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峰,此时的天气正有点阴沉沉的,仿佛随时将会下雨一般,不久,雨儿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流云峰被称作流云峰自然是因为山峦时常有云儿飘过,而此时这种天气更使得空气中弥漫一股淡淡的湿气,让人心中增添莫名的沉闷。
赵长老和齐麟天在流云峰上待了两天,而齐麟天与瑶莺之间的关系在这两天里发展得越来越亲密,彼此对对方心存好感,情意更浓。而同样的,瑶莺似乎也渐渐忘记这么一个被关起来人,但这也怪不了她,虽然她和铭痕是小时候的玩伴,但是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来说,还是自己心目中的男孩更重要一些。
在铭痕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门前的两个看守之人外,并没有任何人再来看望他,瑶莺也沉浸在和齐麟天之间的感情里。而也许是因为赵长老和齐麟天到来的缘故,所以大家都将他暂时遗忘了,没来得及对他进行惩处,又也许,从来也没有人在意他吧!
此时已经入夜,望着柴房中四周阴冷的墙壁,听着窗外传来的淅淅雨声。铭痕心中没由地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孤独。
这世上最孤独的并不是你身边有着许多人,但你觉得他们没能与你有共同语言。而是在有一天,这世上再也没人在意你的时候。就像有人不希望活的太久远,因为他们害怕认识的人都已经去世,同样的,若是在某一刻,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的存在,这样的孤独才是最令人不愿承受的。
铭痕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被欺负,因为那说明,至少有人在意他,无论是不是关心他,至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可是现在连最尊敬的红云爷爷似乎也对自己失望了,铭痕觉得自己在世上似乎没有了精神依托。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人遗忘了。
忽然,一个名字在铭痕的脑海中闪过‘柳梦雪!’铭痕想起柳梦雪所说过的两个字‘我怕’,那令人心碎的言语似乎久久不绝地回荡在自己心中。在这刹那,铭痕似乎有点理解柳梦雪的心情,这谜一样的女子究竟从何而来?又经历了些什么?铭痕忽然很想去理解她,很想去待在她身边,好像只有在她身边才能令自己安下心一般。
正当铭痕陷入沉思时,只听外面看守自己的人说道:“李长老好!”
一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铭痕作为族中之人,不思报答,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责,你们将门打开吧!”声音有点熟悉。
“是,李长劳”那两个看守的恭敬回道,也许猜测李长老是来处决铭痕的,说着便将柴房门打开。
见得来人,铭痕心中一暗,原来是瑶莺的父亲,虽然自己和瑶莺是玩伴,而且也救过瑶莺,但现在铭痕可不会认为李长老来这里会放过自己。只希望瑶莺劝过李长老,从轻处置自己吧。铭痕这样想着。
这时又听李长老面无表情说道:“好啦!跟我走吧!”说着也不管铭痕的想法,直接将铭痕提起,虽然有想反抗的心思,但此时自己已被下了禁制,成了待宰羔羊。虽然铭痕能够运用灵魂之力进行攻击,但是对于瑶莺的父亲,铭痕也确实下不了手,即便下了手,自己无法行动,又能如何,只得暗自一叹自己的命运。
很快,铭痕便被李长老带到山下,这一路上有些沉闷,再加上细细雨滴落身,铭痕身心一时有些寒冷,枝叶上落下的水滴带着丝丝清香落在铭痕的嘴边,有些青涩和酸苦。李长老也没有多说什么,而铭痕心里已经失去了生存的信心,他觉得自己必死无疑,而死志已成,铭痕更没有其他念头了。
许久过后,李长老带着铭痕来到流云峰山脚。
而铭痕则早已紧闭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的命运。
忽然,李长老在铭痕身上点了点,铭痕顿时感觉身上闪过一些酸疼,自己身体里的禁制竟然已经被解除。
睁眼望了望树木茂密空无一人的四周,铭痕疑惑的看着李长老。耳边传来的是滴滴答答没有间歇的雨落声,铭痕的衣裳早已被打湿,而此时铭痕的思绪却被李长老的行为搞迷糊了。
却听李长老叹里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对瑶莺心有好感,毕竟你们两人从小便是是要好的玩伴,不过……。唉!你走吧!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从明天起,我们流云峰会当作没有你铭痕这个人了。而你也不再是流云峰的一份子。”说着,李长老头也不回向流云峰走去。
铭痕心怀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放了我?是不是因为瑶莺?”说到这里,铭痕心中一暖,至少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李长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回道:“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女儿的份上,当然这也是红云长老的主意。”
见李长老没有回头的意思,铭痕一个酿跄地对着前方喊道:“哎!”
却被李长老打断:“瑶莺已经心有她属,她会渐渐把你忘了,而你也不必再多费心思了。”李长老的身影也渐渐远去,却留下一句令铭痕呆愣半饷的话语。曾经,自己并不了解何为感情,只知道和瑶莺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也很憧憬每一刻的空闲时间,因为在空闲的时候,自己能和瑶莺在一起,她也并不厌恶自己不会说话。
现在听到李长老的话语,铭痕一时想起之前到来的齐麟天,心中一苦,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命运吗?
