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枫叶飘荡在霓虹灯之上，那些飘散的枫叶就像一颗孤独的心在寻找着另一颗孤独的心。那些高楼，那些无数密密麻麻的玻璃窗前，倒映着一个又一个落寞的身影。他们或感慨，或失落，想说些什么却又把声音牢牢的锁在心里，不知所措。

    医生x的未婚妻靠着餐厅的落地窗，两侧的窗帘靠着红色沙发，这里是十一楼，外面的世界和她就隔着一扇玻璃窗。餐桌上摆放着一支白色的蜡烛和玫瑰花，餐厅里的色调是一种暖色，和一种朦朦胧胧的明度，头顶的吊灯又是另一种耀眼的颜色，在这种灯光下，人们可以靠的更近些。

    未婚妻穿着一套黑色的丝质长裙，那种黑色是一种极致的黑，端庄，高贵，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耀眼。她很美，那些走过她身边的人都会望的有些出神，但是她的美是虚的，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努力拼凑起来的样子。她化着淡妆，似乎是为了掩饰眼角的泪，她独自一人，她在等另一个人，他或许不会来，可她愿意等。

    这里是她和医生x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她还记得那天，医生x早早的就坐在对面的那个位子上，穿着简单的衬衣，她说过他和这里的氛围不搭。医生x是那种不会说谎的人，也是会刻意掩饰痛苦的那一种人，这种人总是把悲伤独自承受，不愿他人受到一点伤害，更何况他是一个医生。

    未婚妻想起了那些曾经和他一起度过的日子，她会看着那些玫瑰笑出声，美好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用在和他相处的时间上再适合不过。

    她还在等他。等待，总是那么的漫长，好像从来都没经历过一样，时间会变得很慢很慢，慢到你回过头再看，秒针只是绕了一圈而已。她在这幅画面里就像放慢了的电影胶片，重复着那些枯燥的动作，不用渲染和背景音乐就能感受到那份煎熬。

    镜头拉远了，她始终都是一个人，他始终没有来。

    一夜无梦。

    病房里已经被窗外的太阳照的通亮，病房外渐渐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病房门被推开，护士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医生x靠着床头，他已经醒了。

    “感觉好些了吗？”护士问。

    医生x点点头，他有些不太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这一觉感觉睡了很久。

    “没事就好，昨天你突然在手术台上晕倒，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手术台，医生x想起了一些，他问，“病人怎么样？”

    “一切良好，多亏及时把血止住了。”

    医生x听后从床上起来，他刚站起来就觉得头一阵晕，一旁的护士连忙扶住了他。

    “今天还有手术，时间已经不早了。”医生x说。

    护士拦住医生x说，“你最近太累了，院长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了，这几天刚好有另外的医生从外面休假回来，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么。医生x重新坐回病床上，护士和医生x说有事就喊她，病房的门重新被关上，医生x看向墙上的钟，早上七点十分。

    对了，十七呢？医生x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十七的影子，正当医生x走到窗前的时候，十七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呦，醒啦。”

    医生x回过头，看到十七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她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床头。医生x走到床边，十七买了很多吃的，医生x拿起一瓶牛奶，拧开盖子喝了起来。

    “睡的还好嘛？”十七问。

    “嗯。”医生x吃着面包，他确实很饿。

    “医生x今天还要待在医院里吗？”

    “不了。”医生x说，“我们回去。”

    十七看着医生x，他好久没有吃的这么认真了，以至于十七看的出神。

    “对了，昨晚谢谢你了。”医生x吃完了手里的东西，说“走了。”

    “去找时空隧道么？”

    “等我办完一些事就陪你去找。”

    “一言为定咯？”

    “什么时候骗过你。”

    医生x和院长说明了情况，选择回家静养，具体时间等医生x修养好了再回医院，医生x难得有了一次休假，他确实需要一些时间。医生x和十七回到了出租房，医生x竟然觉得这里变得有些陌生，狗狗围着医生x身边打转，好像在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货真价实的。

    医生x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在回忆一些事，他翻找着成堆的书想从里面找到那些事的回忆，那些书都是他从很久以前带来的，密密麻麻的叠在桌子的角落里。

    “这本书我看过哦。”十七在一旁说，她从书堆里拿出一本硬壳包装的书，是《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你什么时候看的？”医生x一边翻找着一边问。

    “你出去以后看的。”十七说着，把书翻到了一个地方，问医生x，“接吻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书里不是有写吗？”

    十七想了想，说，“我又没试过，医生x有试过么？”

    “你不是从未来世界来的吗？”

    “未来世界才没有这些。”

    “那你们的父母，朋友，都没人告诉过你么？”

    “没有。”

    未免也太枯燥了，未来世界。

    医生x说，“你有喜欢过别人么？”

