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你真得不离开不行么?”
站在雾隐村的边界,镜月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白皙的面颊带着淡淡的红晕,双手绞着自己的忍者服,声音细微到只有站在她身边的身才能勉强听到的地步。
“嗯……有人拜托我去沙之国找一点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回来的。”
忍住了想叹气的冲动,浅雪微笑着回答着这个已经在路上不知道被问了多少遍的问题了。
看镜月这两天无微不至地照顾她的样子,还有现在送她离开的这个样子,就算是白痴也该知道这个精致可爱的,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是喜欢上白了。
可是问题是……她不是白……
虽然这个身体性别还没有分化,白的思维甚至是言行举止平时也是相当男性化。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改变自己的性别立场,去以男性的立场思考问题。
而且事实上,她还是很满意自己身为女性这一事实的。
也是因此,对于镜月的某些“热情”举动,她真得是强行压下满身的鸡皮疙瘩来勉强应付的。
所以,当再不斩出现在屋中,要求白去沙之国采集一种特殊草药的时候,她几乎可以说是如释重负……
就差没感恩戴德地拍胸口保证一定、立刻、马上就去执行这项任务了……
有此可见她有多么多么多么的头疼和镜月的相处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古人诚不欺我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她有刻意用幻术掩饰掉自己的眼睛颜色,但是再不斩竟然没有认出她不是白……这也有点……
算了……
如何选择决定是白的事情,她所能做的,只有接受……
好不容易摆脱了镜月,浅雪停在了雾之国与沙之国交接的边界山上。
因为雾隐村位处的地方本来就比较偏靠边界,所以到这里并没有消耗太多的时间。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已经花去了2天的时间了,以白的身体亦有些吃不消。
取出了储备的清水还有兵粮丸,浅雪倚树而靠恢复着体力。
虽然没有正式修炼过,但是平时和白对于忍术技巧还有体能训练方面的讨论可不是白做的。凭借着地图,还有一些零星的常识,最后不是还是让她摸到了这里了么?
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真的很幸福呢……
晃了晃开始瘪下去的水袋,浅雪打开了地图开始研究如何找到最近的补给城市做最后的补充。
要知道,一旦进入了沙之国,水源可不是说有的就有的,一定要做好准备才行。
说起来,这两天,白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还在睡么?就算是有三天没有休息,疲惫得也有点太过火了吧?
不过算了,当是她的一点小小私心好了……
在白有动静之前,让她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感觉吧……
收起了水袋和地图,浅雪正了正脸上遮挡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没办法,幻术的维持时间不是很久,还是带面具比较方便。眯起了眼睛辨别了一下方向后,准备开始下一段的长途奔袭了。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细微的声音让浅雪警觉地转身进入了戒备的状态,直到看到从半人高的灌木丛后走出的一个有点狼狈的女性后,才放松了下来。
那个人不过比白稍微年长一点,大概13、4岁的样子吧。一头相当奇特和罕见的青绿色头发,扎着一条银色绣红色花纹的头带,脸上、身上全是泥土的痕迹,看上去相当的狼狈不堪。不过那双在眼角处微微上挑的琥珀色丹凤眼却是相当明亮而且有神,灵活转动的时候漾起了一圈圈的水光,非常漂亮。看她身后那个背篓,还有身上的一些擦伤淤青,浅雪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这个女孩只是为了采药才会弄得那么狼狈。
大口喘着气的女孩看到浅雪的时候眼睛一亮,立刻道:“……有水么……我的水袋掉了。”
看着那双眼睛中的期盼,还有她干裂的嘴唇,浅雪轻轻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水袋取出来后丢给了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女孩。
“……谢谢……”
女孩一接到水袋就大口灌了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大口喝水的时候竟然还能发音,虽然是含糊的字句,可是却是确实被发出来了。这让浅雪多少还是有点佩服的。
接过了已经完全瘪下去的水袋,浅雪轻轻笑了一下:“下次采药的时候请注意安全。不然有药以后也踩不到了。”
说罢,她转身准备离去。
“那个……我叫月缎霏……你的名字呢……”
身后,传来了女孩清脆的声音。
“……雪……”
犹豫了一下后,浅雪在吐出这个字后,立刻使用了瞬身术离开了。
就是这里了吧?
