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空转身朝着黑漆漆的走廊深处走去,旁边的的墙壁裂开了无数道如同深渊般大的口子,有些弱小的石块坚持不住开始往下掉,灵空摸着全冠帽停了下来,“喂,秃头,你可要把他们带出去呀!”
路不德惊诧的望着渐渐快被石块隔离的灵空,他的背影并没有很高大,连走廊三分之一的高度都达不到,但这一刻他恍惚看见一种巍然耸立的大山出现在眼前,轻笑了一声,“小子,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决定!”
灵空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重新奔跑了起来,转眼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路不德是这样认为的,因为他的目光被周围塌下的墙壁挡住了。
路不德哼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两个士兵,眼神中散发的光芒配合他头顶光秃的一块,显得尤为的吓人,不仅让两个士兵相互打了一个冷战。他径直的走到受伤的士兵身边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向前迈了一步正好站在了士兵的身前。路不德露出笑容,背对着士兵。
“跳上来,我们要出去了。”
“啊,什么?”
“啊什么啊,快跳上来,不然你要爬出去吗?”
“嗯!”士兵的脸上露出激动的喜色。旁边的士兵有些担忧的看着站在那里低着头,攥紧拳头的爱特浓,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当然明白爱特浓对于爱德华的感情。但士兵不知道的是,爱特浓真正的是在自责?
爱特浓麻木的看着前方一个接一个倒塌的墙壁,噼啪的响声越来越近,他确仿佛听不见一般,无动于衷,眼神空洞如也,眼前浮现的尽是自己害怕而颤抖的不敢在向前踏上一步,灵空告诉他,我去的时候他心中如释重负的情景。在他的想象中,爱德华在对着他呼喊着救命,而他的脚都不敢踏出一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爱德华被废墟掩埋。他害怕现在这样的自己,他恨自己的胆小与懦弱,他只是一个托后腿的,还不如就这样死去算了。
小心翼翼背起士兵的路不德,发现了爱特浓的不对劲,他尽然朝着出口相反的方向缓慢的走着,甚至落下石头从他面前滑过,他都无动于衷。
“小鬼,给我停下来!”路不德厉声喝道。
爱特浓头也没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此时此刻,走廊的形状已经看不清了,周围的墙壁像发了疯一样哗啦啦的往下倒,霎时就要出现在爱特浓面前,爆炸声也并没有因为爱特浓的失神而停下来,砰砰的声音就在爱特浓不远出响起,顿时火光四射,周围的建筑早已经不堪重负了,如同没有脊椎骨的人一样,瞬间就瘫倒下来。略大的石头块笔直的朝着爱特浓落了下来。
突然,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爱特浓的身边,双手撑着有些巨大的石头顶着接二连三下来的石头,但明显他双臂的力气不够,偌大的石头还在缓慢的下降,霎时他想都没想,直接用头也顶住石头,一副石头想要压下来就先压碎我的气势,终于,石块在离爱特浓还有半个头的时候停了下来。但并没有结束,崩塌的建筑不停在往石头上施加重量,他的手开始痉挛,头也不住的颤抖,一丝丝血从发梢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旁边的爆炸的冲击不仅让他晃了晃,下巴的血溅到爱特浓的脸上。
刺鼻的味道让爱特浓眉头紧蹙,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血迹,鲜血的颜色震醒了如同醒钟一样,唤醒了爱特浓处于迷茫中的意识。爱特浓颤抖的转头一看,眼泪溢出眼眶。嘴巴无形在哆嗦。此时,他的后面站着满身血迹的路不德,双手和头顶着石头,脚下的石砖都陷进去了一半。
“小鬼,”路不德睁开红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太慢了!”
爱特浓哆嗦的嘴巴,还没等他想说什么,就被路不德伸手抓住用力往出口扔,同时背脊代替他的一只手承受石头上的重量,扔出不禁让他放松了一下,顿时,石头的重量加大,只能一只膝盖跪倒在地,地板上的石板不禁再次朝着四周裂开。路不德知道在这样下去,他可能要被压垮掉,咬牙大喝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撑起石块一点点,然后迅速弯腰朝着门口翻滚。
爱特浓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滚摔出来,一屁股住在地下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黑的影子如同保龄球一样向他撞了过来,而也在这个时候笆篱子南门的石柱蹦的一声断开,朝着四周摔倒。这时,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出现一道影子,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又长有宽。
灵空一边躲闪掉落的砖瓦一边在崩塌的笆篱子走廊奔跑,此时他一脸的苦恼,因为他并没有问爱德华具体的位置在哪就急冲冲的冲了进来,只能边跑边叫喊道:“大叔,你在吗?喂,大叔,我是灵空呀,你在吗?”