    “喜欢是什么？”

    十七接着说，“我们从出生以来都不用喜欢别人，如果有哪个地方坏了换掉就好了，我们不用依赖别人，更不用去喜欢别人。”

    “如果你不去喜欢一个人的话，你就不可能会知道的。”医生x说着，在书堆里找到了那本硬壳的日记本，他翻到了其中的某一页，看着上面写着的话。

    医生x看的很仔细，十七似乎还在想刚才的问题，“那医生x有吗？喜欢的人？”

    十七的话让医生x想起了未婚妻，最近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哭着走的，前几天未婚妻来过电话，约医生x去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吃饭，约定的时间，好像就是昨天晚上。

    医生x合上书，对十七说，“我要去见一个人。”

    “我也一起去嘛？”

    医生x带着十七去找催眠师，医生x给催眠师打了电话，催眠师一般都是下午开始工作，早上都比较空。医生x和十七到的时候催眠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好像因为好久没见到医生x特意等着，他和往常一样穿着黑色的西装，在见到医生x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许久未见的牵挂。

    “突然就说来找我，我还真是想不到。”催眠师看到十七，问，“这就是你带来的朋友？”

    医生x点点头，说，“她叫十七。”

    催眠师带着医生x和十七来到了书房，平常这里是催眠师和那些等待治疗的病人会面的地方，里面放着很多画像和雕塑，平常给患者准备的座椅上空空的，只有医生x和十七坐在那。

    催眠师从他那略显古老的柜子里拿出两个精致的瓷杯，一边倒着茶一边问，“她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医生x起着女病人和自己说的话，他把那本笔记本放到催眠师的桌子上，“她在这本书里写到过，她知道她的丈夫已经去世很久了。”

    催眠师把杯子放到两人中间的圆桌上，他翻开了那本日记，一直到其中一页停下。

    “他已经死了，只是，我太难过了。”催眠师读着，说，“是这段吧。”

    催眠师继续翻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因为放不下这件事去欺骗自己，理由其实很简单，就写在这里，‘我太难过了’。”

    “你的意思是，她其实都知道？”

    “有时候，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好。”催眠师把日记合上，重新放回了那些属于患者的柜子里。

    催眠师坐回他的位子上，问，“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来还我书的吧？”

    “昨天因为一次手术让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医生x说，“只不过很多我都记不清了，我想你应该都记得吧。”

    “你来听故事的？”催眠师笑着说。

    “那也是我的故事，说吧。”

    催眠师看着医生x，说“我怎么感觉你变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听到那些的吗？”

    医生x喝着茶，“我也不知道现在听了会有什么感觉，但总是觉得忘了什么，从那天开始就这样，是醒着还是做梦，只有你最清楚了。”

    催眠师听了，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本档案袋，上面的日期是半年以前，署名医生x。

    “半年前的三月十一号，是你第一次来我这，陪你一起来的还有你的未婚妻，你的父母。”催眠师翻开医生x的档案袋，说，“我让你在这里写下你为什么来这里的原因，你却什么都没有写，告诉我那些的是你的未婚妻，她昨天还给我打过电话。”

    “她说什么了？”医生x问。

    催眠师拿出档案里的一张照片，说，“她很想你。”

    照片上，是医生x和未婚妻在一家餐厅里的合影，照片里两人的样子都很温馨，那个时候他们才刚认识一个月，医生x回想起那段日子，那段浪漫的日子。

    “照片里的人，一直都不会变吗？”十七看着照片问。

    催眠师看了医生x一眼，说，“照片里的时间都是静止的，时间都停止了，人当然也不会变了，至少在照片里不会。”

    “你有多久没和她见面了？”催眠师问医生x。

    “她来找过我。”医生x说。

    “但是你没有见她，对么？”催眠师翻着医生x的档案，“你还觉得对不起她吗？”

    “我差点害死她。”

    “所以你就不见她了吗？”

    医生x沉默，催眠师接着说，“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一味的躲避处理不了任何事，因为那次手术，你已经逃避太多了。你不敢面对的不仅仅是别人，还有你自己，那个女孩不会想活着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想因为她的死让别人内疚一辈子。”

    催眠师的话从来都是那样的直白，或许只是因为医生x沉沦太久，不愿看到更多人痛苦而已。

    “那次车祸，我看到了她。”医生x抬起头，说，“我看到她就站在马路中间，穿着黑色的裙子，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催眠师走到医生x身边，说，“你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

    “也不是最后一次啊。”医生X看着催眠师，“梦里，身边，她总是会出现在某个地方，让我看到她，我没有办法不看到她。”

    “所以就选择一个人，对吗？”催眠师的手扶着椅子的扶手，他就站在医生x身后。

    “那现在，她在这里吗？”