“淅淅沥沥……!”雨儿这时渐渐大起来了,听人说,雨是天的泪水,也不知是真是假。
铭痕缓缓朝着红云长老时常待着的屋子的方向跪了下来,随即默默磕了三个头,心中对红云长老的愧意更加深刻,天空时而闪过的道道雷光,将铭痕那流淌着雨水的脸颊照耀出一丝丝的浓浓苦涩,雨水从脸上淌下,让人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冷风微拂,丝丝凉意袭上心头。
‘她会渐渐把你忘了!’李长老那带着淡淡冷漠的的话语不时地从心头掠过。失落,苦涩,悲伤,渐渐充满整个心间,感觉,好难受。
也在这时,一股阴冷冷的气息渐渐包裹住铭痕的身体,铭痕眼中忽然泛起一阵殷红,脑海的阴源不断释放汹涌的气势。似是因为这些负面情绪的影响,铭痕的心智在渐渐走向迷失。
某一刻,铭痕忽然觉得天空不断飘落的雨水似乎消失一般,不再用力地击打自己的脸庞,只有耳旁依旧响着‘沙沙’的雨滴撞击在树叶上的声音。
雷光闪过,铭痕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阴影。这一刻,他的心智竟然渐渐平静下来,这道阴影的样子有些熟悉,它就像拥有魔力一般,使得铭痕脑海的阴源渐渐沉寂下去,不再剧烈翻涌了。
他默默回首,眼中的红芒不知何时早已消失无踪,只见一道淡紫色倩影正静静地站在自己身后,女子手里正举着一把带着长长叶柄,大小如伞一般的荷叶。荷叶似乎有点沉重,在女子手里微微有些向前倾斜,为铭痕遮挡前方飘下的雨滴。
冰凉的雨儿虽然依旧能够从一旁斜着打到两人的脸颊上,但是,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两人彼此凝望双眸,似乎能够看透到对方的内心。雨水从两人的脸颊边滑落,滴在地上,就像敲击着美妙的音乐。
看着面前的女子,铭痕心中闪过一阵惊喜,内心的委屈在这瞬间得到释放,他的脸上也渐渐挂起一丝笑容,他忽然想起在遇到柳梦雪时的情景,那时候,过得很快乐。也因为如此,铭痕心中的许多不满在这一刻渐渐消去。他知道自己的经历并非就最为艰苦的,也许眼前的女子心中所藏着的是比自己更为心酸的过去。
铭痕缓缓起身,默默擦去脸上那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痕,轻声道:“梦雪!原来,你还没走。”一时激动,铭痕的语气略显亲昵。
而女子依旧静静凝望着他。
这一刻,似乎将永远留藏在彼此的心中,不愿意,也不舍得去忘记,更不舍得去抛弃。好似要将彼此永远尘封在脑海记忆的最深处,即便到了来生,也要打开那尘封无尽岁月的记忆,再来,喃喃着那让自己感到熟悉的名字一般。
听到铭痕叫自己梦雪,女子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淡淡红晕。两人的身形似乎同时微微向前倾了一分,虽然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丝一毫,但彼此心灵间的距离却再次拉近。
在这朦胧的雨夜之下,眼前相视的两人仿佛是一道令万物失了颜色的画卷。雨儿似乎有点不舍得去破坏这份宁静,沙沙的雨声渐渐弱了许多。
第二天,流云峰上
李长老似乎并不担心瑶莺会记挂着铭痕,毕竟瑶莺对齐麟天的情谊他也清楚,所以便直接对外声称已将铭痕处决。对于部族来说,一个一直被当做外人的人重伤了族人,没有当众将其处死就已经算轻的了。而族人们对于李长老所说的也深信不疑,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讲,铭痕的存在与否,从来也没能真正让大多数人在意。
黑老鬼也没有再追究,而是专心地寻找救治陈浩的方法,毕竟陈浩的灵魂被阴阳魂诀的阴源所伤,这对于黑长老来说治疗难度可谓是相当高的,等到他找到治疗灵魂的方法时,却不知究竟能否救醒陈浩。令黑老鬼觉得庆幸的是,铭痕曾经寻回来的那一株凝神花确实对陈浩的伤势有所帮助,黑老鬼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制成了药汁让其服用。
而听到铭痕被处决的消息,齐麟天从始至终,依旧是带着风轻云淡的表情。对于铭痕,他实在没必要太过在意。只不过依偎在他身旁的瑶莺却是有点失神,齐麟天只是静静拍着她的背部,轻声劝说着什么。
而此时,远在数十里外的铭痕自然不知道这里的一切,似乎从昨晚开始,对于铭痕来说,这是一个旧的结束和新的开始。
铭痕担心柳梦雪独自一人会有危险,而且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可以去哪,况且内心之中还是很希望和柳梦雪在一起,所以便和她结伴而行。当然,还有对柳梦雪过去的好奇,他想真正了解女子的一切,想和女子分担她所承受的痛苦。每当看着女子眼中那难以察觉的哀伤,铭痕总是觉得心里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