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夜里,米婕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任秋风吹散秀发,白裙随风摆动,她怔怔出神,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虑。
何妈侍立一旁,劝道:“小姐,天凉了,回屋休息吧,别冻着了。”
米婕身为岛主亲传弟子,不仅有自己的独立院落,还有师门安排的专人照料,何妈便是负责米婕衣食起居的佣人。
米婕回过神看着何妈说道:“我没事,何妈,你儿子是二师兄的弟子吴杰吧?现在修炼得怎么样了?”
何妈脸色闪过一丝慌乱:“他修炼快五年了,资质不好,还没有筑基,听说很可能会被逐出岛去。”
米婕叹了口气道:“修仙谈何容易,普通人就是一辈子也难筑基。如今我渡劫失败,更没能力替他说情了,岛规难违啊!”
何妈嘴唇动了动,还未说话,忽听院门被敲响。
“师妹,你休息了吗?”
何妈:“小姐,是三少爷,我去开门吧。”
米婕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先是欢喜,后来是忧愁,最后露出一丝痛苦。
“何妈,我进屋了。你告诉三师兄,就说我休息了。”
“小姐,这样不好吧,我听说几日前,三少爷亲自去了百花谷为小姐求药,虽然没有求到。但可见他对小姐的情意啊。这几日三少爷日日来寻你,总不能一直避着不见吧?就算现在赶他走了,明早定是还要来的。三少爷这等人物,一万个里也挑不出一个,小姐莫要错过了。”
米婕愁肠百结,沉默了一会道:“好吧,请他进来吧。”
段之星手里拿着一件白色衣服,步履匆匆走了进来。
“师妹,夜深露重,怎么还穿这么单薄?这是我命织娘特意为你做的云纹银丝裳,极具驱寒保暖功效。”
米婕看了看段之星递过来的白裳,并没有去接,神色淡然:“我有衣服,师兄就不必费心了。”
段之星苦笑了一声:“为兄无能,百花谷是名门大派,断然拒绝赠药。不过师妹你放心,再过段日子,为兄会再跑一趟,定要求得药来。”
米婕心神轻颤,望着段之星,摇了摇头。
“不必了,阴阳五行丹何等珍贵。或许百花谷是真的没有了存药,再去纠缠岂不是为难于人。”
段之星顿时语塞。
“师兄请回吧,我累了。”米婕惨然道。
看着米婕绝望的表情,段之星心如刀绞。
“好吧,师妹且早点休息吧,我是不会放弃的,这次哪怕是偷,也要把药偷到手!”
段之星的话,吓了米婕一跳,惊道:“不可!百花谷是名门大派,谷中高手如云,你若是胡来,只怕性命难保。”
“我不管,为了你,死何足惧!”段之星说得坚决无比。
米婕终于动容,再也无法冷漠以对,泪光莹莹道:“师兄!你这是何苦!我就算要做一辈子的普通人,也不能让你去做傻事。你若有个闪失,就是拿到药了,我死也不会服用!”
段之星上前一步,握住米婕的手:“好好好,我不去就是了。世上妙法无数,总会有办法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治好你。”
米婕突然抽出双手,一把抱紧段之星:“你怎么就是不死心,怎么这么傻!呜”
段之星抱着米婕,轻轻拍着她的背,喃喃道:“傻就傻吧,我愿意为你傻一辈子。米婕,等师尊出关,我就求师尊,将你许配给我,我们结成道侣。”
“不!我发过誓,爹娘大仇一日不报,我便一日不成亲。”
“那好吧,就依你。”
“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
米婕轻啜了几声,不再哭泣,只觉段之星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
两人无言相拥,心贴着心,直到夜深。
米婕竟这样睡着了,段之星抱着米婕进屋,轻柔地将其放到床上,又将手上的云纹银丝裳叠整齐,放在床头,之后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
何妈站在米婕房间门口,脸上神情变了几变,似乎很难做决定。
几次想要关上门离开,最终还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米婕的床边。
看着米婕熟睡,绝美的面庞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何妈轻声唤道。
“小姐,老身帮你脱去外衣吧。”
米婕缓缓翻了个身,并没有醒来。
何妈轻轻地脱去米婕的外衣,又将米婕的两只耳珰取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拿着耳珰出了米婕的卧室,心中砰砰直跳。
在外厅,何妈从怀里取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拔开塞子,淡淡的腥味逸了出来。何妈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两枚耳珰在瓶子中的绿水中蘸了蘸,然后放回到了桌子上。
她快速将瓶子重新塞好塞子,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然后悄悄走到卧室门口,往里看了看,见米婕仍在床上安睡,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