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本就是噩梦,但谁又可以清醒地明白呢?”
慈秋孑孓一人走在泥泞的路上,街上犹如被清扫过一般,俨然没有一人,雨丝如麻,天空乌云掩盖得看不见光亮。月亮,星星这些美好的事物都沉沉地藏在天空的暗处。
这是他平凡的一天,作为平凡的人类,他在高祖城南城工作,是一名地下恒道清理员,今天不过是十九岁的他入行三周年的日子。却在归家的路上愈发迷茫。
“恒道是什么?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唯一可查询的只有古卷。
泛黄的书页是这样记载的。始记零一年,也称元年。在一场下满十天十夜的雨后,将近一半的人类失踪与死亡,而幸存下来的人类创立了秩序,终于,一个风雨中诞生的民族开始婴儿学步一般在这片土地上扎根,与此同时,光正城被筑建起来,成为了那时人类唯一的依靠。在法律制度,人民生活的逐渐丰满后,科学技术也飞快地成长。犹如小苗一夜之间长成了参天大树,高祖城,天鹰城,崇灵城,也迅速地建立并且发展起来,它们隶属于光正城,就像是三匹护卫的军马,三角之势围绕着光正城,而与此同时恒道的使用也逐渐走入了人们的视野。人们常说那是神明的礼物,没人知道他的诞生,就好像是一个谜题一般,实际上那只是一条狭长的地下隧道,奇迹般的是他把四座城池联结起来,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没有错,一切就是如此巧合。世界总是充满了巧合。
慈秋没带雨伞,衣服里里外外全是水。
他小跑着来到家门前,重重地叩击。
帮他开门的是他的妹妹——慈笛,这天也正是她十八岁的生日。慈秋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墙壁上微弱发亮的白炽灯对于他来说很是温馨。
“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会忘了吧?”那个声音对于慈秋来说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今天是……”慈余坐在那张摇摇晃晃地破烂沙发上,那是他的哥哥,年仅二十一岁,脸上布满了一道道伤疤以及皱纹。
“是你的生日!”慈秋温柔的对慈笛说道。
“没想到你还记得。”慈笛微微一笑,红润的脸散发着幽香。
心细的慈秋发现了妹妹不同寻常的腰束,崭新的绸布犹如塞北之风,精细的彩线绣着梅花,好似冬雪掠枝头一般,美艳而华丽。她小脸上的雀斑就像是江上的一层迷雾,轻轻地飘在可爱的脸颊上。
“慈余送的?”
“对呀,好看吗?”慈笛显摆地转了几个圈,说完后两手搭在慈秋肩上,“快进来吧,衣服都湿了……”
慈秋将湿透了的布鞋脱下,抱过慈余扔来的毛巾,向里走。
……
墙壁那生锈的挂钟不停走着。酒足饭饱过后,他们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慈笛还尽兴地喝了点小酒。那一餐是慈秋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刻。因为那是慈笛的成人礼,三人在一起的最美好的时光。
慈秋一家人住在一个简陋的二居室里,他的父母在其很小之时便失踪了,剩下的三人依靠慈余与慈秋两人的微薄薪水一路支撑过来。而最小的妹妹则担起了所有的家庭细务。
夜已深。慈笛几番折腾后,将原来的常服换上,没有华丽颜色的朴素大衣随意地搭在她身上。但这就是最真实的样子。慈秋将她送到主卧后,准备走入自己平常休息的客卧中。他思索了一小会儿,说道:“你睡我房间吧!哥哥。”慈秋招了招手,“这些天来,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慈余缓缓走来,“你想睡客厅是吧?”
“对。”
“行吧,我成全你。”
“需要说的这么勉强吗?”慈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往走廊内走。
此时,慈笛听见外面的动静,将房门拉开,给措手不及的两人一个拥抱:“我爱你们。”说罢,转身将房门一带,留下了一片温馨的光亮。
“她身体暖和得很!”慈余挠了挠头,正打算往里走。”
“她喝了不少,说是一时兴起,也怕是从没喝过,一试就喜欢上了吧。”慈秋拍了拍慈余的肩膀,“你也赶紧睡吧!”
“好!”慈余微微笑道,他转身时露出了宽大的背脊。
慈秋闭上了所有的厅灯,他掀开一块地砖,地下发出的亮光如同是异世界的太阳,在黑暗中尤为耀眼。为了进入那里,他必须钻入眼前这个一个方圆不过一平方米的狭窄洞口,通过一个长约十米的焊接铁梯,才能去到那个永远亮着灯光的地下密室。
慈秋熟练地怕了下去,眼前的一幕与家徒四壁的房屋格格不入,这是一个由一百四十五块石质面板首尾相连的折叠房间。中央的那一块石砖是固定的,上面镶嵌着一个控制面板,安装着大小相同的十二根拉杆。它们的二进制法则构成了可以令一百四十四块石板单独翻转的专门指令。石板的背后不仅仅是存放物品的架子,更多的是齿轮与气缸组合而成的机械手臂。得益于这些机械手臂,每一块石板可以完美地运行一系列高难度的翻转动作。控制石板的所有的指令输入由埋藏在地下的巨大机械装置负责,那台精密度极高的机械仪器需要耗费巨大的动力,而它的动力来源于高祖城政治中心地底下的一台巨型蒸汽机,那台超高功率的蒸汽机高度将近四十米,长与宽同是六十米,那一台机械怪兽下埋安装时被拆成了四个部分,耗时三百天才完全竣工。地下的传动装置将慈秋地下的机械发条带动。
而这个地室与他的父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更关联着那个祸端,那个一切的祸端,就像是抹去烛火的一刹那黑暗。暴风般席卷。
“他肆虐的地方,寸草不生。”
慈秋像以往一样拉动了第二根拉杆,整个房间的左侧被彻底翻转,墙壁与地面的面板同步转动,数百只液压机械臂开始工作,最后完整地呈现出一张铁铸的书柜,油光发亮的铁板就如同是崭新出厂的一般。
“我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慈秋望着书柜中央缓缓上升的一块移动平台。上方是一系列的手绘设计图。标直的绘线与繁复的数字编号构成了一张拆解的机械雏形图。
那是他毕生的心血。所有呕出来的血,流下来的汗凝结而成的。
“他们将大的像牛的重型蒸汽机箱挂在马铠上,而我要让所有的能源集中于背部!”他的设计初衷被用碳笔清晰地写在第一张设计稿的右侧。
“地面上,我是一名卑微的恒道清洁工,每天与淤血和机油工作在一起。而在这温暖的地下,温暖的一切使我的梦想与创意得到升华。”这是他每天默念的一句话。
正准备慈秋继续完善设计的一瞬间,地下室的灯光全数熄灭,刚刚脚下仍隆隆作响的机器停止了工作。整个地下室更是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
而就在他刚刚摸黑抓到了梯子的一刹那,外面的世界响起了刺耳而惊人心弦的警报声,犹如死神的镰刀深深刺进了每个人的心。仿佛热泪流进了伤疤,那份刺痛又再次震荡在全城人的心头上!
“拉起死亡的帷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