说牢笼,那这天地也算是个牢笼,还是个大牢笼,六界生灵皆受天地规则束缚,连拥有无尽生命的神也逃不过。但,心若自由,到哪都是风景。该变的不是风景而是心。”她还想说的是,还有陪在身边的人。和有的人在一起,每天面对同样的面孔同样的风景但也觉得每天都不同。有的人陪在身边即便走遍四海八荒都觉此生无趣。
似是没料到她所说,宇宙星辰般的眸子楞一秒,倏而一笑:“说的是。”
一笑若天之灿星,使周围景色都失了色,像是凡间最黑的夜里最烂漫的烟花,照亮黑暗,惊艳时光,脑子有什么飞快闪过,云轻灵脑袋抽抽地疼。
“怎么了?”担忧的声音传来,夜霜华立马站起身就要掠过去。
脚尖一点,云轻灵翩翩下了房,提着手中的酒重重灌下一大口。
“这偏院冷是冷清了些,不过花和酒不错。”云轻灵斜看夜霜华一眼,闲闲得往外走,“这酒虽不错,但也别忘了你的邀请。还有,笑起来挺好看的,别浪费自己的脸。”似是不太明白自己为何要说最后一句,想了想,加了句,“兰疯子一个已经够烦了,可别再来一个。”
看着渐走渐远的身影和满园的灵颜花,夜霜华觉得心有点疼,不过最后眸中似是坚定了什么又笑起来。
精致而清雅的兰殿一如既往地“人烟稀少”,一道清俊幽然的兰色自殿门翩然而现。
“尊上回来了。”一旁正扫着庭院佝着身影的兰清淡淡打招呼,语气不恭敬却也不失礼貌。
看见日渐苍老的身影,兰灵陌蹙了蹙淡雅的眉,清雅开口:“我记得我叫你不要管这些事,会有专门的仙官来打扫。”
“闲来无事,找些活计打发时间罢了。”闲闲地语气,像是对待老友,俨然没有兰殿仙童的自觉。
“随你。”清雅嗓音再次响起,兰灵陌瞟她一眼,径直往着幽兰殿走去。
“她在九重天,已有好几日没回来了。”兰清瞥见他的动作,再次闲闲开口。
兰灵陌身影一顿,冰澈色的眸子里暗云沉涌,而后低低开口:“嗯。”然后往偏殿去了。
兰清见此,看着地上的一片枫叶,喃喃自语:“天若有情天亦老,情之一字,是劫。”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眸光一沉再沉,像是灰色的海绵要蕴出水雾,呆呆看着远方,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