合上了地图,浅雪仔细打量着眼前这片就在沙之国中为数不多的绿洲。
在浅雪的记忆中,砂忍村是个压抑而切有些阴暗的地方。最常见的就是漫天风沙,凄冷的月光映射着所有的一切,而她记得沙暴之我爱罗就是这样坐在清惨的夜色中,冷眼注视着一切。在这里,见不到象征和平生机的绿色植物,没有丰富的水气,与雾之国截然相反。
但是当她真的踏上这片广袤的土地时,沙漠的大气磅礴深深地震撼了她。因为时间的不同吧……朗朗的青色天空下,千奇百怪的风化岩在沙堆中静默着,不是被沙堆半掩,就是自己坍塌了下来。让人感叹大自然的残酷与力量。没有自己以为的阴郁,但是却是一种透着残酷与肃穆的沉重……
看着眼前的一切,浅雪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理解沙忍村的教育方针为什么会那样了——这种残酷的环境,真得……
晃了手中的水袋,再看了一眼似乎环保工作做的相当彻底的小型湖泊,浅雪没什么挣扎就上前,准备补充旅行必须的水资源了。
沙之国的气候相当的干燥,面具贴合脸部皮肤的部分因为混合了汗水还有沙尘而变得潮热且麻痒。微叹了一口气,浅雪取下了面具,在湖泊边上半跪了下来。
碧绿色的湖面,虽然在风的作用下泛着涟漪,却仍旧能清晰地倒印出她的面容。
不管看几次,浅雪都忍不住要感叹白这张脸的的祸水级别不是一般二般的高:就算是经常暴露在阳光下,也依然白皙晶莹到如纯玉一样有着半透明的晶润感觉,没有被晒黑的迹象;细柳叶一样的秀气弯眉,和现在束在脖后的发丝同样都是浓郁的黛墨色;同样清秀到可以用秀丽来形容的小巧鼻子,淡色薄唇,微尖的瓜子脸……全然陌生的面容,唯一熟悉的就是那双清浅到几乎没有任何颜色的银蓝色双眼了。
不同于白那漂亮的咖啡棕黑,而是一种近似于无机质一样的蓝,那种仿佛映射着天空的浅薄冰片一样的银蓝眸色,是她特有的标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现在这个借用着白的身体的自己,浅雪竟然感觉到有着奇异的熟悉感觉。而且更奇怪的是,她竟然还感觉到自己那墨黑的发色,似乎并不适合自己。
如果是如同透明琉璃一样的白色就好了,她这样想着……那种感觉,就好象以前曾经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样……?!
皱眉,一个利落的后空翻,稳稳立在了距离原来的落脚点5米开外的地方。而她原来立身的地方,插着3只成品字型排列的苦无。
手上的面具已经在后翻的同时就重新带回了脸上,静静立在原地,水袋收回了身上,浅雪平静地看向了苦无射出的方向,淡淡道:“请问,我在这里取水,妨碍到你了么?”
“我怀疑你出现在这里的动机。”
和浅雪相若的童稚声音带着不该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冷漠和尖锐,自站在湖边树上的人口中吐出,“这里已经很接近砂忍村了。以防万一,请你跟我走一趟。”
金红色的短发桀骜不驯地张扬在沙漠中特有的干风之中,在阳光下猛一看上去,就仿佛是燃烧着的炽热火焰一样耀眼夺目。消瘦的,和浅雪相似的娇小孩童体形外罩着丈青色的暗部制服。一个刻着金色纹路的蝴蝶造型的面具带在其脸上,遮挡住了全部的,来自于外人的好奇目光。单手负于身后,傲然站在树干上看着她的瘦小人影,不知道为什么,给了浅雪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轻轻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后,浅雪才恍然那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很像……眼前这个孩子,和当初看火影的时候,我爱罗给她的感觉很相似。
呃,说是,其实也不是。
眼前的这个人,比起我爱罗来少了那份狂暴杀戮,而多了份幽深的恨意。
很显然,这个人并不是我爱罗,不然袭击她的就应该是沙砾而不是苦无了……
纤细的手指自手腕处抹过,再伸展时两手已经各自夹上了一根飞针。
平静的站在那里,浅雪清浅地微笑道:“如果,答案是不呢?”
