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弄璋下了班刚到家,赵庭又发短信来了,说自己是她的,那天自己一时着急才态度不好的,请弄璋一定要原谅他,务必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她的。
又是这些话,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些车轱辘话,她已经听到倒胃口了。补偿?凭他,拿什么补偿?不过是继续占她便宜罢了,算盘倒是打得精刮——反正她现在困难也已经过去了。可是困难时避而远之的人,困难过后又何必再出现呢?弄璋毫不犹豫地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紧接着是妈妈的电话,不用问也是催婚,弄璋有些恐惧,不情不愿地接了。
她耐心地对付妈妈:“是的,妈,我刚到家,在找呢!嗯嗯在找呢!托同事托朋友,都在帮我找呢!嗯,肯定的,您不着急我还急呢嗯嗯,我知道啦,今年,就今年,不能再拖了!嗯!明天周六,我下午就去见一个博士工科博士,公务员,青年才俊,暂时没房子没车子,但是到时会有300万的买房补贴嗯,公务员好,我一定好好把握!嗯,我明白,长得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心眼要好嗯,知道了我明天晚上向您汇报!嗯嗯!妈那您先挂吧!嗯!嗯!再见!”
再见不是休止符。说完再见十分钟后,花自芳才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
不是催魂,是催婚。但是比催婚更可怕!弄璋连人带手机摔在床上,只想闭目养神。
现代女性要独立,没有男人也要活下去,而且要精彩多姿。这话白弄璋懂,可她妈不懂。但是谁他妈懂呢?在催婚这件事上,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没分别。就像绫罗的妈妈,不是也天天催绫罗?做子女的,一定要体谅些才好。
早几年,时间像桥下的流水,哗啦啦不知道流过了多少,近两年,时间是繁管急弦催人老。白弄璋今年二十七岁了,那感觉像大考将至,又似兵临城下,非得在三十岁之前把自己嫁出去,才算打了胜仗,可以向亲友和社会交待。年龄使她焦虑。你若盛开,蝴蝶自来。真是一碗好鸡汤,但问题是,或许她不过是狗尾巴草,永远开不出花来。白弄璋最近一两年特别爱着急,一有什么事就着急着急着急,婚姻大事更是急中之急。她有点后悔没有早点交男朋友了——一考上大学就得赶紧找男朋友的。
当然了,就是找了,也未必就能修成正果。像赵庭,也是她大学一毕业就接触了,还是自称暗恋她好多年的人,但又有什么用呢?关键时刻完全靠不住。倒是等事情过去了,又回头纠缠她,五年了还不放过。家里亲戚劝过弄璋几回:“差不多就行了!要求莫太高了!”“能过日子就行了!”“我看赵庭那孩子倒还不错,公务员,一辈子的铁饭碗!”亲戚们之所以能这么劝她,一方面是别人家的孩子随便找个对象就行,找得太好了,反而压自己孩子一头,那心里头怎么能舒服?另一方面,弄璋从来没出恶声罢了。她总觉得做人该体面些,不必像祥林嫂一般地到诉苦。
弄璋想到他就作呕,幸亏拉黑了。希望此生都跟他不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