四周回荡着他的声音,回应他的只有砰啪石头与石头碰撞的声音,灵空再次跳到石壁的突出的岩石上,苦恼的看着如同落叶一样哗啦啦掉落的砖头,抬头看着建筑倒塌露出的黑夜,月亮已经越来越模糊了,东边的一缕红光越来越清澈,灵空一喜,踩着砖头朝着上方跑去。
“爸,你你”爱特浓惊吓的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爱德华,说话不仅拌起舌头来,“你怎么在这里呀?”
爱德华一脸疑惑的看着惊恐的爱特浓等人,摸了摸头上的金发,他的帽子不知道怎么不见了,这才看着他们道:“我不应该在这里吗?很奇怪吗?”
后面的士兵吞吐道:“上尉,你不是为了救我们”
爱德华看了看士兵,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有安全通道的,当时的建筑设计师以防万一建造的,我刚想起来。”
路不德一脸吃惊的看着爱德华,“这也能忘,你怎么不去死呀!”
爱特浓心中突然为自己刚才失神感到不值得了,心中一种他要不是我爸我就掐死他的冲动,有些担忧的看着已经崩盘的建筑,“不知道灵空先生怎么样了。”
路不德站起来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眼中闪烁着精光,淡淡道:“那小子可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向是回应路不德的话一样,最顶端的废墟传来蹦蹦的声音,如同在打铁一般,桁架在上方的石柱坚持不住从中间断开,一个人影兴奋的从中间弹射了出来,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同晨曦的阳光一样耀眼动人。
“喂,艾德浓,”灵空如同箭一般出现在爱特浓的面前,把手中夹着的军帽递给他,“给,你的爸爸。”
路不德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后面的爱德华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爱特浓接过帽子有些无奈的说道:“灵空先生,我叫爱特浓,不是爱德浓。”
“哦,”灵空一笑,“差不多嘛。”
“喂,大叔,你的帽子。”灵空把头上的全冠帽丢给要离开的路不德。
路不德伸手抓住帽子的边角,哼笑了一声,经过爱德华时缓慢地带上了帽子,斜看着爱德华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
爱德华收起刚才的随意之色,同样斜瞟着看着路不德,一笑道:“乐意奉陪。”
短短的两句话在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就已经说完,好像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对方一样,也没有跟对方说过一句话似的,太阳已经慢慢从东方升了起来,不再是一缕,而是万丈。
灵空穿过爱特浓身边,目光死死的盯着爱德华,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开大的架势,爱特浓顿时反应过来,可是爸爸抓了灵空,甚至在灵空救过他的基础上,慢慢的移动在两个人只有半米距离的中间,这样可以在第一时间阻止两人,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力量。
爱德华还是如同上次一般复杂的眼神看着灵空,但不同的是,眼神中带着些愧疚和内疚,他甚至都想好了,灵空动手打他的话,他绝不会反手的,想到这里,全身的肌肉不仅从下意识的绷紧变成有意识的放松。
“剑在哪里?”灵空说道。
“剑?”爱德华愣住了,本以为是狂风暴雨,迎来的只是简简单单一句剑在哪里,这让他的心个更加难受起来。
“对,你是上尉,应该知道那边剑放在哪里,我需要找到它。”灵空认真点了点头。
从灵空真诚的湛蓝色的眼睛中,爱德华看到了善良和勇气,避开灵空的眼神回答道:“如果你说的是哪个龙隐杀手的剑的话,那你就去镇长的家里看看吧。”
灵空湛蓝色的眼睛发出蓝色的光芒,灵空一喜,转身朝着东面走去,那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方向,耀眼的光芒穿过灵空的身影,照耀在爱德华的脸上。
看着阳光下的灵空,爱德华经受不住内心的煎药,忍不住问道:“灵空——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就算说几句难听的也好。”
最后的几句声音小的跟耳语一样,好像说出来底气不足的样子。
灵空停下脚步,挠了挠有些杂乱的头发,嗯了几声,好像在思考一样,回头一笑道:“今天的阳光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