虽然跟着走一趟是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不知道白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如果让白接手了这个身体去面对沙忍的那些老狐狸,那么作为一个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很稚嫩的新手忍者,很可能会被套出一些比较机密的情报,到那个时候,可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而且……微微眯起了眼睛,浅雪自然而然地将身体调整起来,进入了战斗的戒备状态。
就她个人来说,她对于自己现在的身手,对上隶属精锐的暗部会有怎么样的结果,可是很有兴趣呢……
“是么?”那人手上也在同一时刻出现了两把锋利的查克拉匕首,“那么正好……刚被那个死老头弄的一肚子火呢!”
蝴蝶的面具轻轻颤动了起来,深色的身影几乎是在瞬息间卷起了一道旋风来到了浅雪的身边。
“叮!”“叮!”
两声轻响,飞针和查克拉匕首相互撞击在了一起。
上半身以奇特的姿势扭曲了一下,持针的右手收了回来,让那被架住的查克拉匕首因为施力点的突然消除而因惯性落了下来,以毫厘的偏差滑过了自己的衣襟。随后,收回的右手,准确而迅速地扎在了那个暗部手腕上。
“锵!”
泛着寒光的查克拉匕首掉落在了地面上,被浅雪扎针的左手软软地垂了下去。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向后退去的瘦小人影在站定后看向了浅雪。虽然左手已经无法使用了,但是依旧紧握着右手上的查克拉匕首。
“ne,可以住手了吧?我无意引起争端。”
浅雪轻轻地微笑起来,飞针在指间以特定的轨迹转悠着,在阳光下折射着漂亮的银色光芒。
“哼!”
不过回答她的,是一记冷哼,还有急速划向她的锋利刀刃。
啊呀啊呀,真是麻烦的小鬼……
不管怎么样都不肯认输么?
凭借着在这些天的长途跋涉中所锻炼出来的反应力,浅雪侧身避开了匕首后,往前欺身揉入了其怀中,手中的飞针,早了那把即将刺入她身体的那柄匕首一步抵上了目标的喉咙。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么?”浅雪低低笑了起来。?!血腥味?而且这个感觉……不对!
猛然发现到布在周身的那层淡薄的扩散着查克拉的气场中的气流有了突然的变化,浅雪猛然抽身迅速后退。
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她刚才所站的地方爆炸了开来,其威力之强,就算是已经后退到了安全距离的浅雪,亦能感觉到一阵热风扑面而来。
皱了一下眉。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的?没有结印就能产生火焰……感觉上和白不用结印就能将水变成冰的能力很像,只不过……一点查克拉调动的感觉都没有……难道不是像白那样以查克拉为媒介来使用能力么?
幸好自己为了保持警觉,总是释放微量查克拉在周身形成一层微薄的气场,凭借这个感应到了空气的剧烈变化,不然恐怕真的要在这里载上一个大跟头了……
还没来得及理清的思绪,因为红发忍者突然的近身攻击而被打断。
她击出的手掌上,一条带血的口子甩出了数点血珠——血腥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当无意中沾染到了血珠的衣服,在对方一个简单的手印后突然燃烧起来,导致浅雪差点因为这突发的状况挨上一记,她心中的疑惑才算是解了开来。
单手撑地,一个漂亮的侧手翻外加旋转踢,成功地将红发暗忍逼退到了安全防护距离之外后,浅雪抬手,以查克拉凝聚出了空气中的水分,抚过了燃起的衣角熄灭了火焰。
是以血液为媒介来控制火焰的血继限界么?
沙忍村竟然会出现火的血继限界?真有意思呢……
点着自己的下巴,浅雪思忖着。
不过现在似乎不是思考这种事情的时候呢……还是快点解决现在的麻烦,去找药草吧……
背在身后的手单手结印,查克拉自脚下向身边的湖水中延伸。
水遁-千杀水翔!
自湖水中飞起的上百水箭,因为白的血继限界的关系而凝结成了冰针,杀伤力论倍往上翻。全方位无差别攻击的结果就是……那个红头发的暗忍虽然是用火,不过对着这么多冰针,也没可能全部都能融掉的。
狼狈的闪避的结果,就是被在一边悠哉的浅雪轻松的以飞针扎**,彻底的封住了其查克拉的运行还有行动的能力。
“现在,可以静下心来了么?”
