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他一般见识,抱着快递走了。
本以为那天打了照面之后我跟莫凌云的关系会好一些,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每天么,就是靠说一些废话来维持联系,比如我说我在吃东西洗衣服,他说他今天和朋友去打游戏了。我说今天天气不怎么好,他说是啊天一黑就比较冷。
就这样时不时的和对方报备一下枯燥的日常,字数稳定控制在十个字以内,以显示彼此都比较克制。
我现在处于一种极度脆弱的状态,不能和人瞎聊,不然一激动,抖露了全部的委屈,那就太没面子了。
……
次日的早晨,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也不想去教室,因为河北大娘的事情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之后,我最终还是起了床。
早上都是实验课,我全程心不在焉。室友让我提前走,去堵河北大娘道歉,回去她们再把数据给我。
从实验室一出来我就拨了林楠的电话,一接通我就马上开口:“林楠,就是我昨天跟你讲的那个事情,她们叫我去道个歉,你说我到底去不去?我现在很是纠结啊!”
“道个屁的歉!你们那老师我看就是有病,她一直挑刺儿你不知道啊?还道歉,谁给她惯的毛病!你是不是还打算送礼啊?”
被林楠这个凶悍的女人一吼,我马上怂了,声音都弱了几分:“不是啊!这都最后一学期了,你说要真的给我挂掉,就麻烦大了。不道歉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你倒是给我点意见啊!”
林楠在手机那头用脏话连篇的方式一直骂我,说我道歉就是脑残。我觉得她没说到重点,在这件事情上,她和我一样都太感情用事了。
何况,旁观者轻,轻松的轻。
我觉得这件事咨询她不靠谱。
不想再和她啰嗦,骂半天没找到重点,再拖,河北大娘就回家了。
该怎么做我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挂了电话,我把实验服脱下来抱在怀里,拿着手机。
站在农牧实验楼所在的那栋楼下面,抬起头向上看,阳光从大楼玻璃反射到我的眼睛里,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栋楼好高好高。高得像是我用尽所有力气也爬不到头的样子。
就在突然之间,懒得再去想究竟是谁对谁错,我决定了,不能一个劲死犟,这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去认错。
背起书包,直接一口气跑到农牧五楼。在教室外面等河北大娘下课。
等了十多分钟,终于下课了。学生们从教室里涌出来,人散得很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飞速闪进教室,窜到河北大娘旁边,颇有点鬼鬼祟祟的意思。
在进教室之前,我已经提前把手机上的录音打开,然后把手机揣在白大褂的袖子里,把白大褂抱在胸前。我想好了,有两种结果:她要是不计前嫌,不挂我,那我也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还会好好地表示我的歉意,我要忏悔;如果她不仅要挂我,让我清考,那我就把录音挂到网上去,我还要在各个站点贴吧之类的地方挂帖子,标题我也想好了——‘震惊!高校教师XX学生……竟是因为’,咩哈哈。
脑补了一出阴谋论大戏之后,我抱着白大褂规规矩矩地站到河北大娘旁边,憨厚又老实地叫了一声“老师。”
“你来找我干什么?”河北大娘坐在座位上,慢吞吞地问我。
看着河北大娘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道歉”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教室里的各种臭味并没有散去,河北大娘继续用低沉的声音说:“哎我在问你话呢,说话!”
教室的门是开着的,厚玻璃的窗户紧紧关闭,教学楼里基本上已经没人了,不会有谁注意到这场老师对学生的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