    “昨晚是我第一次没有梦到她。”

    催眠师回过头，她看到医生x的样子不像是害怕，而是一种无所适从的迷茫。

    “你还记得每次我给你催眠的时候说的话么。”

    “你让我看着她，对吗？”

    “我知道你看了，但那不是克服，那是恐惧。每次她出现在你的梦里，你身边，你的第一感觉都是恐惧。”催眠师说，“可是现在她不见了。”

    医生x说，“我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感觉，很奇怪，好像所有烦人的东西都一下子清空，那些过去的事我却记得很清楚，就好像整理好了放在那里一样。”

    催眠师说，“去见见她吧，不论怎样。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每个星期她都会来我这找你，问一些你最近的情况。”

    “你怎么说的？”

    “总不能让她每天都这么操心。”

    医生x喝了那杯茶，他站起身，对催眠师说，“今天这么早打扰了，有空请你吃饭吧。”

    “你今天不用去医院？”

    “我休假了。十七，走了。”

    走出催眠师家，十七问，“就这么走啦？”

    “你还想待着吗？我可以跟他说的。”医生x回答。

    十七撇撇嘴，说，“那我们去找时空隧道咯？”

    医生x朝对面的站台走着，十七见医生x不说话就跟在医生x旁边，两人的身影穿过马路，一点点的在车流中消失不见。催眠师站在精致的木门旁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他从医生x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个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医生x，像是平静，却又多了几分疑虑。车流把催眠师的视线阻挡，他低头看向了那份医生x的档案，那天的事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医生x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样子。

    但愿，一切都好。

    催眠师关上了门。

    医生x终究还是跟着十七了，前一秒他还走在前面，下一秒十七就出现在眼前，指着一条从未走过的就要路扬帆起航，对于十七，医生x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昨天，那是医生x第一次没有在梦里看到那个死去的女孩，直到现在也没有，她好像真的消失了，从医生x的身边。医生x还记得，十七让自己睡去，不用再担心梦里的东西，不用再去害怕，即使是痛苦，谁都会有的吧。

    十七走在前面，医生x看着这条路，他从未来过这里，这条路很宽，没有人行道，几乎没有车子从这里开过，路的尽头好像被封死一般。

    “十七，你要到哪里去？”医生x问。

    十七走着，说，“回家啊。”

    “你来过这里吗？”

    “我梦到过这里啊，我有感应它就在这里。”

    医生x想接着问下去，比如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真的能找到时空隧道吗？你真的从那里穿越来的吗？前面忽然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就在这条路的地平线尽头，远远的，那些地平线出现了断层，只有一处连着对岸。

    那是一座桥，医生x觉得这个地方好像来过，就和那个时候在公园里看的那样，一座横桥连着路的两端，下面是波光粼粼的河，从那头流向另一头。那是一座石桥，很笨重，这座桥很老旧了，从它身上被雨水磨损的痕迹就能看出来。它很安静，就像一个从很久以前就等在这里的朋友，静静的等着，等着总会来到这里的那个人。

    医生x和十七走到了桥上，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就连一辆车都没有，路的尽头是一座桥，桥的另一端，是一个隧道。隧道门口停着几辆废弃的大型汽车，看样子这是一段施工到一半的废弃隧道，山壁上的爬山虎都纷纷爬进了隧道，底下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这里肯定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十七，真的是这里吗？”

    十七作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她走上前像是在和隧道对话，过了一会她向医生x伸出手。

    “走吧，医生x。”

    十七的手放在医生x眼前，她背对着深邃的黑洞，周围的场景虽然荒凉却没有一丝违和感，好像就是为十七准备的一样。医生x看向隧道口，那里亮着一盏昏黄色的灯，时不时的跳动着，把十七的脸照的忽明忽暗。医生x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这样看着十七了，她的样子总是那样的清晰，她的手就在医生x身前半米处。

    医生x拉住了十七的手。

    “相信我。”十七看着医生x说，“我没有骗你。”

    这是第一次被十七牵着走，医生x和十七走在隧道里面，身后的灯光越来越淡，越来越远，最后连影子都看不清了。黑色充斥着整个身体，医生x的内心却始终很平静，如果是以前的医生x他肯定受不了这种压抑的黑，但是十七的手牵着，那是一种方向，一种始终不会迷失的方向。

    隧道里的温度很低，医生x想看清些什么，前面的路变得越来越模糊，他担心十七会看不到脚下的石头，他担心十七会受伤，但是她却如此坚定的走着，好像早就来过这里一样。医生x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十七的脚步很轻，她走的速度不紧不慢，刚好能让医生x跟上。

    隧道比想象中的还要长，已经走了很久依旧没有看到出口，医生x只是跟着走，他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身后和眼前都一样，看不到尽头。

