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家烤鱼店找位子坐下。

    “我叫朱玉阶。”那人微笑着自我介绍。

    弄璋笑道，“我叫白弄璋。”

    玉阶饶有兴趣地问：“好特别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我是个粗人，不太懂文艺。求才女给我解释解释。”

    每个人都这么问。她只好从头再解释一遍。

    “也没什么，就是文艺版的‘如男’、‘亚男’，也可以说是‘招弟’之类的。其实也没什么，古人说弄璋弄瓦，生了男孩叫弄璋之喜，给块美玉玩儿，生了女儿就叫弄瓦之喜，给块瓦玩儿。我爸爸给我取这个名字，有当男孩养的意思。也希望我有出息，不过我一直不争气，很惭愧。”

    弄璋的父亲是一名热爱文学的工人，但难得不重男轻女，一心希望女儿能出息。父亲在她十岁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好上了，渐渐地不归家，终于跟她母亲离了婚。从此弄璋只得与母亲相依为命，过着不宽裕的日子。

    弄璋像瓦片一样被父亲丢弃了。或许她也只是一片瓦吧！她目前在外企给美国人当助理，负责订机票、翻译文件、打印文件、安排行程、作会议记录等一切打杂事宜，完全没有要发达的迹象。她不擅交际应酬，与同事们也算不上热络，倒是有几位外国同事欣赏她的东方美。

    “挺好的名字，又文雅又有期盼，伯父是望女成凤。”玉阶笑道 。

    “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弄璋笑道，“你家里是有崇拜朱德的长辈吗？不然为什么给你取朱德的字做名字？”

    玉阶立刻肃然起敬，不由地竖起大拇指，敬佩道：“才女！连这个都知道！”

    “毛泽东字润之，朱德字玉阶，周恩来字鹏举，彭德怀字怀归，这些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弄璋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撩了撩头发。　　

    “大多数女孩儿都不知道的。有些女孩就喜欢化妆打扮，买漂亮衣服，看言情剧。”玉阶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弄璋忙说：“我也很喜欢看言情剧的，耽误了不少学习的时间，没考上好大学，让父母失望，有时觉得对不起他们。”她是真的愧疚。正因文凭不给力，才导致如今只能做打杂的工作。

    正说着，饭菜上来了。两人便一边吃一边聊。玉阶不停地给她布菜，殷勤备至。

    “是呀，我也觉得对不起父母。”玉阶伤感起来。

    “怎么？”弄璋笑道。

    “主要是我工作的原因，一年到头也没时间陪他们。”看得出他的愧疚是真的。

    “哦？你是”弄璋有些惊讶。

    “当兵的屌丝一枚，”玉阶道，“这次来S城是来出长差的。”

    “难怪取朱德字做名字，玉阶兄是军阀出身的呢。”

    玉阶再次竖起大拇指：“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当初一心从军，现在才发觉对不起父母家人。”

    “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我有亲戚是当兵的，军人确实难得陪家人，不过，你说的是‘家人’还是‘佳人’？”弄璋突然调皮，说罢脸红了。

    “这个双关用的好！”玉阶哈哈笑了，“来，才女，我敬你一杯！”

    弄璋一听，立刻惭愧万分，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学历一般，小本科，在公司不过是打杂罢了，哪里敢说‘才女’？”

    “巧了，我也只是个小当兵的罢了！你不必妄自菲薄。最起码你爱读书，爱读书是好事，很高雅的爱好！我是个粗人，一直很羡慕有文化的人！”

    看他举止，当然是军官，不过军衔不高罢来了。他不说，弄璋也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