浅雪看着胸口急剧起伏的红发暗忍,温和浅笑道,“心中烦闷的话,找人说一说会比较好。随便挑衅可不好呢……”
从攻击的力度还有招式可以看出来,眼前这个红发暗忍,心里很烦躁,才会被她处处压制着——浅雪可是很清楚,身为暗部的成员,再怎么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打败的……
“……不需要你操心……”
红发暗忍的声音闷闷的,不过却能听出来是在使性子……
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伸手,轻轻摘下了红发暗忍的面具,浅雪承认自己的好奇心现在很重,不过,想看看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的真面目,这似乎是人之常情吧?
黑色的柳叶剑眉的眉梢带着不驯的上扬;漂亮干净如同最上等琥珀的晶亮杏瞳里流转着的一种隐约的暗红,奇异到让人有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微翘的琼鼻;还有紧抿着的,带着懊恼的已经失去了血色的微厚唇瓣;搭配上因为日晒而呈现出的健康小麦色的肌肤。眼前这个红发暗忍,是个比她还要小上一点的带着一种桀骜野性的女孩。这么小就成了暗部?
“你看什么!”
女孩有点羞恼地瞪着浅雪。
“你……”
浅雪张了张口。
“放开小迪姐姐!”
带着愤怒的稚嫩含糊的童声响了起来。
突然的一道沙刺迫使浅雪一个筋斗稳稳落在了离女孩10步远的地方,然后再次点地跳起,有点狼狈地避开紧接而来的,一道一道潮水般涌向她的流沙。
空气中,一种带着不祥气息的查克拉在涌动着,透露着危险的讯息。
这个招式……我爱罗???
踩上湖边的小树,借力站定后,浅雪这才有时间看向已经站在了红发女孩身前瞪视她的“不速之客”。
和女孩相比,有点黯淡却同样鲜艳的红色短发软软的服帖在头上,有点苍白的肤色更让其有着瘦小的错觉,浅青的水色双眼戒备地瞪视着她,身体绷地死紧,沙砾在他的身边招摇飞舞盘旋着,将红发女孩和他自己纳入了保护的范围。
呃!这个是……什么状况?
浅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当机的趋势。
我爱罗不是在夜叉丸死后,遇到鸣人之前都是孤独一个人的么?怎么看现在这个样子,他相当重视在意那个红发的暗忍呢?
“小迪姐姐……你没事吧?”
我爱罗侧过了身体,小手小心地拉住了红发女孩的衣摆,稚嫩而有着些许含糊的童声带着柔软紧张的讨好语调,眼睛眨啊眨的。
“小爱?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红发女孩皱起了眉头,冷漠而尖锐的语调不自觉的放柔轻缓了许多。
“……那个……我听到你和父亲大人吵架了……”
我爱罗视线摇摆不定,不过小手还是紧紧拽住她的衣摆,“小迪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我不希望你走……”
“我没说要走……”红发女孩朝天翻了个白眼,“好了好了,小爱,放手!让我起来。”
“小迪姐姐不会离开我对不对?”我爱罗软软的声音里带着急切,紧拉着红发女孩衣摆的要求承诺。
“咣当”一声,浅雪的下巴彻底地砸到了地上……
错觉吧?
那个小孩是沙暴我爱罗没错吧?
明明应该是孤傲残酷嗜血的感觉才对……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好像看到了一只正在要着尾巴撒娇要求主人陪它玩的小狗…………
“嗯,是的。”
红发女孩满口答应着,借我爱罗的身体站起了身,然后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着自己身体的状况。
“要帮忙么?我的飞针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
终于收回了下巴的浅雪站在树上开口道,“刚才的打斗我们双方都有错,帮你治疗做为我的道歉,可以么?”
按住了正要开口的我爱罗,红发女孩点了点头:“嗯,可以。”
解除了定**的效果后,浅雪微微颔首:“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离开了。”
“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么?”红发女孩看着她,突然道,“我的名字,是红……炽焰迪,这是我爱罗,你的名字呢?”
暗部泄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一个大忌呢……
可是既然对方都报出来了,作为最起码的尊重,自己也应该同样报上名字才行。不然就只能当敌人了……
暗叹了一声,浅雪取下了自己的面具,微笑道:“我的名字,是……雪……”