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我一个耳光,小白就打了他一个耳光,谁知道他那么不经打,小白就打了他一下就爬在地上起不来了。”
“小白打他了?”
“嗯,我还让小白也打那女人了。其实那女人也挺好的,她让我叫她妈,还抱我呢。可谁让她说我是妖精了,她说我是妖精我就要她成妖精。”说这句话的时候,平安的眼中的仇恨与狠毒让众人不由的惊诧。
“那你快跟姥爷说说,到底是怎么回来呀。”姥爷继续哄着平安,这个孩子从小就与众不同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放心不下。
“那个男的把我带到他们家,对女的说我是他家的卉子。那女的本来是个疯子,见到我一下子就是疯了。还抱着我吃好吃的,本来我也觉得他们挺好的,我妈都没那么抱过我呢。可后来那男的说我是被人丢在路边没人要的孩子,我就生气了。我就叫小白的那些好朋友来帮忙,谁知道那个女的说我是妖精。我更生气了,就让小白教训了她。”平安一口气说完众人面面相觑。这个只有三岁的孩子虽然不能象大人那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但已经让他们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大概,只是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为了几句话而怀恨在心让小白去教训别人这让他们无法想象。
“那,那个男人还说什么了。”
“他让我叫他爸爸,叫那女的妈妈。”小平安撅起嘴。
“那你叫了吗,你看到他家有孩子吗?”
“我叫了,他家没有小孩子,我去的时候那个女人就抱着个布娃娃。”
于大叔明白了,那个偷走平安的人只是想弄个孩子养着,对平安并没有恶意。他心中的气消了些,既然他们能这么想那他们也一定不会再为难孩子的。
“那他们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还教训人家呢?”于大叔皱着眉头轻轻的问平安。
“我本来也没想教训他的,可我明明是他偷的可他说我是没人要的孩子,那女的还说我是个妖精,姥爷你说我不该教训他们吗?”小平安抬起头看着姥爷,眼中满是无辜。
“那他们怎么样了?你走的时候他们没送送你吗?”于大叔越听外孙说心里就越是害怕,当年成堆的干尸在他的眼前晃。
“我走的时候那个男的脸上全是血,趴在那不动,那个女的倒在地上。小白让她的朋友教训他们,她自己带我回来了。”小平安低声说着,现在她好象也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好,那家人一定出事了。”于大叔心里暗暗着急。但他现在必需先把平安稳住,让她告诉自己那人在什么地方。
“平安呀,你还记得那个人住在什么地方吗?”
“不记得,你要去找他吗,不用再打他了,小白的朋友会教训他的。”平安认真的说。
“那你能问一问小白,那人住在什么地方吗?”于大叔心想无论如何也要知道他住在哪现在怎么样了。
“那我去问问小白。”平安见姥爷脸上很是着急,自己下床快步走到墙角。
杨天保正要跟着平安过去,他也想看看小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这边刘大妈把他拉住了:“孩子的事让孩子自己去做就行了。”
于大叔看看已经被平安吓得魂不附体的一家人他强做镇定的说:“等平安问回来,林园你和我去那家里看看。人家对孩子没有恶意,咱们也不能对人家太过份了。”
“好的,爹,可我怎么瞅着平安今天有些不一样呀。”林园的心里也在打鼓。
“哎,她什么时候跟别人一样了,但愿是我想多了。我现在只是怕,一旦那家人出了事咱们该怎么做呀。”
“什么怎么做,他那叫活该,谁让他凭着好日子不过,偏偏来招惹咱家平安的。”刘大妈听老伴这么一说心里忿忿不平,在这个老太婆的眼里平安是她的宝,别人怎么样那个他自取其咎。
“我说你就不能少说几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于大叔不由的责备起老伴。
“姥爷,我问了,小白说那人住在离咱们50多里的宋家营子,可小白也说了你们不用去了,应该做的她都做了。”平安跑进屋对里面的人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噢,平安呀,你累了吧,跟姥姥去睡会,姥爷去给你买些好吃的。”于大叔给老伴使了个眼色,刘大妈不满的看看他,抱起小平安进了里屋。