    十七终于停下，她伸出手像是在抚摸着什么，医生x走到十七身旁，十七注视着前面的黑暗，说，“医生x，这里就是我来的地方。”

    医生x本以为十七会从隧道里走出去，但是她却在这里停下，当医生x站在十七身边伸出手，他惊讶的发现，这里就是尽头。

    怎么会……医生x觉得不可思议，这条隧道竟然在中间被封死了！

    十七抚摸着这看不见的屏障说，“我就是从这里来的。”

    很光滑，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医生x用手向四周探去，他不敢相信这里竟会是这样。

    十七接着说，“我记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门被封死了，我回不去，所以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你那。”

    十七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神秘，她就在医生x身边，却像是隔了很远的时间传过来一样。

    医生x说不出话，他靠着前方的手还在那里，然后，十七的手慢慢的靠近，从后面握住了医生x的手。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十七问医生x。

    医生x想往前走，可是脚会停，停在这看不见的墙前面。

    “我不知道它关了多久了，说不定永远也不会再打开了。”

    从十七第一天见到医生，已经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医生x想起了和那个警察的对话，他们找不到任何有关十七的记录，她的名字，她的年龄，她的家人，她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和这个时代有关的东西，她就像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儿，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未知。

    医生x不知道该说什么，十七究竟来自哪里，他不知道。

    沉默了很久，医生x说，“你说过你有超能力，你能看到我的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但是很多次，很多次我在梦里，在现实里想起那些不愿想起的事的时候，你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你每次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我看到的东西一样。”

    “好多次我陷在里面，你都会在那里出现，就像那天在警局门口，在医院地下室，那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感觉。”医生x说，“你真的能读懂我的想法吗，十七。”

    黑暗中，医生x不知道十七离自己有多近，但是医生x能听到十七的呼吸，能感受到十七的心跳，她离医生x一步之遥。医生x能感觉到，身上的毛孔已经呼吸到了十七身上的香，医生x能看到，十七在自己眼前踮着脚，一点点靠向自己。

    医生x想后退，可身后是一堵墙。

    医生x能触碰到，十七的唇就在前面。

    “原来，接吻的感觉是这样的。”

    医生x站在那，十七的唇就缓缓贴了上来。黑暗中的一吻，像是在精心准备着却又向是本能驱使着，虽然有些突然，但是时机却又恰到好处，太快太慢都会让人不适应，因为这本就是一个等待与被等待的交错，并不是只有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才是吻，才是心跳。真正的吻的感觉，从十七垫起脚靠向医生x的那一瞬间开始就是了。

    他知道你要吻，你知道他在等。

    十七的唇很柔软，就像棉花糖一样带着甜味的，黑暗中人的感官都被触觉占有，因为看不见，只剩下感觉，其中每一丝一缕的变化都感觉的到。唇前的温热和饱满微微一动。十七慢慢的放低了身子，它就在这里慢慢结束了。医生x的唇间还留有她的余温，仿佛自己还沉浸在十七的吻里，是的，这种感觉并未彻底散去，十七的唇还是离医生x很近，没有再走远，她就在那里。

    沉默着的，是序幕。

    跳动着的，是插曲。

    此时，所有的话都蕴在这安静的氛围里面，充满未尽的诱惑。

    “好快。”十七的声音忽的出现，“你的心，跳的好快。”

    这是本能。

    本能告诉医生x，心脏开始跳动了。吻也是出于本能，让人不忍拒绝，所以本能的产物也只有本能。

    “所以，你找到时空隧道了。”医生x说，“虽然它关着。”

    “如果哪天它重新开启了，我能感应到的。”十七说。

    “那就等等吧，肯定会等到的。”

    离开隧道的时候，医生x背着十七，十七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肯定是掉在隧道里面了，虽然那个鞋子是医生x的拖鞋。医生x走着，十七的身子很轻，几乎感觉不到重量，十七靠着医生x的肩膀，两只脚光秃秃的沾着一些石灰和泥土。

    “这样还挺舒服的哈。”十七似乎开始有点享受不用脚走路的感觉。

    “你从来没有被背过么？”

    “我们那都不用走的，到哪里咻的一下就到了。”

    “十七。”医生x的声音很用心，“不管你来自哪里，过去也好，未来也好，不管到哪里……”

    静谧，十七安静的趴在医生x肩上。

    “很抱歉我之前一直都不相信你，但是现在……”

    停顿。

    有种感觉就要喷涌而出。

    “我会陪着你的。”十七几乎脱口而出。

    “我知道，十七，我也一样。”医生x背着十七走着，“我会陪你到时空隧道开启的那天。”

    时间已是很晚了，老旧的路灯闪着刺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