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宁鸿飞那一下几乎是从凳子上跳起来了,声音也因为太过震惊显得有些发抖,索性他长久以来的习惯没有让他恢复成男声,不至于让旁边的皇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皇后也皱起眉头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死了一个侍女?”
她的眉头深深蹙起:“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不过是想在花园里修剪花草,谁料到、料到……”那侍女显然是被当时的场景吓住了。
从宁鸿飞的角度看过去,恰好看见她额头上豆大的汗滴不住往下,滴落于地的样子仿若她正在低头哭泣。
“赶紧派人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带人过来!”皇后的表情动作相当到位,处理方法也是顶顶的淡定。
“带本公主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宁鸿飞说着就要那侍女起身带他去现场一窥究竟。
但皇后却阻止他:“你是公主,怎么能去那样的地方?”
皇后自身是不太愿意过去的,再说了,这件事情她本就是幕后主使,去了现场她还担心破功呢。
“母后,这件事情发生在儿臣的宫里,儿臣不去了解情况,难道就放任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吗?”宁鸿飞说的头头是道。
“可公主身份尊贵,此等场景会玷污我们皇家的……”
“母后!”宁鸿飞态度坚决:“儿臣一定要去!”
皇后见他目光坚定,最终也只能假意叮嘱:“那你千万注意,尤要靠那尸体太近,更不要轻易触碰。”
说完之后她还有模有样的对前来通报的侍女吩咐道:“你们千万保证公主安危,听明白了吗?”
那还在瑟瑟发抖的侍女不敢不回话,只好将自己的头趴的更低了一些:“奴婢遵旨!”
再之后,宁鸿飞便在那名侍女的带领下,直接走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尸体出现的地点过于隐蔽,如果不是这名侍女今天在花园里修剪花枝,这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别人发现。
宁鸿飞一看见尸体就像是忘记了皇后的叮嘱一般,他径直走向尸体,那侍女急忙拉住他:“公主殿下!您、您不能靠近啊!”
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道:“本宫只是走近看一眼,这里太远,看不真切。”
侍女闻言,才哆哆嗦嗦的松开了拉住他衣袖的手,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的紧跟其后。
宁鸿飞不知道自己应该找一个什么词才能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好像有一点放松,又好像有一点庆幸。
天知道他在听见侍女来通报的时候到底有多么紧张害怕,而他一路上又有多么的焦急迫切,他想要看到尸体,想要证明这个意外死掉的第二个人,不是喻问凝。
还好不是喻问凝。
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然后紧紧闭上双眼,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了一句:“问凝人在哪里,你知道吗?”
侍女被吓的心口咯噔一声,她上一次也是听见了芸月公主的贴身婢女喻问凝和另外一个侍女争吵的人,所以她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难道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喻问凝真的是杀人凶手?
她下意识的摇头,口中急急的说着:“奴婢不知道!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这像是一种急切的想要摆脱罪责的方式。
而这种看似平常的方式却引起了宁鸿飞的强烈怀疑:“你抬起头来。”
侍女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只好慢慢抬起头来,宁鸿飞一双鹰眼紧紧盯住她那张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眉头忽皱忽松,好似脑中思绪波涌不断。
“你……”他欲言又止。
侍女只看见他的眉头松开了又紧紧皱起,再然后,他就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以前是不是服侍过本宫?”
这句话若是放在一个身份正常的王爷身上,估计别人听了就会浮想联翩,可这句话偏偏是从假扮成公主的宁鸿飞口中说出,那意义自然不同。
“奴婢的确服侍过公主。”侍女猛地低下头,动作明显的让人察觉到异常。
宁鸿飞眯了眯双眼,薄唇轻启:“前年立冬前后你被派到本宫的点星殿,去年夏至,你还借了厨房说要做夏至糕,是不是?”
侍女哪里想得到,平时和他们这群宫女不怎么亲近的公主竟然能把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
侍女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宁鸿飞又进一步逼问:“到底是不是?”
“不是奴婢,不是!”她口不择言。
可宁鸿飞只不过用鼻音表达了自己对她这个回答的质疑,她就又改口道:“是是是!是奴婢!公主!人不是奴婢杀的,真的不是!”
他挑眉:“想你也没这个胆子。”
他转身又去查看尸体的情况,尸体的两条腿浸在水里,大概已经浸入水中有一段时间里,尸体的恶臭甚至都像是能渗入水中一般,正十分大方的传入二人的鼻腔之内。
他蹲下身子,仔细看那尸体的表面情况,他对这方面不算特别了解,仅仅止步于听闻阶段,不过他前段时间才有幸从某人口中受到一番熏陶,此刻自然就要利用起来。
“耳后有血,口腔……”他随意拿起旁边的一根枯枝撬开尸体的嘴,果然如同纪涵柳所说。
他又按照她所说的内容继续检查,手上一边进行着检查的动作,嘴里一边低声念念有词:“手背褐绿色尸斑,果然有!”
又是一个中毒身亡的,他迅速丢掉手中的枯枝,起身吩咐侍女:“让人通知大理寺卿没有?”
侍女还没有回答,大理寺卿就带着几人朝这边走来,侍女连忙道:“奴婢刚才已经让人通知大理寺卿,也报了准确的方位。”
大理寺卿所带的手下个个仿佛天上神犬,还没有走近,宁鸿飞就看见他们的眉头明显皱起,而且动作还保持的很一致。
显然是嗅到了这边的异常。
而这时,原本是跪在宁鸿飞面前的侍女不知为何,忽然倒地抽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