“别听你妈说什么,林园快回家骑车子去,咱们现在就走,五十多里路得两个多小时呢,不管怎么样咱们去看看,也就放心了。”
“爹,我和林园一起去吧,你去歇会吧。”杨天保上前一步拉住于大叔的手,岳父为了自己的女儿一宿没睡再去那么远的地方,他实在担心。
“我哪能放得下心呀,这要吧,咱们三个人一起去,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三个人两辆自行车飞似的向宋家营子奔去,只是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结局。
怪蛇载着平安走后,宋金文挣扎着爬向妻子。
地上全是蛇,俩口子被层层包围住,明亮的月亮被一片轻云遮住,月光透过云层照在那群蛇身上更显得青冷而诡异。
马厩里马打了个响鼻,盘在包围圈的蛇感觉到响动“呲、呲”叫着那马厩游去。
宋金文一寸一寸的爬着,他每向前爬地寸,身后的蛇就向他靠拢一寸,本想“捡”个女儿来养,谁知道竟然捅了这么一个大篓子。他实在是太后悔了,在集市上的时候明明看到平安的姥爷和爸爸都是很正常的人啊,可是那个漂亮的女孩竟然是个“蛇妖”,更不可思议的是那条大怪蛇还会说话。
宋金文终于握住了妻子的手,这时一条黄底青花的小蛇游到他的后背上,顺着他的背慢慢的缠住他的脖子,宋金文猛的伸手把它从脖子上扯下来。小蛇借势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背,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心里更加清醒:自己还会有明天吗?
“蛇大仙,孩子是我偷的,与我老婆没有关系,你们放过她吧。”宋金文喘着粗气的哀求。
听到他的话,蛇群骚动了起来。他心里一热,现在保住妻子的命是他唯一的希望。
妻子随着游动着缠绕着的蛇群向外翻转了几个个儿,宋金文心宽了许多,现在自己就是死了也罢。就在他仰天长叹的时候,妻子在“蛇包”里扭动了几下哼哼唧唧的发出几声,然后“蛇包”就慢慢静下来,直到后来没有了动静。
“卉子她娘,卉子她娘。”他竭斯底里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蛇堆慢慢打开,等那些蛇从妻子身上游下来的时候,他看到妻子的眼睛突出在眼框外两只大大的白色眼睛象是在脸上扣上的两个鸡蛋,她大张着嘴躺在地上,全身已经变成了青乌色,一条条细小的青黑色的血从她的身上流下来,宋金文闭上眼睛,妻子已经死了,是被群蛇给咬死的。
“我和你们拼了。”他沙哑的大叫着爬起身来。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一丝冰凉滑过喉咙向他的肚子里钻去。
“啊”他拍打着自己的胸膛,腹中一阵蠕动。
地上的蛇静静的看着他,他觉得他现在就是一只被猫玩在掌中的老鼠。死神已经站在他的眼前,现在活着比死去更加可怕。
马厩里,马的嘶鸣声与马蹄的踩踏声连成一片紧紧的撕扭着宋金文的心。他紧张的看看,马厩的门开了,马从里面走了出来,拖着被扯断的马缰,与地上的蛇混在一起。马哀怨的看着他,眼中全是泪。
自从自家卉子去后,妻子疯了。在他困苦不堪的时候马成了他唯一的寄托,他时常跟马说话,说他的痛苦,说他对卉子的思念,说他对妻子的担心,说他对生活的向往。可以这样说在这个家里马已经成了他家的一员。
其实马真的是一种很通情的动物,我曾经记得当年父亲要卖掉我家的马的时候,马流着泪看着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家门,我哭的一塌糊涂,就是那次让当时只有七岁的我第一次感受到离别的痛苦,一个多月后看到马留在地上的鬃毛心里还是酸酸的。
马就在他的对面,只是中间隔着一层蛇墙。马打了一个响鼻,一条蛇从它的鼻孔里掉到了地上。宋金文的心象是被人拧了一把,痛的历害。那马静静的看了他大约在两分钟的时间,砰然倒地。死时怒瞪着眼睛,象妻子一样。
宋金文一屁股坐到地上,心时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离身而去,天空的月亮惨淡的照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